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行走江湖 第55章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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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中常別離。
蕭遙聽沈仙卿和無情要先走一步,沒什麼感覺,說道:“逛吧,江湖就是越逛越有趣的。你們不必擔心,到時候,武林大會的消息會滿天飛,一定錯不過。等到了地方,你們來找我吧。”
沈仙卿答應了。
苗老板問蕭遙:“你呢,什麼時候離開?”
蕭遙道:“我就吃你幾碗餛飩,至於著急趕我走嗎?沒良心!”
苗老板道:“還委屈上了!哼,你問也問不出,查也查不著,留在這兒自討沒趣?人家沒準有要事相商,嫌你礙眼,巴不得你趕緊走呢。”
蕭遙道:“陳碧海要回來一趟,對了,如今,他不是陳碧海了,叫素心了。”
苗老板問:“你等他?”
蕭遙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或許能從他嘴裏問出些東西吧。再者,他就算出了家,也是彭天傑的師父,陳鈞的爹,兩個小的不管做什麼,也不能不顧忌素心。沒準兒,能得些線索。”
苗老板道:“陳碧海,不,素心這麼多年不在家,他能知道小的們做什麼?我在這兒多年,他一直沒回來過。”
蕭遙道:“死馬當活馬醫唄。再者,那凶手若不犯案,我也不知道往哪兒走啊,這不被牽著鼻子走呢嘛!”
苗老板想了想道:“依我看,你也別跟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了,武林盟不是要接手這案子嘛,他們弄出了武林大會,大張旗鼓的,要是抓不到真凶,可沒法收場。你不如等結果吧。你幫裏事務那麼繁忙,堂堂幫主一直在外不是辦法。”
蕭遙緩緩點頭道;“說的有理。”轉而哈哈笑道:“還是老哥哥對我好,為我著想!”
苗老板又卷起另一端耳側的頭發,卷了卷,抖了抖發梢,沒好氣道:“我呀,好心都變了驢肝肺,盡讓你占便宜!你虧心不虧心啊!”
蕭遙道:“確實有些虧心,這樣吧,我回去後,讓我下頭的人多照顧你生意!”
苗老板急道:“你想要我的命啊!你那幫叫花子還不把我啃了!”
兩人說著、說著正經事,在不知不覺間又鬥起了嘴,你一言,我一語,很有趣的。
而後,蕭遙不再提凶案,說起其他武林軼事。
苗老板不甘示弱,積極分享故事。
沈仙卿和無情對江湖武林有了更多的了解。
直到深夜,四人才分開。
次晨,沈仙卿和無情在苗老板處又吃了一次餛飩,然後,跨上白月光,離開了碧海城。
他們是自由的,優哉遊哉,隨性而為,想看山,就看山,想觀水,就觀水,想看人,就入城,想看獸,就入山,想走就走,想歇就歇,跟匆匆的江湖人不同。
晃眼間,距離離開碧海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現在,他們共乘白月光,慢悠悠前進著。
無情在前,拉著韁繩。沈仙卿在後,環抱著無情的腰,左顧右盼,時而仰脖遠望,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不多時,蹄聲急響。
兩匹快馬從他們身後趕上,風一般掠過他們,向前飛馳而去。
沈仙卿拉起袖子,掩住口鼻,躲過飛揚的塵土。
他道:“哥哥,這些人在這條道上來回好幾趟了,應該就是蕭大叔跟咱們說的,什麼踩盤子吧。”
無情道:“多半是。”
沈仙卿道:“不知誰家倒黴被盯上了。你說,他們要打劫的人在咱們前還是在咱們後?”
無情道:“在咱們後頭。”
沈仙卿問:“為什麼?”
無情道:“你知道的。”
沈仙卿嘻嘻笑道:“我傻,我看不出來。你就說說唄。”
無情道:“他們迎麵來的時候,時而有新麵孔,這說明他們的主要人馬在前頭,不斷在派人查探。這些人返回時,迅疾如風,不查路況,說明他們對已經走過的路心中有數,隻要趕回去複命就可以了。”
沈仙卿“哇”一聲,讚道:“哥哥好聰明啊!”覺得二人之間的遊戲很有趣,咯咯笑起來。
沒過多久,又有兩匹馬迎麵奔來,再次從他們身旁擦過。
沈仙卿瞄了一眼馬上人,發現這次的兩人跟方才的兩人麵孔不一樣。
待兩人走遠,他道:“派出這麼多人,如此重視,看來,是一樁大買賣啊。”
無情道:“服色不同,或許,準備動手的不是一幫人。”
沈仙卿道:“哎呀,我真是有眼無珠,這都發現不了,還是哥哥慧眼如炬,心細如塵,心思玲瓏,哈哈哈。”
無情道:“抱緊。”
沈仙卿收聲,收縮手臂,將兩隻手扣在一起,壓在無情的腹部上。
他道:“咱們就不湊這種熱鬧了。前麵山上好像有個廟,反正咱們今天要宿在外頭,不如早些歇下,避開他們吧。”
廟,是破廟。
破廟無人。神像也無。
沒了神像的廟隻是一間較大的房子。
沈仙卿和無情已經到了破廟裏。
沈仙卿四處轉了轉,神情滿意,說道:“能遮風,能避雨,門板還能合上,挺好!”
