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我想象中要大——這是我看著眼前近十米高的巨石大門時，對於這個聖光魔武學院的第一印象。
    到達目的地後，安排我在學院附近的城鎮旅館住下後，他們便都返回學院報到——原來他們是受導師的指示出外曆練的，據說每年都要進行這樣的試煉。
    待他們走後，我便再也不用再撐著謙和有禮的假麵具了，從客房的窗戶偷偷除了旅館，我來到城鎮附近的小樹林，暫時先以那些低級魔獸緩解了我的饑餓。
    我已經連續當了五天草食動物了！
    舔舔手上的血跡，我縮回長長的指甲，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裝後來到這個小城鎮的街道上。頗有興致地逛了一小會兒，我便有些打道回府的念頭了。
    現在時值人界的炎熱季節，頭頂上的太陽散發著全年最熾烈的熱光，著實讓我有些受不了。
    走到旅館後麵的小巷，我正準備回去我的客房，卻被一些討厭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行動——
    “快！把錢交出來！”
    “不。。。不要。。。這是我這個月的工錢。。。母親還在等我為她治病。。。”
    “嘖！瘋子！你媽早就死了！囉嗦什麼，快點把錢交出來！”
    “不！不要——”
    “啊啊！你竟然敢咬我！兄弟們，打死這個小雜種！”
    幾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圍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人影拳腳相加，口裏不斷地罵著不堪入耳的粗言穢語，弱肉強食的一幕正發生在我前方不足十米處。
    “看什麼看！再看連你也一起揍！”一個少年發現了我的存在，語氣凶惡地衝我叫嚷。
    我勾唇，心中一動，便出現在少年身後，伸手擒住了他的頸項將他高高舉起，他的同伴們被我的突然出手嚇了一大跳，紛紛逃到另一邊又驚又疑地瞪著我。
    本想殺了這個出言侮辱我的無知人類，但想到我此行的目的，覺得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便望向那群少年，微笑道：“離開，或者，扭斷你們的脖子？”
    少年們看了一眼被我劇在手中因為不能呼吸而滿臉漲紅的同伴，咽了一下口水，紛紛逃走了，我鬆手，少年摔在地上捂著脖子直咳嗽，臉上的輕蔑已經被驚懼所代替，他不敢再看我，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巷子。
    拍了一下手掌，我斜睨向那個仍舊趴著蜷縮在地上的受害者，他一動不動的似乎暈過去了，但從那急促的喘息聲我知道他其實是還不知道那些人已經跑了。我走過去，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淡淡地說：“起來。”
    那人抖了一下，久久才終於抬起頭來，淩亂的褐發下一雙晶亮大眼睛怯怯地對上我的眼。
    “他們已經走了。”我說，看著那個人站起來，這才發現原來也是個十五六歲的人類男性，才及我的胸口高，肮髒的臉上帶著防備不安的神情，身體輕輕地顫抖著。
    防備，在這裏我看最多的就是這個反應！看來我的幻術很成功啊！想起我以前在魔界到處吃香的光輝歲月，我不禁心生感慨。
    不理會那個人類少年，我轉身正想離開，卻又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皺起眉回頭一看，那少年拉著我的衣角，不說話地仰著頭看我。
    真可愛——看著那小東西顫抖著眼巴巴地看著我，我心底的施虐欲開始隱隱做動。
    “有事？”壓抑住將這小東西撕碎吞吃入腹的衝動，我故作冷靜地問。
    “媽媽。。。”小東西哽咽著說了一句話，就開始啜泣起來。
    眉尖的小山漸漸發展成了山脈，我眯著眼看著哭泣的少年，想著要不要殺了他好消除那種令人厭惡的聲音。
    哭泣，弱者才有的行為！
    “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少年吸了一下紅通通的鼻子，終於說完了一句完整的話。
    媽媽？喔，人類中負責繁殖生育的雌性！來到這個世界後我隻看過那個精靈雌性和酒館裏一個人類女性侍應生，不知道“媽媽”與她們有什麼區別？
    帶著好奇，我跟著少年來到一間破舊的木屋。
    少年打開那扇完全沒有防盜作用隻能勉強遮風擋雨的破爛木門，一股死亡氣息就從裏麵傳了出來，我凝眸，跟著他走了進去。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少年走到屋子裏的床邊，輕輕搖晃床上躺著的母親。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唔，果然已經開始腐爛了。
    “媽媽。。。媽媽。。。快起床了，我有錢了。。。可以替你治病了。。。”少年仍舊不放棄地呼喚著他的母親。
    我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打量著這間連桌椅都沒有的木屋，心想，這大概就是人類中貧民的家吧？
    身後少年仍舊不停地叫喚著，但我已感不耐，因為那個女人並不能幫助我了解這個世界，我隨意地對那少年說道：“你母親已經死了。”
    “。。。死了？”
    噢，總算停止了，我滿意地點頭，愉悅地回答他的問題。
    “是啊，死了，有一個月了吧。”
    “死了。。。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媽媽沒有死！！”少年自言自語著，忽然象發瘋了一樣大叫起來，眼冒煞氣地衝了過來。
    我慢慢地轉身，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輕輕一揮，那個少年就飛向了牆壁，震得那整間屋子咿呀地搖晃了起來，他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鮮血，但是狂亂的眼睛仍是緊緊地盯著我。
    皺眉，我有些不悅。又不是我殺了他的母親，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現在除了神族，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冤枉了！
    瞬移至少年身前，我提起少年把他扔到床上，然後將他壓在那具屍體上揪著他的衣領，冷冷說道：“瘋夠了沒？聽著，你母親已經死了！但是，不是我殺的她！你好好想清楚！是誰害死她的！不要把仇恨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
    少年睜大了眼，聽到我的話，他漸漸冷靜下來，側臉看著母親，他將臉埋在母親的手中，無聲地哭泣著。
    我冷哼一聲，鬆開了揪著他衣領的手。聽著少年的哽咽聲，心裏越加煩躁！
    真是的，美好的一天就這麼被破壞了！我不悅地想著，轉過了身往門口走去。
    “幫我。。。”忽然，那少年低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我停住腳步，側臉望去，少年一臉頹廢地坐在床上，眼中開始凝聚著仇恨的光芒。
    仇恨？我喜歡。。。
    看著一個天真單純的生物慢慢轉變成仇恨的俘虜，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故意刁難地問他：“幫你？報酬是什麼？你拿什麼來雇傭我？”
    少年咬唇，顫抖的嘴唇說出堅定的話語。
    “一切我所有的東西。”
    “包括你的命？”
    “。。。是的。”
    我惡劣地勾起唇，吐出了兩個字。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