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秋昏塞外雲 番外 蕭家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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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七郎篇。
我姓蕭,名楚,因在家裏排行第七,因此人稱“七郎”。
我爹是隋朝蕭皇後的弟弟蕭瑀,隋帝楊廣是我姑父,我爹曾在李淵父子手下當大官——相當於後來的宰相,一時風頭無量,我爹因為俊美瀟灑,才華橫溢而被同事們昵稱為“蕭郎”,不過最近被人擠了下來,在家裏時時發脾氣。
我今年二十二,五年前就離開長安,搬到江南自己住。
因為我遲遲不願意成親,爹娘嘮叨不說,大娘,二娘三娘四娘輪番介紹她們娘家的姑娘,我娘親比她們遲入門,總是推搪,人家麵子上也過不去……一來二去的,連娘親也煩了我,巴不得我搬得遠遠的,看不到心不煩。
阿爹曾經罵過我,以為我要出家,哈哈!我不是不想成家,不過那些名門淑女,我看到就頭痛,一團團麵粉似的,對牢她們,不如彈彈琴、畫幾筆丹青、和豬朋狗友喝酒侃大山過癮。
表弟令狐和我同歲,他娘親和我娘親是親姐妹,他比我晚了幾個月出生。
聽阿娘說,我們才一歲多,就愛一起玩,嗬嗬,比親兄弟還親。
我們都算誌同道合,結伴到江南安家,遊離在塵世邊緣,每天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我是家裏最沒心眼那個,名利場,決不是我可以混的地方,這點我一早明了,因此爹娘也沒對我寄予厚望。阿爹常說我,有點傻,有點才,最擅長侃侃而談,實際對世情總是拿捏不到位,哈哈。
我至今單身,是因為立誌要找個看得順眼的姑娘,以後共度餘生。
我最大的問題是總也找不到合適的姑娘。
令狐最頭痛的是,喜歡他的、他喜歡的姑娘都太多,他無法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個花園——當然了,男人成親後還可以娶很多小妾,但是,這味道就是不一樣了。
而且,令狐和我一樣,都是庶出,家裏娘親和大娘姨娘們的明爭暗鬥,讓人很心寒的,(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是被不知道哪個姨娘在食物裏下藥,至今癡癡呆呆。)我聽他說過,要不就隻娶一個,要不幹脆不娶。
我們在江南和子俊一起瀟灑了幾年。
我們都玩些什麼?樂韻是第一所好,大部分樂器我們都能扒拉一番,令狐對羯鼓簡直是情有獨鍾;陸康喜歡有弦的樂器;我就比較雜了,隻要是能發出音律的,都被我琢磨個透。
然後,才子少不了歌賦吟詩,潑墨作畫……子俊比較特別,他喜歡壁畫,對顏料的要求是精益求精,還喜歡守著一個不肯嫁他的未婚妻,癡心不變。
他比我好了,起碼愛有所托,我曾以為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看得順眼的姑娘了。
我也曾以為令狐會像隻勤勞的小蜜蜂,在花叢中“嗡嗡嗡”一輩子了。
沒想到會遇到叢碧和阿風。
在見到阿碧之前,我是不信這世間有“一見鍾情”這回事的。
直到我在竹林深處,第一眼看到她……
她的魅力不在於她的美麗,而在她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那種典雅的自信,那種高潔的傲氣……
尤其是那夜合奏之後,我就認定了她是我妻子的不二人選!
熱血一湧,我就果斷地拿出姑母出關前交給我的印章,想送給她一枚,希望能和她……
唉,沒想到,一切都是因為這枚印章。
我們為了它,竟然走上戰場,闖入草原荒漠,來到突厥的國都定襄,親眼目睹了一場場的權力鬥爭,親身經曆了無數次生關死劫!
雖然,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阿碧,但是……
緣是天定,份乃人為。
從今往後,信焉。
我也沒想到,在倉惶出逃的路上,令狐會和阿風結下不解之緣……
我更加沒想到,會和楊亮、夏侯遠他們的命運從此交織!
我們從互相猜疑到彼此信任,再到一起回到長安,並肩聯手挑戰巨大的勢力,掀起惡浪千丈!
多少次危難重重,我都沒想過能活下來,更沒想過會贏。
……
這一切,也許並不是圍繞我而發生的,也就是說,也許我不算第一男主,但是,這一切,的確是因為我家的印章而起,沒有我對阿碧的一見鍾情,就沒有這個長長的故事。
好多年,好多年之後,每次看到長安城上蔚藍的天,我就會想:如果,如果沒有這枚印章,我們幾個的命運,又將會是怎麼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