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魔武世界 第二卷 宮廷生活(三) 054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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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坦白
蒼禦宸是蒼宇帝國先帝蒼淩煜唯一的皇子。
母後艾麗拉-古蒂是古蒂家族的獨女,維蘭德父親唯一的妹妹,維蘭德唯一的姑母。
據說,她是一位溫婉美麗的絕色女子。
蒼禦宸從未見過她,因為他的降生日,就是她的祭日。
那天正午,晴朗的天空突然暗無天日。
轉瞬後,一道乳白色光芒劈開黑暗,將天空破開一個大洞,從天而降。
那光芒鑽進艾麗拉高聳的肚子,而後,蒼禦宸就出生了,而她,瞬間變成了一具幹屍。
他的出生,是“弑母”的罪孽。
除了蒼淩煜,所有人都視他為災星,怪物。弑母的災星,吸人血肉的怪物。
盡管因為蒼淩煜的庇護,無人敢明目張膽地談論此事,也沒人敢欺負他,但每個人都怕他,遠遠的躲著他。
見到他,那些人的臉色比見到邪惡的亡靈法師更難看。
蒼淩煜將他帶在身邊親自照顧了五年,無微不至,關愛有加。
但在蒼禦宸五歲生日的前一天夜裏,他突然消失不見了,找遍了整個皇宮,也毫無蹤跡。
就在蒼禦宸決定偷溜出宮去找,生日那晚午夜,他體內那股自出生就存在的神秘力量突然蘇醒了。那股能量衝破每根經脈,撕扯每個細胞,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差點一死了之。
所幸,在幾近毀了小半個皇宮後,他最終堅持了下來,放心地暈了過去。
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被父皇唯一的弟弟關進了地牢。全帝國都在說他這個災星怪物惹怒了光明神,要在三日後用他來祭神。
那時,維蘭德十二歲。
在祭神當日,他與古蒂家族的十個死士扮成獄卒,假傳皇叔的命令,將蒼禦宸救出了地牢。
與守在外麵接應的十個死士會合後,維蘭德帶著他一路南逃。
一路上追兵不斷,維蘭德拚了命地保護他,即使在最危難的時刻,也未將他交出去,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這之前,他們隻見過一次麵,還是在蒼禦宸一歲的生日宴上。除了蒼淩煜,沒有人知道,他從出生就有了記憶。
蒼禦宸並不知道維蘭德為什麼救他。因為母親的事,古蒂家族的人幾年來對他不聞不問,而現在為什麼又要救他?難道他們忘了,艾麗拉是怎麼死的?
直到多年後,在蒼禦宸成為蒼宇帝國的帝王後,維蘭德才將一切告訴了他。
原來,艾麗拉在蒼禦宸出生的前一個月,給丞相府去了一封家書。
說是家書,其實更像遺書。
她在家書中寫到,她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夜裏睡不著覺,睡著了也總是噩夢不斷。第二天醒來,夢裏的事又忘的一幹二淨。她心慌意亂,寢食難安,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最後,她懇求父親和哥哥,若將來她有什麼不測,希望他們能幫她照顧好她的孩子,好好保護他。
畢竟是自己唯一女兒和妹妹的請求,他們自然答應了。同時也暗中加強了對母子兩的保護。
艾麗拉死了。
隻是誰都沒想到,害死她的,竟是她親生的兒子!而且,死狀那麼慘烈!
古蒂家族無法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事實,加上蒼禦宸出生如此詭異,所以有意無意地忽視他,根本無法毫無芥蒂地照顧他。但礙於當初的承諾,也因為他是艾麗拉唯一的血脈,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拚盡一切護他周全。
正是因此,他們才會冒著家族被滅的危險,讓維蘭德帶著家族中二十個死士,扮作獄卒將蒼禦宸從牢中救出來。
對外則稱,維蘭德因辱罵先祖,不敬父母,被逐出了古蒂家族。
古蒂家族在蒼宇帝國屹立數百年不倒,且連續三代子孫高居帝國的丞相,其超然的地位輕易不可撼動。
皇叔縱使知道是誰救走了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不斷派殺手追殺。古蒂家族後來雖處處受到排擠,但終究逃脫了滅族之禍。
在那段逃亡的途中,二十個死士全部死亡,維蘭德為保護蒼禦宸身受重傷,若非當時正在曆練的迪亞斯正巧經過,並出手相求,二人怕是已經凶多吉少。
那年,迪亞斯已十五歲,是他們三人中最年長的。
當時,蒼禦宸並不知道他是摩根家族的少族長,隻覺得他話很多,臉皮厚,還很愛多管閑事。明知他與維蘭德被人追殺,卻怎麼也不肯獨自離開。不知該說他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他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處。
之後,維蘭德和迪亞斯憑著過人的智慧和重重詭計,一路躲躲藏藏,最終順利逃到了萊特城。
萊特城緊挨著魔域森林,是蒼宇帝國南方一個閉塞落後的邊遠小城。這一路逃來,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少,到了這裏,便有些放鬆了警惕。他們打算在這裏休整休整,處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之後再決定到底去哪裏。
誰也沒想到,就在他們鬆懈下來的時候,卻迎來了一場一路以來最猛烈的刺殺。
維蘭德和迪亞斯受了重傷,又被十幾個殺手糾纏,自顧不暇。而蒼禦宸,也被一圈殺手包圍。
就在維蘭德和迪亞斯打算拚死殺出重圍,不顧一切解救蒼禦宸時,卻聽蒼禦宸仰天長嘯了一聲,身體突然變得虛幻,晃過無數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過處,便是一具幹癟的屍體倒下,恍惚間,還能看見那些殺手臨死前恐懼而扭曲的猙獰麵孔。
不過眨眼的功夫,所有殺手都被屠戮殆盡,留下一堆被人皮包裹的屍骨,死狀慘烈。維蘭德和迪亞斯臉色灰白,目瞪口呆地看著滿地的幹屍。
蒼禦宸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忍受著體內不斷翻滾衝撞的力量,仰頭看向維蘭德和迪亞斯。
看到剛才那一幕,他不確定,他們是否會像宮裏那些人一樣,看見他就躲得遠遠兒的?
