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紫之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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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朗照,清風有情,幾聲蟲鳴,幾點暗香,正是酣然入夢的佳期。無雪一行人卻不得不連夜疾馳趕往那長風國的無心山莊。
無心山莊,素有天下第一莊之稱。話說這無心山莊也不過是近些年來才崛起於江湖,而這天下第一的名頭究竟如何得來倒是無人知曉,不知何時,人人都知天下第一莊非無心莫屬。無心,無心,卻真不知是無心抑或是居心?工,醫,農,商,無心山莊無一不沾,唯獨有一條,那便是絕對獨立,凡與朝廷有關的一切交易一概不問。而那無心山莊莊主上善關陽則更是被吹噓得神乎其神,甚至可與名滿天下的四公子相並!如此人物竟從未現身江湖,當真是惹人一窺究竟之心。
“莫說那無心山莊莊主是個人物,無雪早已想前去一見,不知是否真如傳言可與四公子相比!”山間四物印照在月色下幾許清雅,無雪拉緊了韁繩,引得織素揚蹄嘶鳴。
紅淚拂了鬢間的亂發,沒好氣地白了無雪一眼“傳言而已,我猜那上善關陽指不定是個糟老頭!”
“嘻嘻——”跟過來的小瓷聞言忍不住笑了,能讓她家小姐吃癟的也就隻有風公子,原來這紅淚也是小姐的軟肋。
“是否言過其實一見便知,紅淚要不要跟無雪打賭?”
“嗬。”紅淚輕輕地笑了,旁邊的小瓷立馬看得呆了,那魅惑眾生的容顏在月色下越發美得不真實。
“小雪,你莫不是忘了紅淚可是滿庭芳的老板呢。跟我賭,你可有幾分勝算?”
誠然,滿庭芳盛名之下其實囊括了幾乎所有的情報,它就像一隻眼睛,一隻洞悉世事的暗瞳!
“嘻!若是給紅淚查到,那天下第一莊的名頭我無雪明日就去給它去了!”紅淚的本事她不是不知,但她更清楚那上善關陽絕非易人!
紅淚不語,連她都查不到的人,紫雲仙英真的可以拿到嗎?
“小姐,咱們還得走多遠呀!這一月來咱們飛馳了近千裏的路程才抵了長風國境,何時才能到那隱霧山呀?”小瓷的小白馬“撲哧撲哧”地喘著粗氣,不時地輕抬馬蹄以示不滿。
“不急,離開莊還有半月,咱們好容易來這長風國定要好好遊玩一番!”瞧了紅淚一眼,無雪大大咧咧一笑,“前麵是水南鎮,那醉風樓的青梅酒可是一絕,無雪可是不會錯過!”
紅淚無言,纖手一抬,一個鼓鼓的錢袋拋到了無雪懷中。
“呀!還是紅淚了解我!”言罷也不再遲疑鞭兒一揚一人一馬立刻不見了蹤影。
“小姐!等等小瓷呀!”小瓷大驚失色,生怕又將小姐給跟丟了。
待兩人追去隻見竹濤清溪,哪裏還有無雪的影子。
“喲!兩位客官這邊請!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一進店門便有青衣小廝迎上來招呼,好不熱情。
大廳裏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喝酒的人,卻似乎溫雅過了,一點聲響也無,倒不似一般酒肆的喧鬧。隻是這醉風樓到底是水南鎮最好的酒樓,這般景象似乎蕭條得緊,哪裏有想象中般客似雲來。
“小二,來幾碟特色的小菜,準備三間上房。”紅淚也不多問,吩咐道。
“呶,快去快回!”小瓷掏出了一錠碎銀扔給了一臉殷勤的小二。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去準備,包您二位滿意!”接過銀子小二臉上的笑容更盛,連忙笑著應承道,匆匆離去準備小菜去了。
聽得這邊有人過來落座,那幾個食客也為往這邊瞧來,三三兩兩地湊在一塊不時低語,時而發出一聲哄笑,似在談論什麼極有意思的事,竟未發現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兩個美麗女子。
小瓷四下看了看,正想開口詢問卻見紅淚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哎!想那方堡主不惑之年竟得嬌妻如此,真是羨煞人也!”旁桌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放下杯盞,一臉豔羨地搖了搖頭。
“聽說那女子是個生人,怕是從外地來的,竟做了方家堡的女主人,真是好命啊!嗬嗬!”書生對麵的老者也是笑笑。
“方家堡固是不錯,隻是可惜……”
“誒!”老者立馬打斷了書生,略有緊張地輕斥道“年輕人,在這地盤上可不是你想什麼就能說什麼的地兒!”
書生聞言開口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隔壁一桌的粗衣大漢不滿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木桌晃了晃,竟將大海碗裏的酒給灑了出來。
“去他媽的方家堡,老子我呸!仗著自己有錢有勢,以為誰都稀罕那勞什子的金銀珠寶!那日我明見那姑娘是被逼著答應嫁人的,那般的好姑娘誰會自願嫁給那半老不死的糟老頭!”
