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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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我不太相信,而且我現在已經有了韓蕭,所以即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隻能說聲對不起了。”
“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
“不是,你認真的樣子很迷人的,隻不過我說了我已經有韓蕭了。”
“那如果韓蕭沒了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愛上我了?”
這——等等,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韓蕭沒了?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韓蕭沒了?你不會是想做什麼壞事吧?我警告你,要是敢碰他,我可饒不了你!”
“不是,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不是最好,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有些事情你以後會知道的。”
韓蕭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跟他認識這麼長時間,沒覺得他有什麼特別不為人知的事啊,難道他其實也跟我一樣流落民間的貴族人士?皇子?還是他其實是個什麼江湖門派的主人?不可能吧?!
“你說什麼啊,什麼事我以後會知道啊?”
“沒事,隨便說說而已。”
“神經。”
一陣尷尬的沉默,因為坐向北麵,位置又高,可以清楚的看到這相府的後麵有片林子,裏麵居然是一片柿子林,正值深秋,一個個小紅燈籠似的柿子滿滿的吊滿了樹,很是壯觀,至於為什麼相府後有柿子林的問題,不想深究,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些柿子軟了沒,以前現世自己家也養了棵,每年都要結很多,摘下來晾軟,插個管子就可以直接吸了,那種天天的味道一直留在記憶裏。
“司徒,那片柿子林氏你們家的嗎?”
他順著我的手望去,點了點頭。
“能送我去那看看嗎?拜托。”
剛說完,身體就被拖住了,在林子的路上被輕輕放了下來,立刻置身在了滿目的紅中。忍不住捏住一個,已經很軟了,很成熟,摘下來撕個小口,再掀開紅色的皮,饞人的果肉便展現在眼前,直接咬一口含在嘴裏,記憶中的熟悉味道再次湧現,不知不覺掉下兩行淚。
伸出手擦擦,轉身不去看後麵的人,“為什麼你們家那麼大一塊後院都用來種這個啊,你們家人很喜歡麼?”
身體被掰向後麵,對上司徒霜的臉,“你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突然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看你剛才的樣子還以為你想起來了,這片林子有個名字。”
“什麼名字啊?林子也起名字,你們文人真是事多。”
“叫凝霜林。”
正咬著柿子的嘴巴差點沒嗆到。什麼名字?凝霜林?這不是我們倆名字最後個字的合稱麼?
“那個,司徒公子啊,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不會是你隨口編的吧?”
“因為小時候你說你喜歡吃柿子,所以我栽了這個林子。”
“小時候?我們小時候認識嗎?你能不能給我說點小時候的事啊?我的記憶是從十歲開始的。”
“第一次見你是我爹南巡,到你們州,剛好那次帶上了我,宴會設在你們府,我嫌無聊就跑到後院玩,看見你在蕩秋千,小小年紀,卻蕩得好高,對我還一副不屑的樣子,長那麼大你還第一個敢跟我搶東西,第一個跟我頂嘴的人,那一次在你們家住了十天,我們倆也熟悉了,你說你最喜歡吃柿子,臨走的時候我答應你給你種一片柿林,等你以後來京城的時候可以吃個夠。”
故事說完,手裏的柿子也終於啃完了,擦擦手,“所以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羅?”
“恩,知道你可能在來京的路上遇到不測,我很傷心,就把這林子改成了凝霜林,隻屬於我們倆的林子,這裏的每一課樹都是我自己種的,累的時候就來這裏走走。”
哇,還滿深情的嘛。
“你怎麼早沒說我們其實以前就認識啊?”
“剛知道你回來的時候很激動,所以簡伯父發帖來的時候,頂替了我爹去了,原來你居然就是在一品香遇見的人,而且沒想到多年不見,你居然改變那麼多,而且看起來真的不記得我了。”
“那,真不好意思啊,確實是不記得了。”
“我發現你身上似乎帶著很多的秘密一樣,以前的冰凝最討厭讀書,可是你居然能連著兩次展現出那麼驚人的才學,要是男子,直接就可以摘狀元了,不變的倒是那個脾氣。所以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冰凝?”
