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啟軍穿著那件，跟他很不協調的西服，在藍雨婷前麵200米左右的地方走。藍雨婷就在後麵默默的跟，路上單調而且乏味，她小心看著地上的石頭，生怕歪了腳，偶爾頭上會傳來幾聲鳥叫，尖厲而刺耳。
    她沒有一絲的疲憊，卻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那就是孤單。
    她現在多麼渴望有一個人可以和她說說話，或者鼓勵她一下，讓她堅強，讓他堅持，可是沒有。
    她閉上眼，晃了下腦袋，繼續跟著萬啟軍往前走，前麵的萬啟軍走的越來越快，仿佛根本不知道後麵有人跟著一樣。
    她一瞬間產生了錯覺，剛才，他真的是搶了她的手機，並且跟她說了那些話語嗎？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座小白樓，就是藍雨婷和她媽媽去飯店，看到的那所。
    萬啟軍徑直走向了這所小白樓，白樓前麵是一個用鐵柵欄圍繞的院子，一個彎腰駝背的看門大爺，緩緩給他開了門。
    萬啟軍朝那個老人打了招呼後，徑直走向樓的深處。
    樓的身處，仿佛有一個人在迎接他，那個人的身形，很像爸爸。他們站在樓梯口正在交談著什麼。萬啟軍邊說著話，邊把西服脫了下來，然後遞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把西服穿在了身上，很合身。
    藍雨婷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可等她跑到那所小白樓的麵前的時候，那個人和萬啟軍已經轉過身去，準備上樓了。
    這下，藍雨婷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抓著那鏽跡斑斕的鐵欄杆，拚命的喊：“爸爸，爸爸！”她希望那個人轉過身來看一眼。哪怕一眼。
    空蕩蕩的院子裏，飄蕩著她那淒厲的呼喊聲。
    聽到藍雨婷的呼喊，那個人的背影似乎抖了下，他的身形在樓梯上停了停，還是和萬啟軍一起上了樓，他們倆誰都沒有朝後看一眼。
    藍雨婷喊累了，哽咽著，頹廢的靠在鐵欄杆上，蹲了下來。
    這個時候，有個聲音嘶啞的衝她說道：“你影響學生上課了。”
    她一驚，抬頭望去，看到一張蒼老的臉，他居高臨下，也正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看。是那個看門的老頭！
    藍雨婷怔怔的站了起來，盯著他說道：“學校？”老人沒說話，抬手朝後一指。
    順著老人的手指，藍雨婷看呆了。
    那棟五層高的白樓的窗戶上，本來都是黑漆漆的，可現在突然齊涮涮的全是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什麼表情的都有，有困惑的表情，有迷茫的表情，有不解的表情，還有憤怒的表情。
    其中還有一種最可怕的表情，那就是麵無表情，或者說是麻木的表情。
    現在這些蘊含不同表情的目光，正齊刷刷的朝著藍雨婷望去。
    “這是什麼學校？”藍雨婷臉上淌著淚，抬頭望著那些臉，喃喃的說道。
    “東川網癮治療中心。”老人冷冷回答。
    在回去的路上，天空下去綿綿小雨，雨水並沒有打在藍雨婷的身上，那個看似冰冷的老頭居然給了她一把花傘。
    這把花傘很舊，上麵的圖案都模糊不清了，可是卻能擋雨。
    藍雨婷就握著這把傘，走在泥濘成花的土路上，她低著頭，邁過那一個個凹凸不平的石頭。
    她怎麼也想不通，爸爸在這裏幹什麼？為什麼不願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