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哥哥……”緊貼在忙碌在廚房做飯的蕭琦身後，許慕雪用手輕輕環了蕭琦腰部。
    “怎麼？聞到你喜歡的菜了？”蕭琦笑笑問道。
    慕雪吐了吐舌頭，看蕭琦切好的菜式，明明都不是自己喜歡的。不過小時候，聽吳媽說蕭琦喜歡，她就一直吵著吃這些菜。
    “再等等，我弄好端出去。”
    “我不嘛！”慕雪把頭靠在蕭琦背上，許多年都期望這樣的感覺，安詳而幸福。
    蕭琦無奈地放下刀，“廚房油煙那麼大，何況你這樣我根本做不了飯。”
    淩晨坐在沙發上享受而疑惑地看著他們，看著慕雪給蕭琦哄出客廳。
    “長針眼了都！”淩晨逗了下慕雪，慕雪馬上回了個衛生眼。
    “我戳死你！”說著就拋來一個蘋果。
    淩晨穩穩接著了蘋果，往下咬了一口，優哉遊哉地說：“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換做我也差不多。要不我們去和蕭琦說說，叫他把餘下的時間都全部陪你！”
    “別！”慕雪擔心地往後看了一眼，廚房的門已經緊關了，應該聽不到什麼。“琦哥哥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我怕！”
    很多年前，那個夏天，就是自己任性了點，要琦哥哥做自己的白馬王子，才會有現在的隔閡。
    淩晨笑了，“是你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吧，蕭琦又沒有先天心髒病……”
    發現慕雪的眼神黯淡下來，淩晨意識自己說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想說，手術還是有一半成功幾率的嘛……反正手術前就隻有那麼點時間，讓蕭琦知道又會怎麼樣……”緊張起來，淩晨就開始語無倫次了。
    慕雪搖搖頭，“我心理一直很好，什麼都打不倒我，除了琦哥哥。”要是琦哥哥放棄了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動力活下去？
    “額……”淩晨沒了話語。他們一家的事情，自己知道的本來就少。
    “唉！我隻想，好好享受和琦哥哥一起的時光，那麼，就算我手術失敗了，都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你真容易滿足。”淩晨摸摸慕雪的頭發，小丫頭比自己年齡小，卻從小承受那麼大的病痛，真不容易。“我是你的話，就一定轟轟烈烈地閃電泡幾個係花再迅速甩掉，然後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慕雪哈哈大笑，把肚子都笑疼了才從沙發上爬起來，一本正經地拍淩晨肩膀說：“淩晨哥哥，你那才叫容易滿足，我轉學沒幾天，聽到的花邊全是你一年交往多少女生，哈哈哈！”
    淩晨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沒想自己的曆史她還知道。“咳咳！”他清清嗓子，說道：“這是我的人生理想，能做到這樣我就感覺很幸福了！”
    這下慕雪止住了笑，拿起抱枕，很認真思考了下，說：“恩！我知道了，為了我的人生理想，我再豁出去一次！”
    “啊？”你還有什麼人生理想？
    淩晨還在遲疑，慕雪就踢他下了沙發，不忘記伶俐地說：“我要為我的理想做心理準備，所以我要平躺下來做最壞打算的後果分析……”說完閉上眼睛。
    淩晨坐在地板哭笑不得，要不是蕭傲雪一再強調這個妹妹有先天心髒病，他一定不相信，這麼活潑開朗正常的人，怎麼可能……除了他見過還幫藏起來的藥瓶。
    趙以涵把安眠藥和水杯拿了過來。看傲雪連續幾天失眠，他是不忍，但是幫不上忙。
    “謝謝！”傲雪接過了水。鏡子裏麵的自己明顯滄桑了很多，沒有自己打扮的話，就像一個怨婦。不過想想，自己也老了，最小的妹妹都已經二十歲了。
    “要不，再派多幾個人去盯著。”他知道原因都是因為慕雪，那麼手下有人，盯著的話，或許傲雪心裏會舒服。
    “不要！”她不想自己在黑道上混的，用在自己家人身上。“我已經交代過蕭琦寢室友了，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這個應該，其實大家都擔心。三年前就在自己眼下，還是出事了。
    “不要最後小雪好好的，你卻累得倒下了。”
    傲雪笑了笑，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實在是勉強不來。“我先休息下吧，藥有作用了。”
    趙以涵給蕭傲雪蓋上被子。室內開了暖氣已經沒有那麼冷了，希望，這個冬天過去以後，所有的春天都溫暖地來臨。
    窗外下著小小雨，給冬天帶來了一點不安地色彩。明明是白天啊，床上的人吃了安眠藥才能那麼安詳的睡下去。多少個夜晚，窗台前，客廳裏都是她睡不著沉默地身影。
    其實，女人再堅強還是脆弱。他一直知道，她那個信念，全因她妹妹而起，才會活得那麼不灑脫，不自由。
    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在傲雪的額頭。他看得見傲雪嘴角淺淺的笑容。如果是個好夢的話，多睡一下，別急著醒來。
    “傲雪，我會繼續等，等你願意把你的手，交給我的時候。”趙以涵輕聲說道。這也是他多年以來的承諾，自己保留在心中的承諾。
    洛平放下一束盛開的白菊，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點，除了守墓人也隻有洛平的身影了。
    雨中的千萬墓碑中間，有一個一直很幹淨，上麵一個女人的笑容長期保存。
    “許夫人，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您了。”洛平平靜地說，透明的雨傘在細雨中保護自己一身黑衣。“爸爸欠你們的，我還了二十年，以後也會一直還。”
    “許總確實是個以德抱怨的好人，我媽生前說過，我的一輩子就是要還你們家的債。要是您女兒手術成功了，我就把所有擔子接下來，給你們全家一個平靜的生活。萬一不成功，我會一輩子守著她的墓，就像我這麼多年來守您的墓一樣。”
    洛平鞠了一個90度的弓，毛毛雨水鑽入了雨傘漏掉的衣服角落。
    突然，他笑了。
    這個墓旁邊，有個比較小的墓，墓碑的顏色都有點暗淡，但是很堅持在風雨中守護這個墓。洛平轉身過去，淡淡地說：“媽……好多年了，終於到了可以還債的時候了。您就陪著夫人，我去陪小姐。總之，當年爸爸做錯的事，我們都要還清。”
    人命，都是人命，除去已經死了的，就是受了多年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