慢慢行走在石板小路上,聞著果實的香味,心也變得平和下來,輕鬆自然。
“司徒霜,我不想騙你,你喜歡的是凝兒,我不是她,我叫丁琳。”
沒有想到對方似乎並沒有顯得特別驚訝的樣子,隻是笑笑,“從在宴會上見到你我就知道了,冰凝隻是名字好聽,單純的笨小孩,怎麼也成不了你,現在這名字才是配你的。”
“那你以後不會再說什麼喜歡我之類了的吧?不過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不,我愛的是你,是現在的冰凝,以前的那個隻是對小妹妹的喜歡。”這次對方倒是很果斷,剛一問完就接上了。算了,當我白問。
“請問從哪裏出去?”
跟著司徒霜晃晃悠悠,各懷鬼胎的一通彎彎繞繞之後終於又回到了前廳。韓蕭看過來的時候眼裏滿是焦急。
“爹,各位,我們回來了。”
“霜兒,你們聊什麼,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管家,上菜,各位公子就請留下來陪老夫小飲一杯如何?”
“多謝相國大人美意!”底下三人同聲回到,我也趕緊跟著站起來持扇鞠躬。
宴席設在花園邊的一處台閣上,風景不錯,往後走的時候終於可以跟韓蕭走在一起了,他很關心的問我剛剛跟司徒霜幹嘛了,有沒有什麼事,一一回答之後才終於讓他恢複了溫柔的笑臉,不過我沒說他抱我飛來飛去的事,估計韓蕭這麼好的人也會吃醋的吧,要適度適度——
這司徒大人原來還真是個愛才之人啊,也算是個文藝老年了,一起吃飯完全不端架子,這點我很喜歡,跟我現在這老爹有點像。
談笑一番之後,相國大人又狗血的提議大家作詩助興,另外兩個三甲很激動的回應,估計等的就是這個,韓蕭也隻能答應了,我?我從進來就一直盡量低調,可不想無意間喧賓奪主老。
“時值深秋,那麼我們就以這“秋”字為詩眼如何?”
這題目看似簡單,實則真正考驗人,寫秋的人寫秋的作品多了去了,怎麼才能在這門多作品中突圍而出,作出富有新意的作品確實是很有挑戰的。
侍從已撤下碗筷,換上幾碟點心,並且給各人都送上筆墨,居然好死不死的給我也送上一副,糾結!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麼多新花樣的沒見過的點心啊!等會一定要問下是怎麼做的!
牢騷歸牢騷,寫還是得寫,人家給麵子總不能不要吧,想想關於秋的詩句印象裏還真不少啊,盜用哪首涅?要盜就盜個簡單的,跟眾人唱反調的不能寫,如果大家都寫些寂寥傷感的詩,這也是寫秋的一般趨勢,所以就不能寫什麼“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之類的話。
思索半天,最終決定用杜甫的《登高》。想起來的幾首很不幸就這個情感深沉,總不能寫“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吧,沒感情,這個就不一樣了,多悲涼啊,多寂寥啊!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諸位可都有了?”
“回相國大人,有了。”
“在下也有了。”
韓蕭也點點頭,侍從過來收了紙筆,呈給了司徒大人,不用說,評審就是他了。隻見他平舉著寫有詩文的紙張,捋著胡須,很認真的一頁頁看著,不時搖頭晃腦一番,底下的人神色驕傲又緊張,這可是展示才學的好時機,要是給相爺看中了,收為門生,日後前途無量啊。
我就不管這麼多了,考的是你們,又不是我,所以此刻我已經在專心的研究著點心了,每一樣都精致到要死,估計是相府特有的廚師,外麵真的沒有見到過,拿過個碟子,每樣揀一點到裏麵,開始細細的品嚐,色香已經全了,就差這味了。
“哇!”低呼一聲,味道也這麼棒,裏麵還摻有淡淡的花香,該酥的酥,該甜的甜,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真的真的要見見這廚子了!
滿足的一抬頭,對上韓蕭吃驚又好笑的眼神,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我,然後再看看我麵前的盤子。切,大驚小怪!
“看來簡公子很喜歡我們府裏的點心,等下介紹廚子給你認識。”司徒霜終於開口了,說的話居然沒有一慣的諷刺意味,從凝霜林出來,他就一直怪怪的。
“哦——是啊,冰凝一向喜歡研究各種點心,這點心很特別,外麵都沒見過。”
司徒大人爽朗的笑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眾人的焦點都轉到了他身上。
“諸位果然都不愧是這屆的三甲啊,個個都是有才之士,特別是韓公子,清幽淡雅,詩如其人。不過老夫是著實喜歡冰凝公子的這首登高《登高》,意象空闊大氣,似乎有無盡的情愁融入其中。各位爺看看,不過你年紀如此之輕,怎會有這般如有切膚之痛的感慨?”
