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你快樂嗎？
    暮：嗯。
    ．．．．．．
    暮：因為我在愛啊。
    ——喬瑜，暮的對話之一
    “你吸得她什麼？”
    回家的路上，流璃牽著透明絲線另一頭的妖怪，像是晚餐後隨意鬆懶得溜小狗。
    紅衣小妖似乎早已被流璃“玩弄折磨”得麻木。她無奈地歎聲氣，你怎麼還不吃了我？”
    “呃。你味道看起來不錯。我現在不餓，那吃了你不就隨便浪費了，對吧。”流璃一本正經地答道。
    我暗自偷笑。嗬。這個流璃還懂得計劃經濟了。
    “嗯。”小妖懶散地應了聲。我估摸這妖怪現在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她道，“我喜好以吸食人類的快樂為生。平生最討厭與不屑的食物就是你這種不人不妖的怪物。”說罷，戲謔地側目流璃。
    流璃反而嚴肅道：“你有沒吃過我，怎麼知道我很難吃呢？”然後水靈靈的雙眼直向我求證，像是在說：對吧，對吧。喬瑜，我說得很對吧。人家被這隻紅衣小狗冤枉了的九月飛雪呢。”
    我暈。嗬嗬，我忍不住笑出來，甩下詫異的流璃，疾步向前走去。身後夕陽染紅了一大半天。映著金紅鑲邊淡紫粉紅潑墨般的晚霞，立在夕陽中的流璃大叫道：“你不要開心嘛！喬瑜，這隻妖怪就是吃這個滴~~~~”紅衣小妖瞬間飛射流璃無數個白眼。
    自此，我家多了個新房客。
    沒過幾天，紅衣妖開始喊餓。一天天愈發無精打采，身形愈加透明。我才遲鈍地發現，原來流璃亦是沒有快樂的。嗬，苦命的“紅衣小狗。”
    第二個周末，我們留下“小狗”看家，去花店看望暮。
    那個星期六的上午九點半，陽光溫柔地灑滿了大地。十六七歲的少女們打扮得時尚美麗，三三兩兩相攜，嬉笑著穿過這個醒來的城市。黃色落葉在空中劃了個漂亮弧度，落在行人即將踩踏的腳下。
    花店內，我和流璃遇見了久未謀麵的暮的兒子和另一位老者。
    老者拿了枝玫瑰低頭不語從我身邊走過。暮的兒子望向我動了動嘴。
    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模樣。當天的情景隨著時間愈發模糊。一切都懵懵懂懂。我仿佛成了隻反應遲鈍的脫了線的提線木偶。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經曆一個曾習以為常的人的永遠離去．．．．．．
    在暮的小屋內，我看到那張熟悉的安詳溫柔的臉被定格成黑白照片。她的兒子在身旁低頭說了些什麼。流璃從後環腰抱住我，頭靠在我的後肩處。
    最後我捧了一隻盒子回去。那是暮留給我的。
    一張年輕時的獨照。一包玫瑰花種。一麵銀鏡和配套的銀梳。
    走了離花店一段距離，我停步回頭望了一眼。這裏是再也不會去了。熟悉的人已不再，一個熟悉的場景會讓我輕易在回憶中淪陷。
    有時覺得人一生有些溫暖就這麼多。失去一個便少一個。身旁的空位就這麼多。有些人走了便有人可接著補上，有些，卻是人走，留下永遠的缺失。
    我相信以後會遇到另外的一個又一個的“暮”，但是彼時彼地的心情與將來定又是不同。那流璃呢．．．．．．對我們這種關係的不長久性，我心知肚明。隻是年輕的我那時依舊選擇了堅信所謂的永遠。
    拉拉勾，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啊。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