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了!”
    充滿恐懼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寧靜。
    “大清早，發生了什麼事？”
    被嘈雜聲吵醒的男人，嗬欠連天走出來，望著狹小的巷子擠滿了人，隨即向身邊打聽情況。
    “聽說死了個人，大理寺的人都來了。”
    “據說死得很慘，都被砸得麵目全非，估計他爹娘認都認不出來。”
    “誰說不是，這是多大的仇怨，活活將人砸死。”
    “聽說那李老頭，人都嚇傻了。”
    “廢話，大早晨出門如廁，任誰看到這麼恐怖的景象，能不害怕嗎？更何況一大把年紀，這承受力可想而知，嘖嘖嘖。”
    “別說了，怪瘮人的！”
    男人拋出問題，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男人不禁皺起眉，很是納悶。
    好好地，怎麼就鬧出人命。
    大清晨，遇上這樣的事，著實晦氣。
    就在這時，最裏麵的人在衙役的驅散下，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幾個衙役抬出一個擔架出來，其中摻雜著衙役驅使的聲音。
    “都散了，都散了吧！”
    男人即使心裏腹誹著晦氣，可也架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往擔架的方向看去。
    恰逢其會，一陣風吹來，掀起覆蓋在屍體上的黃白紙一角，一張血肉橫飛模糊分辨不出來的臉暴露出來。
    強烈的刺激感，嚇得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氣，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了。
    “哇！”
    承受力差的人，當場就吐了。
    一時間，許多人都被惡心不行。
    “這……簡直就是喪盡天良，這得是多大仇怨呐？”
    直到衙役離開，議論聲不僅沒有減弱，還愈發越來越大。
    本來發生命案沒有太大影響，畢竟這個世道，死人太正常了。
    就在大理寺忙著去調查死者的身份時，恰巧一個老婦人突然跑到大理寺報案自己兒子失蹤後，突然發現死者就是老婦人兒子。
    這倒沒什麼，可偏偏死者是太學學子，頓時，引得京中一片嘩然！
    如果隻是單單的普通太學學子，那倒不至於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可死者偏偏是上舍生。
    太學實行的是“三舍製”，學子被劃分為外舍生、內舍生與上舍生三舍，每舍設若幹齋，其中最優的便是上舍生。
    太學學子數千，其中上舍學子僅一百，說是百裏挑一也不為過。入太學，便是半步踏進官場，隻要學業完成之後，就直接進入朝廷為官。
    這樣一位優秀的太學學子，影響自然大。
    “死者，陳睦，太學上舍三齋學子，幼年喪父，由母親陳錢氏拉扯長大。
    據我們打聽，死者及家人與左鄰右舍關係和睦，外麵也無結怨，不存在仇人報複動機。
    同樣，在太學方麵了解過，死者與三齋同窗關係一般，平日裏獨來獨往，結怨的可能極弱。
    不過……”
    說到這，北沐頓了頓，表情有些微妙，更多的是難以啟齒。
    同樣關注這件事的陳煦庭，看出他為難難以開口，倒也沒有多大表現，依舊從容淡定。
    “但說無妨！”
    北沐仔細斟酌一番，隨即回答道：“屬下無意聽到一些事關陳睦的謠傳，說是陳睦與著作郎次子關係匪淺，事情真偽還在調查。”
    聞言，陳煦庭微微蹙眉。
    要說這朝中，每天見得的最多的人，除了小皇帝和觀南，就是著作郎李擷。官職不高，但朝中所有為官者，無不給幾分薄麵。
    緣由無他，隻因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將記錄在他筆鋒下。
    “倘若本王沒記錯的話，李單一個常年流連各大青樓浪蕩子，他怎麼和李單扯上關係？順著這條線仔細查查。另外，讓大理寺好好善待陳睦母親。”
    說來也這李單也奇葩，李家明明是清流世家，可偏偏出現個浪蕩子。
    比起尋常紈絝子弟不同，別人去青樓是為尋歡作樂放輕鬆，這位卻是累了才會出青樓尋歡作樂放輕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住在青樓的時間比在家還長。為人倒是頗有些才華，青樓之中最廣為流傳小曲就是他作的。
    為此，李擷直接斷了與李單的父子關係，這事曾鬧得人盡皆知。
    故，無人敢在李擷麵前提及他。
    “是，屬下這就去辦。”
    陳煦庭恢複一如既往淡然，微微頷首。
    等北沐走後，陳煦庭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陽穴。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根本用不上他費心，隻是關注的人太多，又加上現在急需人才，這突然少了這麼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下一位，自然要重視起來，也避免再出現這樣慘劇。
    “李公子，醒醒，醒醒，李公子……”
    與此同時。
    陳煦庭口中的浪蕩子，正在某家青樓呼呼大睡，任由旁人怎麼叫都叫不醒。
    “要不請大夫來看看，都睡了好幾日，要是出什麼問題，我們擔當不起。”
    說話的是位衣著素雅的美人，美人眉眼之間是化不開的擔憂，眼波流轉，好似一朵清純小白花。
    美人身邊的丫頭，眼裏劃過一絲掙紮，像是下定決心正要去請大夫，還沒出門就撞上一個美豔挪不開眼女子。
    丫頭一驚，心虛低下頭。
    “我竟不知你何時與李公子好上，竟然跑到我屋裏搶人。”
    清純美人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回來，心裏亂罵的同時，表麵還得做戲。
    “姿汝姐姐，妹妹也是好意，這李公子都睡了好幾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怕是脫不了幹係。”
    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換作別人，雨姿汝或許相信半分，可偏偏是眼前人。
    “嗤！”
    雨姿汝嗤笑了一聲，語調和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嘲諷。
    就差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