大漢雙眼怒睜,濃密的胡子渣不時起伏,端起那碗半剩的烈酒便仰頭灌了下去。
奇怪的是那被嗬斥的老者跟書生卻是低頭不語,大廳重歸死寂,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客官,您二位的小菜來了。這是本店的招牌菜‘醉清風’”小二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一個精致的瓷碟擺了上來,卻是一碟素炒鮮竹筍,白皙瑩透的筍片卻透著股濃烈的酒香。接著幾道不同色澤的精致小菜依次送了上來。
“客官您可嚐嚐!”小二乖巧地立在桌旁,笑吟吟地介紹著菜色。
“恩。”輕應一聲,紅淚夾了一片浸過青梅酒的嫩筍,細細品著,“這青梅酒果真是一絕,小雪的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挑。”
這邊小瓷也是心中讚歎,小姐的嘴那真是叼得沒話說,怪不得連小姐都惦記著這青梅酒,真是甘醇厚重,卻清新香甜,不膩不淡,入口醇香,久經不散。
“嘭!”幾聲脆響在兩人身側響起,紅淚美眸抬起,卻見小二一臉呆傻的表情。小瓷偏過頭去,旁桌的幾人不知何時看向了這邊,手中的杯盞盡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莫名其妙的對上了紅淚的笑靨小瓷經不住也是一愣,這般笑容,怕是男子都抵擋不住吧!
偌大的廳堂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處處垂著大紅的綢緞,把整個方家堡都染得一片火紅。絲竹聲聲入耳,不少歌姬在珠簾後嚶嚶而歌,身著大紅紗衣的半裸舞姬在鋪滿紅毯的廳堂中央和歌起舞,酥軟入心。無數侍從呈上美酒佳肴,賓客們共桌而食,觥籌交錯酒色香氣正濃。
“紅淚姑娘,小姐真的會在這裏嗎?”小瓷緊了緊衣裙的下擺,瞧了一眼身下的聲色場景忍不住回頭問正閉目假寐的紅淚。
“唔。”紅淚不緊不慢地睜開了眼,“依著無雪那性子若她不來湊這熱鬧我倒還不信了。”
“嘻,若是小姐知道這裏這麼熱鬧定是會來的。可是咱們幹嘛非得呆在這裏呀,直接混作賓客進去不就好了。”小瓷輕聲說道,尾音瞬間被下麵的喧囂所淹沒。
“我說怎麼這水南鎮冷清至此,竟都跑來這方家堡喝喜酒來了。這方家堡堡主的麵子倒還不小呢。”紅淚淡淡說道。
“小瓷還真小瞧瞧那些人口中所說的方夫人呢。”不知比起小姐跟紅淚姑娘又如何,小瓷心裏暗想。
輕睨了小瓷一眼,紅淚輕笑,“有無雪在,方家堡這婚怕是結不成了。”
“呀,方堡主到了!”
底下忽然喧鬧起來,俯身看去,但見那滿堂賓客皆是交頭接耳,有人麵露好奇之色,也有人忐忑不安,似是對來人十分的畏懼。
“堡主到!”中氣十足的叫門聲在大堂外響起,隨後一個青衫小廝走了進來,那模樣,當真是眼比天高,看樣子也不過是位狐假虎威的主。瞧那些賓客對他恭恭敬敬的神色便可推知那位“方堡主”的分量之重。
所有人都噤聲不語,麵上卻是含著恭謹謙卑的笑容,起身迎接那位“方堡主“。
“哈哈哈哈!今天是老夫的大喜日子,諸位能夠賞臉前來祝賀老夫甚是高興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略顯蒼老卻精神頭十足的男音在門口響起。
“咦?這方堡主武功不弱呀!”小瓷歎道。
“堡主大喜,我等豈有不來恭賀之理!這些是門生們為堡主準備的賀禮,還望堡主莫要嫌隙!”一個官員模樣的白發老者見方庭之進來便殷勤地迎了上去,一麵笑容滿麵地說著讓人不齒的恭維話一邊朝身旁的隨從打了個手勢。
“一把年紀竟不知羞!稱自己是晚生的門生!”小瓷朝那老者嗤之以鼻。
機靈的侍從立刻會意地拿出了一個長寬各一尺的紫檀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來,四下頓時一片唏噓之聲。
“唐鎮長可真是大手筆呀!”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著這麼多的奇珍異寶!”
“跟唐鎮長比起來咱們的賀禮真是沒法見人了。”
……
翡翠做的山,瑪瑙做的樹,水晶做的馬,純金琺琅,各色金器銀器玉器多不勝舉,滿室皆是流光異彩!
“嗬嗬,唐鎮長如此厚禮,方某受之有愧呀!”方庭之作勢要推卻。
那老鎮長卻不依了,說什麼都要他收下那個紫檀木盒子。
“嗬嗬,既然老鎮長如此堅持,方某就暫且收下,若是以後有用得著方某的地方老鎮長盡管開口!”方庭之手一揮,立刻就有人上來接過那盒子退了下去。
“真不要臉!不過是一群狼狽為奸的下作之人!”瞧著下麵上演的“賓主之義”小瓷漲紅了一張俏臉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