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詭諸·幽——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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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周圍荒廢的景象,觸目可及的是一座座以石頭堆砌成的墳墓,其上並沒有碑文,隻是在墳頭草草立了個木牌,而木牌上竟也沒有死去者的名字或是年月。況且周圍是濃密且枯黃的雜草,顯得有些簡陋和荒寂,看來是有段時間了。
精致的臉上一副活像是見了鬼的驚恐表情,瞪大的銀目中布滿慌亂,翼藍凰身體瞬間繃直,神情木訥,呆若木雞,微張開的嫣紅嘴裏不時喘著粗氣。
“這……這這…也…也……”太匪夷所思?
四周,虛幻縹緲的白影散布個個角落,或是在空中輕忽輕忽的遊蕩,從白影的外形和他們身上那破爛不堪地服飾勉強看出,這些個白影似是人?而,此時,在翼藍凰腦中,很自然得就浮現出一個字——鬼。
許是發現了兩人的存在,白影動作一致,齊刷刷的扭頭朝聖穀入口看去。
陰風襲來,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激靈,隻因,那一張張已是看不出原本麵目的扭曲臉孔,似是經過眼中擠壓的變形,又好像是被什麼物器摧殘的缺漏,麵目可憎的殘破臉上布滿青紫色的粗大經絡,讓人心間不禁生起寒意,頓覺如身處阿鼻地獄之中。
嬌小身軀晃動,翼藍凰已是不忍,撇開眼睛,不願再去看眼前對他來說驚奇地一幕,不是害怕,而是同情。身為殺手,什麼傷情他沒見過,很明顯,眼前的這些白影,說好聽點的話,他們生前肯定經過一場惡鬥,才會導致死後肢體不全,但……
“他們已經死了吧,為什麼會在這裏?人們不是常說,死後投胎,若無法轉世,那必是要找尋替身,難道,這些也是?”
走到翼逝天身側,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也不覺自己做法有何不妥,徑自開口,輕靈空寂的稚嫩嗓音裏滿是疑惑。
“是,也不是。”淡睨了眼孩子,冷冽的悅耳聲音否定,翼藍凰臉部一僵,很難得,生平頭一次吃了回癟。
“聻。”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給出正確答案。
“聻?”微顯吃驚的語氣,腦中想起書中的幾句話,“梵書聻為語助,音伱。如禪錄,何故聻,雲未見桃花時聻,皆語餘聲,許,李君寓書於崔曰:‘當今製鬼,無過漸耳。’”不自覺地隨口說出,翼藍凰瞪大鳳目,銀光流轉,“鬼中之鬼,聻?”
‘聻’,人死做鬼,人見懼之;鬼死做聻,鬼見怕之;鬼之畏聻,猶人之畏鬼。
lucky,他,是不是太好運了,連鬼都沒見著,現在竟然就直接跳級,親眼目睹了聻。
翼藍凰此時沒心沒肺的想。
“雲未見桃花時聻,嗬,很好。”
紫光氤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得淡笑,為之俊美絕倫的臉上添加出一絲邪魅之色,翼逝天似讚同地點頭冷聲重複。
說者無意,但傳入翼藍凰耳中時,當下卻羞紅了一張臉,他也隻是應用了明代崇禎末年國子監生張自烈所撰寫得正字通而已,說難聽點,就他這腦子,怎麼可能會隨口編出這麼通俗地話來。
“聻?嗬嗬……想不到死後還會有名字。”
一個沙啞仿佛來自虛無彼岸的虛幻聲音傳來,將翼藍凰從窘境中解救出來,正想詢問是誰時,沙啞的聲音再次幽幽入耳,“唉……幾千年了,我們在這守護了近千年,如今,連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記了。”語氣裏滿是滄桑與疲憊,讓人不禁聯想起這樣一幅畫麵,一位年過近百的白發老人,獨自坐在夕陽下的躺椅上喃喃自語,那雙晦暗的眼睛中,是回憶,是釋然。
“嗬嗬……當今製鬼,無過漸耳,嗬嗬……好,很好。”
突然,空間一陣顫抖,不遠處的泉池裏,水霧漸漸高升,直至有三米高時才停下,緊接著,一個白衣白發的人從裏慢慢踏出,讓人驚奇的是,這人雖有著老人應有的蒼白頭發,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褶皺,甚至可以說非常年輕,俊秀的臉上毫無血色,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讓人更像親近一番。
銀白色衣服無風自動,來人腳不沾地,飄到翼藍凰麵前,在孩子警戒和詫異的目光下,伸手撫了撫他的發頂,“想不到,你還是沒變,總是這麼口不對心。”這人竟也有一雙與之翼藍凰相似的銀目,隻不過形似卻不神似,像是看著自己親生孩子般,俊秀地臉上是與之年齡及不搭配的慈祥。
收到孩子略微疑惑地視線,白衣男子雙眼一暗,勉強勾起笑容,隻是眸中卻滿是心疼和憐惜:“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和那出塵脫俗,仿佛不是人間俗人的樣貌不同,嗓音是沙啞,好似磨石的聲音,難免可惜。
孩子?