無情已經劈好了柴。削鐵如泥的寶劍很好用。
他道:“後頭有口井,裏頭有水。”
沈仙卿道:“那我弄一些過來,試試能不能喝。”
無情道:“我去林子看看。”拿著劍走出破廟,施展輕功,眨眼間飄入林中。
沈仙卿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布袋。布袋裏有小鍋子、勺子、刀子等廚具還有一些常用的調料。
這些東西是沈仙卿和無情聽了蕭遙和苗老板的經驗之後準備的。在那以前,他們沒有準備這些東西的意識。
沈仙卿打了水,拿出玉針在水裏涮了涮。
玉針沒有變化。水中沒有毒物,是可以飲用的。
他生火,架鍋,燒水,然後,拿了把匕首,到山坡上割草。
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他不能讓白月光餓著。
外出至今,他已做慣了這些事情了。
此時,日頭偏西了。
斜陽金暉,染了山坡、染了層林。
白月光在斜陽裏變成了金紅色,閃閃發亮的,迎風而立,鬃毛飄飄,很是神駿。
無情回來了,帶回來了一隻野兔。
野兔已經沒了皮毛,失去了可愛的外表,被穿在樹枝上,樣子變得血腥、恐怖。
無情的白衣如雪,不沾絲毫血色,可見他處理兔子的手法之精細。
斜陽金暉也將他染上了金紅色。
冰雕般的麵孔好像有了片刻的消融,有了幾分朦朧的暖意。
他將兔子交給沈仙卿。
沈仙卿舉著兔子,站到一旁。
無情拔劍出鞘。
劍身在餘暉中十分耀目。
劍光幾閃。
片片長草倒落。
劍還鞘。
白月光有足夠的食物了。
沈仙卿歡聲道:“寶劍不虧是寶劍,能宰兔子,能割草!當然啦,還是用劍的人最厲害!”
他望著無情,沒有等到淺淺的笑。
他不以為意。
他很清楚,這樣的誇讚是挑動不了無情的感情的。
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
無情將草捆好。兩人帶著草和兔子回到破廟。
夜降臨了。
今夜無風,無雨。
天上無月,無星。
廟裏有火光。
廟外有腳步聲,輕輕的咳嗽聲。咳嗽聲之後是輕輕的喘息聲。
腳步聲、咳嗽聲和喘息聲近了。
沈仙卿和無情望向門口。
來者兩人,都是青年人,都是男人。
廟的主人是神。
神不在乎人住不住進廟裏。
所以,廟是人人都可住的。誰也沒有資格獨占的。
雙方示意後,兩個青年男人進了廟,坐在沈仙卿和無情的對麵。
他們的麵容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清晰了起來。
其中一人濃眉斜飛,高鼻深目,長方臉,深膚色,身材魁梧,身著大紅袍,相貌堂堂,但眉梢眼角透著濃濃的妖邪之氣。
特別的是,他有一頭黑中泛紅、紅中泛紫的頭發。
特異的頭發和眉梢眼角的妖邪氣使他身上的紅袍也帶上了詭秘之感、邪魅之感。
他給人不好惹的感覺。
另一人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五官柔和,臉型柔和,氣質也柔和,體態欣長,身著銀袍,外罩輕紗。銀袍輕紗將他潔白的膚色襯得純淨如清水。
這是一個如水般柔和的人,能令人心生好感的人。
此刻,紅袍人倒臥在銀袍人的懷中,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眉頭蹙起,神色不爽,似是因不得不受到照顧而感到別扭,感到不耐煩,感到羞憤。
銀袍人神色柔和、平靜,似靜水,垂著頭,給紅袍人探了探脈,而後不緊不慢地將紅袍人的紅袍收攏,整理好紅袍人的前襟,然後,用潔白的手輕輕將紅袍人的頭發攏到耳後,不讓頭發打擾紅袍人休息。
紅袍人閉目,拉扯起銀袍人的袖子蓋在臉上。
這舉動有些稚氣,有些可愛。
銀袍人似乎因此而笑了笑。
紅袍人並不能安歇。
沒過一會兒,他咳嗽起來,歇一陣,咳嗽一陣。
咳嗽越來越劇烈。咳聲帶了尖銳的氣音。他喘息聲也越來越粗。胸膛起伏不斷。
銀袍人緊緊抱著紅袍人,免得紅袍人從他的懷中因劇烈的咳嗽而落到地上。
他看向沈仙卿和無情,輕輕道:“打擾了二位小兄弟清淨,還請包涵。”
他的聲音也是柔和的,水波般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