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是一國之主，一般情況下都是自己硬抗，萬不得已之時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大臣去騷擾宇文泰，可沈澤不同，他是個厚臉皮的，是以他監國第一天，宇文泰收到的奏折比過去一年都多。
    朧月當鋪雖對他手中朧月玉牌有所質疑，但在錢財方麵並不怠慢，且這些都是為國為民的花費，大手一揮，解決了困擾林淵小半個月的難題。沈澤頓感輕鬆，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呢？大概沒有吧，目前的沈澤這樣想。
    一月有餘的時間，林淵一行趕到了越北邊境。
    他終於見到了越北邊境，一望無垠的烏海，這是林淵第一次聽到海浪的聲音。
    也許此刻對於他來說戰爭不是最重要的，他逃出了那個囚住他的皇宮牢籠，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致，就連呼吸都是自由的味道。
    林淵閉著眼睛，感受著海風拂過麵頰，宇文域站在他的身後，道：“那裏就是富貴村。”
    林淵睜開眼睛，順著宇文域手指方向看去，他們站在高地，入目是密密麻麻的灰黑色，林淵生在皇宮，從未見過這種顏色的房子，問道：“他們用什麼建的房子？看起來……怪好看的。”
    宇文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石頭。烏海特有的石頭，這裏海風大，這種石頭不易侵蝕。”
    林淵點點頭，看著在那房子間來回穿梭的小小人兒。
    那裏，就是沈澤和沈寒洲長大的地方嗎？
    林淵看著宇文域道：“朕要去富貴村走走，你要跟，就跟著吧。”說罷便率先離開。
    宇文域認命的跟上去，這可是天子，萬不得此刻出了差錯，否則有理也說不清。
    禦駕親征的事情早已傳開，鄉野漁民雖未見過聖顏，但也懂得看顏色，眼前的小貴人應當是得罪不起的，況且還有一小部分人在那日是見過宇文域的，是以林淵走進富貴村，便有一片人已經跪匐在了地上。
    林淵以為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道：“朕隻是四處看看，你們忙你們的吧！”這下眾人才知道眼前這個長相精致的小貴人竟是當今聖上。
    眾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更是無人敢起。
    林淵還待說些什麼，想到懷夕從宮外人口中聽到的自己“一言誅千人”，林淵張了張嘴，隨他們去了，反正山高皇帝遠，誰也見不到誰，林淵也不在乎自己在這千裏之外的風評。
    “這就是……聽瀾小時候住的地方嗎？”
    林淵推開一間門，走進了沈澤他們之前住的屋子。
    許久無人打掃，積了一層薄薄的灰，他們走時什麼也沒帶，是以燒了一半熄滅的火、夏寅打算第二天修的椅子、床榻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仿佛都還在說著，這個房子，還在等主人歸來。
    牆腳放了幾個蚌殼和海螺，林淵伸手碰了碰，忽然有些羨慕從小相依為命的沈澤和沈寒洲，也不知道他們在汴城怎麼樣了。
    自從沈澤說將用得上銀子的政事統統交由宇文丞相處理，遞交的奏折銳減，他每日在內閣裏呆的時間從四個時辰，變成了一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皇城裏東晃晃，西逛逛。
    而沈寒洲則在禦書房裏，拜讀了很多林淵收藏的古籍，一些陳舊的古籍上麵，還有幼年林淵留下的隨筆。
    譬如在介紹上古神獸饕餮一冊中，並未留下圖形，小林淵按照古籍中對饕餮的描述，臨摹出了一隻烏龜，那描述長在頭上的虎齒變成了烏龜的胡須。
    沈寒洲笑了下，愈發覺得林淵這人，並非表麵上的“無情”皇帝，倒更像個未經世事的富貴小公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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