姣好的眉頭蹙起,翼藍凰對孩子兩字感到不悅,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對於這個初次見麵就問自己名字的人,從對方身上,他總感覺到一股莫名地親近。
“翼藍凰。”小嘴一撇,很不情願的說出,“你的名字?”隨後,強硬的問道,又有句話說的好,要想先問別人名字,那得先自報家門吧,雖然兩者之間是顛倒的。
“藍凰?”
放在孩子發頂的手一僵,俊秀男子扭頭朝旁邊負手而立的冷峻男子看去,眼神忽明忽暗,繼而沉澱,微微斂下眉眼,良久才抬頭,露出有氣無力的笑顏“詭諸·幽,叫我幽叔叔便可。”也不管孩子答不答應,徑自定下叔叔這一稱號。
“詭諸?姓氏?”眉眼一挑,翼藍凰興趣被提起。
“……嗯。”欲收回的手微微頓住,淡淡應了聲後,詭諸·幽轉向站於旁邊不發一言的翼逝天,雪白齒貝輕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眼中似有掙紮,微微歎了口氣,“與之以往,即已錯過,就不能一錯再錯,我的意思,你可明白?逝?”
紫目已變為銀瞳,纖眉倨傲一挑,冷聲諷刺道:“何謂一錯再錯?”隨即加重語氣,“錯既在吾身,汝,便可擺脫?心安理得?”
“我……”
白衣男子明顯一顫,原本蒼白的臉色現下更是近似透明。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你不可能不知道。何況,如果不是你,我會在這兒呆上近千年,哪都不能去?如果不是你,這麼多兄弟就不會慘死,如果不是你,他們也不會和我在這一起傻呆,早就轉生去了。”詭諸·幽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歇斯底裏地對著翼逝天大聲咆哮。
翼逝天神色愈顯陰沉,周身氣溫急速下降。旁邊,正不明所以地翼藍凰見狀,急急拉住翼逝天垂在身側的手,瞬間睜大雙眼,他……竟然在抖?難道是被氣的?
連忙定了定神,小手吃力握住手中冰涼地手掌,出聲勸道:“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生氣,但,凡是好商量好解決,沒什麼大不了的。”
生理是男性,那靈魂還是徘徊於男與女之間,所以,翼藍凰說出的話是簡潔,卻也有點婆媽。
心裏歎了口氣,翼藍凰開始同情自己了,想他前世從未勸過架,如今的一次,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下,那還真不是一般得倒黴。
出於安慰心態地翼藍凰,原本以為可以平息兩人的怒氣,卻不想是火上澆油,周身溫度明顯又下降了幾個度。
“閉嘴。”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恨鐵不成鋼,一個滿含陰森怒氣。
翼藍凰眉眼忍不住一跳再跳,嘴角也開始連續抽搐。
“你憑什麼叫凰兒閉嘴?”
詭諸·幽雙眼發紅,怒瞪著一臉冷然地翼逝天。
凰兒?乍一聽此詞,翼藍凰用力深吸口氣。
“嗬……”嗤鼻一笑,深沉地銀目中掠過譏諷,“你,又憑什麼?”瞥眼淡睨了一眼孩子鐵青地臉,翼逝天冷聲反問道,語氣中,似乎有著一縷輕快之意。
“我……你,不可理喻。”
顯然,詭諸·幽也想起了他們兩人此時的身份。爭不過翼逝天,詭諸·幽瞬間麵紅耳赤,憤憤甩了一句,話語剛落,一陣勁風襲來,刮得人臉生疼。
“別逼本宮出手。”單手抱起翼藍凰,拂袖一揮,在自身周圍設下透明結界,看著已經滑出一丈外的詭諸·幽,眼中殺意浮現,冷峻地臉上滿是決絕,“本宮不想傷你。”
聞言,俊秀的蒼白臉上頓時扭曲,詭諸·幽大笑:“傷我?說得好聽,被你傷害過的人何其之多,如今,你連我也計算在內了。”沙啞暗沉的聲音中隱含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