這一路的舍命保護,生死患難,在他的心裏,他們是除父皇以外,他唯二有些在乎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們會是不一樣的。
但就在雙方的目光對上時,維蘭德和迪亞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瞪圓的眼裏除了驚愕與難以置信外,分明還充斥著一抹掩飾不住的深深懼意。
蒼禦宸心裏有些失落,麵無表情地轉開視線,忍受著全身撕裂的痛楚,突然轉身,掉頭就向魔域森林方向跑去。
但他的腳剛踩在魔域森林地界,迪亞斯和維蘭德便追了上來。
迪亞斯不顧蒼禦宸的掙紮,將他抱在懷中,拚命地解釋:“小宸宸,不要生氣就一個人一聲不吭跑掉!我和維蘭德不是怕你啦,哎喲,也不是,是怕你,但不是怕你這個人,而是對你那種……能力有些恐懼。我和維蘭德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會恐懼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的吧。再說,對未知的東西,沒人會不恐懼,你說是吧。”
維蘭德連連點頭:“對對對!雖然我和迪亞斯對你剛才那種能力還是有些恐懼,但是,對你本人,我們一點也不怕!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小表弟。我的小表弟雖然冷了些,不哭不笑也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小表弟一直都很乖。如果不是那些殺手一直在追殺我們,你也不會無故傷人性命。你看,剛才那種情況,你也沒有出手傷害我和迪亞斯,不是嗎?”
就是在這一刻,蒼禦宸真正接受了維蘭德和迪亞斯,將他們視作同生共死的兄弟……
白皙緊致的肌膚,寬闊的雙肩,結實卻不糾結的胸膛,緊致的窄腰,衣衫下竟是完美無瑕的肌理!
隻是此刻,楚脩逸卻無暇顧及這一切,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蒼禦宸丹田的地方。
那裏有個神秘的封印圖紋,楚脩逸手指輕輕撫摸圖紋,向封印中探入一縷神識。
穿過封印,是充斥著乳白能量的洶湧漩渦,不斷衝擊著封印。
楚脩逸收回手,眼裏閃過驚異,麵上若有所思。
在明白自己對楚脩逸的心思後,蒼禦宸便做好了敞開所有秘密的準備。
他既期待,又不安。他在等待著結果,要麼地獄,要麼天堂……
在這一刻,就在楚脩逸的手指撫摸他丹田處封印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賭贏了!
蒼禦宸安下心來,他的寶貝沒有厭惡,也沒有恐懼,這就夠了,其它的,先暫且擱放在一邊吧。
“這是兩位老師給我設的封印,那時我第一次動用那股力量殺人,之後能量暴動,險些將我撕碎。又遇上高級魔獸襲擊,幸好金鬃正好出來狩獵,救了我們,並將我們帶來忘憂穀,老師們出手幫我封印了那股能量,否則……”蒼禦宸不無感激地道,“若不是這道封印,我那時恐怕已經……”
楚脩逸聞言心裏難受得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緊緊抱住蒼禦宸的窄腰,腦袋在他赤裸的胸膛蹭了又蹭,把蒼禦宸蹭得苦不堪言,差點起了火,咬牙吸了好幾口冷氣,才勉強壓製住。
沉默了片刻,楚脩逸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突然道:“父皇,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不等蒼禦宸回應,便直接開門見山:“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著,楚脩逸稍停了下,小心翼翼地瞄了對方一眼。
蒼禦宸眼裏閃過驚訝,轉而變成了然,畢竟在這之前,楚脩逸已經向他透露了很多蛛絲馬跡。並未置一詞,挑了挑眉,示意楚脩逸接著說。
“我生活的地方叫修真界。八歲前,我靠乞討為生,八歲那年被師父帶上逍遙峰。在逍遙峰修行近百年,直到師父飛升,我才下山曆練。”
他還清楚記得當時師父對他說的每一句話:[脩逸,你記住,修行乃逆天之路,需懂得一切隨緣,萬不可強求。自你上山至今已近百年,這百年來,你太執著於修為的提升,少了塵世曆練。切記,修真,既是修身,更是修心,而往往修心比之修身,更為艱難和重要。而今你修為高深,心境卻不足。人間有愛有恨,有情有仇,有善有惡。待為師飛升之後,你便下山曆練去罷,去體會塵世間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近二十年的俗世曆練,師父當日的叮囑猶在耳邊,記憶猶新。那些年的曆練,楚脩逸也慢慢領悟了師父那番話裏的深意。前世修真界各大門派不顧正邪之分,沆瀣一氣聯合起來搶奪神器一事,更是給了楚脩逸當頭一棒!是他太單純,低估了人心的貪婪!不懂懷璧其罪,財不外露的道理!
“十二年前,我曆練時在禦乾秘境得到禦乾劍,消息被一個我視作友人的道友泄露,引來各大門派修士追殺,整整兩年。他們中,不乏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有些甚至曾受過我的幫助。”楚脩逸眼裏充滿仇恨和瘋狂,“在最後一戰中,修真界幾乎所有大能都來了,我拚著一死把他們全都殺了,神魂俱滅,連轉世和奪舍的機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