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迷茫3
    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裏一片寂靜。伊娜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也不明白剛才為何要將他留下。時間就在這片沉默中緩緩流逝，直到她肚子發出的抗議聲打破這份沉寂。伊娜頗為尷尬地望著他。
    "伊娜小姐，您還是先用餐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可以嗎？"卡萊斯畢恭畢敬地站在一側，眼底卻帶著些許笑意。
    她尷尬地點了點頭。身邊的長桌上是一盤香噴噴的炒麵，熱氣嫋嫋地飄散在空氣裏。隔著朦朧的霧氣，卡萊斯臉上的神情格外溫柔。
    "那麼我先告退了。"
    "他們，已經訂婚了吧。"這不是問句。相當肯定的語氣裏還帶著幾分令人不易察覺的顫抖。
    卡萊斯的身形微微一滯。"是的，伊娜小姐。"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猶豫著開口。
    "公爵大人的婚禮，將在下個星期舉行。"
    "咣當"手中的銀叉落地在大理石的地麵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回眸的瞬間他看見身後的少女蒼白的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仿佛在努力地壓抑著什麼。
    看來他的猜想沒有錯。他苦笑著心卻狠狠地痛了。腳步沉重竟然不舍得離去。
    許久，伊娜才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明明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可為什麼眼淚還是會流下來怎麼也止不住？怪自己還是不夠堅強還是不能置身事外做一個局外人一個旁觀者瀟灑自如看世事變遷看曆史的大潮飛速奔湧。不在乎是假的，不傷心失落難過都是騙人的可她無能為力。他注定不會屬於她。這就是宿命。
    伊娜抬頭卻正好撞進了卡萊斯的視線，那雙如同愛琴海般湛藍的眼眸裏微光閃爍。了然一切的神色。
    "對不起。。。"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我隻是。。。"卡萊斯輕輕抬手。他並不需要她的解釋。
    她愣愣地看著他。
    夜，已經很深了。今晚沒有月亮。天空是一片純粹的寂寞的黑色。蠟燭的火焰跳動出幻滅的光芒。黑色的風穿過空曠的城堡吹起她墨色的發。
    "恕我冒昧，您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他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伊娜點點頭。
    "您，喜歡公爵大人吧。"他掙紮著說出了這個在心中盤旋已久的猜想。同樣用的是一個肯定句。
    他果然發現了!
    "是的，我愛他。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他的。"伊娜不想掩蓋什麼，更不想否認。漆黑的眼眸裏寫滿了堅定。
    她都已經這樣說了，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看著她蒼白的容顏含淚的眼睛楚楚動人。她的笑她的淚都隻為了一個人存在。而這個人，不是他。
    "我知道他要結婚了，我也明白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眼淚又不爭氣地從眼裏漫出像是決堤的洪水無可抑製地流淌著打濕了衣襟也濡濕了卡萊斯的心。情不自禁地上前把哭泣的她擁入懷中遲疑著然後用雙手輕拍她的肩。靠在卡萊斯寬闊的胸膛裏伊娜突然覺得很安心。她盡情地哭泣著，宣泄著，仿佛要讓所有的悲傷隨著淚水一起流逝。
    她的淚滾燙的淚一顆顆地滲入他的衣衫火熱的溫度幾乎可以把他灼傷。他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她，看著窗外的寂寞天空，落寞地笑。
    不知過了多久，伊娜才慢慢平靜了。她隻是小聲地啜泣著，胸口不住地起伏。
    她在幹什麼？驚諤地發現自己居然靠在卡萊斯的懷裏，她急忙抽身離開。
    "對不起。。。"他尷尬地道歉。她會怪他嗎？
    "沒什麼。總之要謝謝你。"伊娜友好地笑著，臉上淚痕猶在。
    "我先走了，伊娜小姐您好好休息吧。"他倉促地轉身。
    "卡萊斯!"
    "你能不能做我的哥哥？這樣傷心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人來安慰我還會給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不過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伊娜調皮地眨著眼。
    他略微一愣。哥哥嗎？在她的心裏他隻是這樣的地位嗎？也好，至少在她心裏，還有一個位置是專為他留下的。
    "晚安，我的---妹妹。"
    大門被輕輕地關上了，輕得仿佛是一聲歎息。
    伊娜靜靜地合上了雙眼，薄如金紙的臉頰邊綻開一抹滿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