“啊,其實學生際遇頗多,這是我在祁州認識的一位朋友的遭遇,感概同情之下有感而發,大人見笑了。”
相爺捋捋胡子溫和的笑著,歎一口氣,“不蠻各位,老夫以前也有過這些遭遇這些感概,看到這詩,竟像是發出了自己的心聲一樣,酣暢淋漓又痛苦難當,你如此年紀就有這般的才華,難怪霜兒會經常提到你,不知可在今年的大榜之列啊?”
“爹,冰凝沒參加大考。”
“哦?這是為何?如此文采為何不參加?”
“相國大人,是這樣的,學生的父親認為我年紀還小,缺乏曆練,所以想讓學生再多學幾年再考不遲。”
“是這樣啊,聽霜兒說你才十六歲,真是年少有為啊,依我看啊,令堂的擔心完全多餘的,有才就要立誌報效國家嘛,各位說是不是啊?”
幾個人都跟著附和,看過來的眼神裏有嫉妒有讚賞。韓蕭溫柔的看著,桌子底下悄悄抓住我的手寫了個好字在手心上。
“大人和各位過獎了,冰凝確實還缺乏曆練,隻會些口頭功夫,不像相國大人是真正的胸懷天下,滿腹文韜武略,學生會以大人為目標努力的。”
“好!說的好!來來來,大家幹一杯,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盡力報效國家,都是棟梁之才啊!”
趕緊舉起手中的酒杯,大氣的喝下去,在這邊混久了,還真能喝點了,這點完全不算什麼。
“爹,看您與各位如此有興致,孩兒獻醜奏一曲你看如何?”
“既然霜兒說了,那就奏來,各位不要見笑就是了!啊?哈哈哈——”越看越像我老爹了怎麼?
這時侍從已經送上一架,呃,古箏?可是,哪裏演奏咧?然後就在我思考這問題的時候聽到一陣低呼,司徒霜勾著箏飄逸的飛到對麵的屋頂,盤腿坐下,箏架在腿上,哇,原來這樣也可以啊,好帥,這招追女孩子估計一追一打的。
不同於琴聲的清亮純淨,古箏的聲音古樸渾厚,配上微風中那輕揚的長發和飄逸的紫色衣衫,彈指間,風華絕代。
相爺的臉上溢著滿滿的微笑,輕輕的捋著胡須。我發現原來胡須的作用是多方麵的,幾乎什麼場合都可以使用。高興時,狡詐時,思考時…而且效果明顯不錯。
韓蕭也在認真的聽著,他就是這樣的人,碰到好聽的音樂,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周圍發生什麼事都會認真的先聽完。另外兩位則是很優雅的聽著,適時的點頭,適時的跟相爺誇讚。完全的古代上流社會的紳士模樣。
而我聽的卻是從樂音中流露出的悲傷,淡淡的,與這秋景杳然相和。司徒霜,我隻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希望以後還能是朋友。
忘了跟大家說,來到這個家裏之後,我無聊的時候學習新東西,不光是刺繡,新樂器也是,屋裏到處都是新淘來的許多古代的樂器,古箏就是其中一樣。樂理是基本上會了,簡單的也會彈了。
不過實在沒想到司徒霜也會彈箏,看他找人給自己彈琴,還以為他隻會聽而已,沒想到他彈得這麼好,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蕭哥哥,你聽說過《廣陵散》嗎?”
“是什麼?沒聽過。”
“就是竹林七子的嵇康作的呀,沒聽說過麼?”
“真的沒聽過啊,嵇康是誰?”
我暈,這到底是什麼時代啊,還真是赤裸裸的架空啊!
“沒事,回頭我把那譜子寫好給你。”不知道的話說起來多沒意思,教會了再談就有共同話題了嘛!
說話間司徒霜已經演奏完畢,收起古箏往回飛來。腳一落地,眾人的稱讚聲便響起,韓蕭也站起來拱手稱讚。
“韓狀元客氣了,你才是樂藝聖手,見笑見笑了諸位。”眼睛卻是看向我,微笑著衝他點點頭,表達自己的稱讚。
說說笑笑間,不難看出相爺對韓蕭的賞識,他不像其他兩人對相爺盡力吹捧,隻是淡淡的,也許喜歡他的人喜歡就是他身上的這種氣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