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個人的付出可以有許多回報，有時候許多人的付出都沒有回應。
    蕭傲雪深沉地走進豪華娛樂城，頭上的霓虹燈還一閃一閃地十分漂亮，勁爆的旋律，迷人的舞姿一直在扭動。
    打開一間辦公室，裏麵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全都是西裝革領，有點黑社會的感覺。看到傲雪走進來，都連忙低下頭，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隻剩下一個悠然地坐在沙發上。
    果然是來發脾氣的，蕭傲雪狠狠甩了包包在桌麵上，開始吼道：“都是些廢物嗎？請你們是來做保安還是來做花瓶的？砸場子砸到頭上了還瞞著我？”
    幾個人地下使了使眼色，傲雪的脾氣所有人都知道，是出了名的不好，但是隻要你不犯錯，跟她混事絕對有前途的。
    本來坐著的男人撿起傲雪的包包，再吩咐那些保安下去。
    翻出手腕的手表看了看時間，然後就開始解掉外套。洛平很習慣地去接住傲雪的外套，這樣的職業裝，有時候洛平都認不出來。
    “大小姐，脾氣完了，是不是要打電話了？”跟了傲雪十幾年，洛平是習慣了傲雪的所有生活習慣，還有所有家人。
    “恩，把黑色的衣服取過來，我換上。”這就是傲雪，白天是高雅的白領麗人，晚上就是幾家娛樂場的第二頭頭。
    話說這第一頭頭又是誰？近年都很少人見過，資曆深的人倒是認識，據說是一個臉上身上都很多刀疤的中年老男人，和傲雪的關係又是極少人知道。
    “喂，小雪，睡覺了？”傲雪晚上都會打個電話，是個習慣，也圖個放心。“……那好，我知道了……這邊不比美國，有不舒服就告訴我……對，我還在M市……我來辦事的……你早點睡……好好，晚安！”
    掛完電話，傲雪有點迷糊地靠在沙發上。洛平給她倒了水，等待下一個指令。
    “你也去忙吧，最近幾個月我可能都沒空了，場子給你我放心。那邊的話，你物色點人選。舅舅已經到美國了，你最好還是留心點，別我們都不在就出了事。”傲雪有點像交代後事一般。
    洛平笑了笑，“我辦事你們還不放心嗎？你就安心去陪小雪吧，蕭琦這邊我都能叫人去看著，不會出事的。再說不是還有個趙以涵嗎？”
    傲雪還是搖搖頭。“你啊，就是心太軟，我就是怕你給人欺負了！”
    “你們都太要強，所以才會到現在還那麼累。”
    不要強還能在這道上混嗎？傲雪笑了，太溫柔還不如一開始就去投資其他行業呢！
    “難得遇上他那麼好的男人，你要等你妹妹，他陪你等那麼多年也不變心，換我啊，早去找其他女人了！”
    “那你去找啊，你也改是個找女人的年齡了，可別到時候怪我限製你什麼的！”傲雪連忙推卸責任，雖然底下有很多人認為他們兩個的關係不一般。
    “哈哈……”洛平笑啊笑的，門就給人推開了。“喲，曹操到了！”
    來著是趙以涵，聽洛平這麼一說，有點不是滋味。“你們倆在一起能不能不談我？”
    沒有洛平長期混黑道訓練出來的邪惡的氣息，趙以涵是很爽朗的帥氣，還有一些成熟男人的溫柔。
    “把大衣穿上，外麵有點冷。”十二月的天是非常冷的，趙以涵還不想傲雪一來M市就感冒。
    “算了，這裏沒大衣，早上暖了我沒穿。”傲雪邊說邊拉趙以涵往外走，“這次我可能來四五天，然後就出國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
    他們見麵的頭幾句總是一些關於來和去的時間，好幾年了，總是分了又聚，聚了又分，有時候是一個月見幾次，有時候是一年才見一次。
    趙以涵從來不去R市找傲雪，因為傲雪不願意在R市見到他。大學時候趙以涵對過傲雪說，等她畢業了就娶她，那時候傲雪正好小他兩屆，傲雪是一笑而過，然後不了了之。最後，他終於明白，有樣東西叫做保護有樣東西叫做等待，雖然都不在他身上，但是他願意一起等待。
    “真冷！”出了門傲雪抖了抖。“不知道小雪能不能睡著，她天生手腳涼。”
    雖然是不經意說出口的體貼，趙以涵還是摟了下傲雪，說：“你有我幫暖身子，她也有。你可以等她尋找幸福到滄海桑田，我又何嚐不能等你到海枯石爛？”
    傲雪覺得更冷了，連忙打擊到：“能不能別那麼惡心，我們已經過了甜蜜的熱戀時代了。”或許根本就沒有，一開始傲雪就都很成熟很冷靜對待所有情感。
    趙以涵笑了笑，沒有在說話了。
    車子的華燈夜色下奔馳，傲雪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年年變化，年年不變。可能是都市的情感太蒼涼，她喃喃說道：“這是小雪最後一次追求幸福的機會了。成功了或許也是悲傷，不成功或許更悲傷。”
    “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趙以涵淡淡地問道。
    “百分之五十，和以前一樣，不過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就是百分之三十了。”都市的夜空還是很冷的，就算車裏有了暖氣，心灰了，什麼都冷了。
    姐姐，你沒有必要為了我而活，真的！
    許慕雪躺在床上開著相片裏的傲雪，少有的純真的笑容，沒有做作。如果不是太多的事故，或許姐姐真的能做個美麗大方的千金大小姐。多少次慕雪都想衝過去抱著傲雪說，她沒有欠自己什麼，根本不用對自己那麼好。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沒有必要把前輩人的情感加在後輩身上，何況是她這樣的身體狀況。
    氣已經順暢了，蕭琦依舊在寒風中看星星，可能今天晚上要很晚才回來睡覺，可能不回來睡覺了。許慕雪換了睡衣，她必須按時睡覺，無論怎麼樣，隻有活著才有可能幸福，死去的話會給更多人心裏陰影。
    媽媽爸爸，姐姐琦哥哥，我會爭取活下去，不管你們是怎麼樣愛我與不愛，我必須不能再讓你們的生活再煩亂，再痛苦。
    等蕭琦回到房間，許慕雪已經開始很均勻的呼吸了。看著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睡姿，蕭琦不禁皺了皺眉頭。
    是要選擇回去，還是要繼續逃避？冷靜下來的時候他有好好想過，那些故事似乎都是莫須有的，他似乎不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但是為什麼，那個高三的暑假，沒有一個人來找過自己，就是連大學，都是自己帶著僅有的兩件衣服來學校的。
    那時候，不是因為那個人，還有淩晨，自己或許就流浪街頭了。想想真搞笑，既然已經被爸爸媽媽拋棄了，為什麼還能答應慕雪這樣的條件，還能去想回去？
    慕雪翻了個身，像隻小貓咪一樣嚶嚀了一下繼續找個好姿態入眠了。
    看到桌麵的全家福，蕭琦笑了笑，這個假期是要回家了，回家過個年，順便把多年的疑問全部問個精光。出來兩三年，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蕭琦，誰的眼神他都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