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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三年後,大陸上最大的黑幫組織帝克斯更新換代,繼任的首領卻不是外界猜想中的二頭目披狼。而是流亡在外、後被披狼尋回的、年僅十五歲的披解三弟之子,披狼的堂弟披謹。原本按族內排名,該被尊為五少。
原首領披解徹底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大部分的時間並不待在府中,而是出去遊山玩水,身邊總跟了一個黑衣戴麵具的男子。
新首領即位,披狼仍是二頭目,但所管之事極少,與其叔父相反的是大部分時間留在府中,閑時陪著四小姐出去看花、談生意。自三年前他孤身一人去了玲瓏國曲女峰後,性情大變,說話行事較以往溫和許多,臉色也不再冷冷冰冰,隻是脾氣暴躁還是生下來就改不了的毛病,常人不敢輕易去捋老虎須子。
夜裏他常常一個人在府內後花園裏對月獨酌。石桌上,酒杯邊,放著一顆通體俱黑的石頭。守夜的護衛常能遠遠瞧見披三少柔情款款地對那石頭說著話,偶爾暴跳如雷,偶爾又會大笑出聲,還把酒往那石頭身上淋。萬分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們的三頭目四頭目,雙胞胎兄弟昆侖侖昆,每次任務閑暇,來跟他們以前的老大“請安”時,總會畢恭畢敬地對著那顆石頭叫嫂子,接著就會見酒杯裏的酒突然詭譎地自動濺出來,灑披狼一臉,然後披狼就會黑著臉將雙胞胎兄弟一人賞一腳,逼他們哭兮兮地改口叫行哥。
四小姐寒瀟在一年冬末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折騰了大半年才勉強救回一條命來,身體卻變得極虛弱,不再掌管寒家生意,交於旁人。數月後便有寒家小姐嫁人的消息,所嫁具體何人,眾人並不知曉,隻知道嫁的是臨近國的商人新貴,自此再不住在寒府。來迎親的新郎倌一邊肩下空空蕩蕩,披三少親自把自己妹妹的手交到對方手裏,二人對視一眼,再無多話。新郎倌騎馬走出老遠,突然下馬對披狼深行一禮,說了聲抱歉多謝,轉身上馬帶著迎親隊伍離去。
尚其樓的女主子仍舊做著情報生意,一年三次,多一次都不可,若誰敢來樓裏挑釁,自有帝克斯的人馬出來清場,其女王冷冷哼一聲,悠悠閑閑敲著她的煙杆。
保夕集團仍由首領煉西帶領,日夜操兵演練,擴展勢力,原百國公會護衛長三金嫌疑盡洗,做了集團的二頭目,不久後便有二人結為夫妻的傳聞。帝克斯與保夕一個在陸一個在海,一個踞東一個盤南,仍是針鋒相對,繼續著持續了幾十年的爭鬥。
北遲國國力日盛,最終做了大陸上的霸主,各國皆懼其三分,隻是新王在某個夜晚莫名受驚,披頭散發號啕大哭,神情萬分驚恐,自此便精神有些失常,幾年後另立子嗣,退位讓賢。
外界的風風雨雨,被寒府高聳的院牆隔絕,坐於寒瀟和後來的披謹精心經營的花園中,感覺到的隻有閑適與愜意。自前首領披解心結解開之後,院中又開始種梅。冬日的夜,雪地裏白梅飄香,披三少總愛在那個時候往梅花林裏擺上酒席,邀上昆侖侖昆及首領披謹,眾兄弟不醉不歸。
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他總會掏出懷裏捂得暖熱的一顆石頭,癡癡地看,細蜜地吻,口中哼著眾人聽不懂的曲,搖搖晃晃回房去。
仍是少年的首領披謹好奇心大,但一問昆侖侖昆,後二者總是立馬變作一臉淚流滿麵,抱頭大哭,每每看得首領煩不甚煩,學著他老哥一人賞一腳,快些滾蛋。
花開花盡數不盡的輪回,不知多少日日夜夜,有一日冬雪初下,披狼坐於梅花林中獨酌,待剛給自己倒了一杯,姿勢優雅地飲上一口,突然就頓住了。
一口酒嗆在喉口,慕地嗆咳不止,直咳得雙眼通紅含淚,抖了一身酒液,萬分狼狽。
聽得對麵吃吃輕笑,一聲歎,“哎,小狼,你總能想著法子讓自己形象盡毀,顏麵掃地。”
披三少惱羞成怒地一掌拍過去,被接個正著,接著一張妖孽的臉湊到近前來。
這萬籟俱靜唯餘雪音的冬夜,梅花簌簌,冷風徐徐。
但所有的寒意,都融在接下來一個溫暖纏綿的吻裏了。
你不是說要老子等你三千年?這才幾年?
哎,我怕你等不及,爬牆……
放屁!老子……
好好,我自己等不及行了罷,你不想見我?
放屁!老子……唔恩……你這妖孽!唔……
恩……
……
……
我怎麼舍得讓你像我一樣,獨行千年。
獨行者,終。
所以,這是一個親娘寫的故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