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身蹈危機猶不覺(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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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銳嗅覺到什麼東西,不得不說主仆二人,真的很有默契。
    那壯漢掃視了一圈,見前麵視野好的位置幾乎滿了,就連自己的位置常坐的位置也被人坐了,心裏很是煩躁。
    心裏暗罵“這王扒皮,就不能將這樂樓擴大些嗎?”
    兀然,他目光一頓,撇到一個空位,趁著其他人還沉浸在對的他恐懼中,大步流星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去,也不在乎這桌的其他人。
    動靜極大,震得桌上茶點都晃了晃,一瞬間,仿佛地動山搖,毫不誇張。
    見狀,遂安立馬不滿了。
    “你這人好生沒……”規矩。
    話還沒說完,就被宋觀南抬手打斷了,漫不經心說一句“不得無禮”,朝著壯漢微微頷首以表歉意,之後便無下文。
    遂安聞言,又看了看身邊的其他兩人,見他們也沒有一點變化,心中莫名升起一絲無力。
    壯漢對於宋觀南的態度,不禁挑了挑眉。
    餘光打量著對方,無論從舉止還是氣質,都是極好的,隻是那張臉……怎麼看都別扭,完全不符合,平凡地不能再普通了,就像是兩塊不對整積木強行拚接在一起。
    不禁眯眼又仔細看了看,不像是易容了的模樣。
    兀然,對麵的人似有感悟,側臉看過來,對上他的視線。
    被當場抓包,壯漢完全沒有半點尷尬之色,反而更加直白盯著看。
    其實,宋觀南哪裏不知道他在觀察自己,隻不過是在個合適的機會。
    這不,全在掌握之中。
    一邊摸索臉頰,一邊明知故問疑惑道“莫非是我臉上有什麼不妥。”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直接說出對方偷看的行徑。
    聲音溫和,輕聲細語。
    如綿綿春風,微微蕩漾,不自知在刻在心底。
    壯漢恍惚了一下,反應過來默默腹誹了一句“雖然長得不怎麼樣,文文弱弱,一拳下去半條命沒了,可聲音意外的好聽。”
    收斂了剛才的做派,帶著歉意行抱拳禮,盡管動作隨意不標準,但誠意卻是滿滿地。
    “是我唐突了,我見公子眼生,有些好奇多看幾眼,還望公子別見怪。我叫林源,今日有緣坐在一起聽戲,還不知公子叫什麼名字?”
    “原來如此,我姓宋,單一個南字,宋南。”
    宋?
    林源大腦中仔細搜索了下,確定京中除了那位安平侯再也沒有什麼有名的宋氏,應當是個普通的富家子弟,這麼想來,他也沒有多少顧慮了。
    “原來是宋兄,我瞧宋兄氣質非凡,怎會出現在此。”
    宋觀南愣了一下,早就料到他可能會打聽自己的來處,可沒想到這麼直白。
    視線故作玄虛掃視了四麵八方,彎了彎身子靠近林源,壓低嗓子。
    “說來慚愧,自成親以來,家中那位甚嚴,小弟我隻好跑遠些,逍遙快活。”
    說話間,餘光時不時掃描一旁身側的人,故意眨了眨眼睛,好像暗示什麼。
    林源瞬間了然於胸,不著痕跡撇了一眼剛才還想出聲製止自己的人。
    表情一言難盡,很是同情。
    看不出來,原來富家子弟也懼內啊!究竟是什麼樣的悍妻,能把人逼得到這偏僻的犄角旮旯。
    談話間,鑼鼓喧天,四遭的喧囂在此時此刻安靜下來,倆人不約而同停止了談話。
    伴隨樂曲和開場白響起,畫著誇張妝容的優伶登上舞台,演繹著婦孺皆知的曲目——《大麵》。
    《大麵》講述北齊開國奠基者先王慘遭親弟鳩殺,死於非命,其弟旋即稱王建立北齊,並霸占兄嫂將其立為齊後,又將其子幼小的陵王當成優伶馴養,取樂於宮中。
    因受齊王殺孤要挾,齊後隱忍一十數載,在無法忍受兒子陵王被齊王玩弄至喪誌的情形下冒險將先王的“神獸大麵”授予陵王。
    戴上神奇“大麵”的陵王如有神助,屢建戰功,最終誅殺了齊王,複仇雪恥。然而,已經習慣了戴著“大麵”橫掃一切的陵王,其原本善良的天性也被異化泯滅,因其無休無止的瘋狂“複仇”,致使其失去民心,眾叛親離,那個曾經帶來無窮威力的“大麵”也已經“長”在了他的臉上再也剝離不開。齊後為了拯救親生兒子陵王,不惜以鮮血澆注大麵,以自己的死亡喚醒陵王良知的回歸。
    曲目老套,可架不住人們的喜歡,即使聽了無數遍,可還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就連向來不喜歡看戲的宋觀南,看得也入迷,心裏默默豎起起大拇指,險些忘記了此行目的。
    直到優伶退下舞台,掌聲如雷,連綿不絕。
    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林源,骨子裏的熱血完全激發出來,難掩內心激動,不斷拊掌”。
    可見,人們《大麵》喜歡程度。
    像是找到突破口的宋觀南,借機又和他攀談起來,隻是沒有談多久,戲台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不厭其煩說著以往一模一樣開場白,說恭維的話語。
    “……今天樂樓新出了一曲目,名叫《鄂君繡被》,相信諸位都知道近來發生的命案,這曲目正是由此撰寫而來,內容之精彩絕倫,絕無虛假,真實發生,相信在座的人都知道我江湖人稱百曉生可不是白來的,預知後事……”
    聽到命案二字,宋觀南餘光下意識飄向男人,可觀察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一點他想要的蛛絲馬跡。
    不禁搖了搖頭,暗道:宋觀南啊宋觀南,你想什麼的,不過是一句胡話,就草木皆兵,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腹誹思慮間,舞台上的人已然換了,就連舞台布景也在不經意間多了些變化。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扮演書生的優伶,手持詩書,在海棠花下搖頭晃腦吟誦詩句,時而抬眼眺望遠方,時而低頭看手裏的書籍。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寥寥數語,已然讀了數遍,怎麼還無法記住,實是怪哉,怪哉!”
    話音未落,噗嗤的笑聲從頭頂傳來,書生下意識抬頭望去。
    隻見盛開的海棠樹上,正躺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
    書生仰頭不解問:“不知兄台為何發笑。”
    他的問題剛拋出,上麵的人一下子坐起來,雙腳懸空。
    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樹枝搖晃猛烈,一瞬間,花落飄零,如雨,紛紛揚揚,如夢如幻。
    男人俊郎的麵孔,映入眼簾,帶著放蕩不羈的笑意,深深紮進書生心裏。
    這一刻,紛雜的世界仿佛都凝滯,書生呼吸急促,已然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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