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生同襟 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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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悲而又很簡單的故事,悲到我無法理解裏麵真正的感情,簡單到曆史上對於這一對的描寫僅是寥寥數筆,甚至,無法完整的勾勒出一個人的脈絡。
他,叫公為,春秋時魯昭公的兒子,曾經的太子;他,叫汪錡,一個王子的仆從,或者說,男寵。
史書中,關於公為的記載有兩段,均來自於左傳。第一段很平常,平常到根本沒有一點波瀾,如果說有什麼,那就是遺憾。當初,魯昭公的兩個兒子公衍,公為出生時,他們的母親同時進入產房(就是兩個不同的妃子),公衍先出生,但公為的母親說:“既然我們同時進入產房,就一起向君王報告孩子出生的消息吧。”此話過了三天後,公為才出生。公為的母親,一個相當聰明的女人,卻搶先報告給昭公,繈褓裏的公為就這麼烏龍的成了太子。當然,好花不長開,借來的遲早都要還,20年後,昭公廢了公為的太子之位,由一人之下的太子,成了一般的公子。對此,除了遺憾,我無言以對。
曆史,就這麼悄悄翻過數頁,十幾年間,再無公為一點消息。當我以為曆史已經將他徹底遺忘時,這個廢太子,今魯王的弟弟,又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那是齊魯之間的一場惡戰,死傷無數,而我們的另一主人公汪錡,也在其中。
齊軍浩浩蕩蕩為掃平魯國而來,魯國此時,卻正在內訌。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熱衷於鉤心鬥角,爭權奪利的魯國上大夫們劃成不同的派係,各自為戰。作為公子的公為帶著他的所愛汪錡來到前線,和守城的官兵同甘共苦,浴血奮戰,卻無法抵擋齊軍淩厲的攻勢,城破之時,公為和汪錡同乘一輛戰車,一同戰死,一同出殯。誰知道,那年的汪錡隻有12歲,一個少年最美的年紀。
我無法知道年少的汪錡對待長他20餘歲的公為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我隻知道,他,選擇和他,同生共死。或許這是愛情,但對於一個12歲的少年來說,未免太不可思議,但如若不是愛情,汪錡又為何願隨著公為同乘一車,同死同殯?古代貴族豢養孌童數不勝數,卻少有像汪錡這樣,能夠真心對待自己的主人,甚至在最後,成為自己的愛人。死,剝奪了他們的生命,卻超度了他們的愛情,他們將美,永遠留在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故事到最後,有個很公式的結局:汪錡因為年幼(未成年),魯國人欲行殤禮(埋葬未成年人的一種簡單葬禮),孔子聽說後說:“汪錡能夠手執幹戈來保衛社稷,可以不按殤禮來葬他。”於是,他享受了和公為同樣的葬禮。故事至此,再無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