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對勁，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盯著下麵，神情平靜，更像是習以為常。
    而那邊國師繼續吟唱，下麵的人動作熟練將壓上的人分為幾波。
    一波捆在柱子上，一波捆紮柴火上，還有一個嬰兒隨意丟在哪裏。
    作好這些，毫不猶豫往點燃材火。
    大概是澆了什麼助燃劑，火勢一下子燒上來，哪些被綁在上麵孩童少年少女瞬間嚇哭了。
    嚎啕大哭的聲音劃破長空，充斥滿了恐懼絕望。
    宋觀南懵了，臉上的紅潤在刹那間褪去，被蒼白取而代之。
    耳邊不斷回蕩下麵淒厲的慘叫聲，火舌已經吞噬他們的身體。
    在一邊的嬰兒像是感受到他們痛苦的氣息，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婦女男人還有老人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眼睛滿是絕望，不斷掙紮，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空氣中愈發濃烈的味道，宋觀南隻想吐，之前沒有想過怎麼祭祀神靈，現在見識到突然想起，曾經也有人告訴他。
    因為古人對神靈格外敬畏，為了能與神靈溝通，求得安順，就需要活人祭祀。
    活人祭祀有很多死法，砍頭、活埋、火燒，放動物咬死等等。
    當時隻覺得殘忍，並沒有過多的反應，隻當是一段史書記載的一段文字。
    可眼前這活生生的一幕，何止是殘忍，簡直是慘無人道。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有這個能力去製止，但是他膽怯了，都自身難保了，又如何能救得了。
    閉上眼睛，不再看一眼，可耳畔回蕩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伴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聲音愈發微弱直到消失。
    空氣中隻剩下噼裏啪啦的聲響，以及難聞的焦糊氣味。
    這些都不斷在敲打著他每一根神經，告訴他。
    “這才是這個時代的真正的樣貌，之前的不過是假象罷了！”
    “你的所見所聞，不過是冰山一角，現實比這還要殘忍數百倍。”
    “你睜眼看看，這就怕了，以後類似的事多得是。還不如多看看，畢竟習以為常不是嗎？”
    ……
    宋觀南始終沒有睜開眼，就連嬰兒哭啼聲和老人絕望的撕心裂肺的呐喊聲，都沒有使他睜開眼睛半分。
    身體不寒而栗微微顫抖，藏在袖子下的手肉眼可見抖動，一隻手死死抓住另外一隻手腕，企圖控製住心中的恐懼和害怕。
    臉色和唇角蒼白得沒有絲毫紅潤，如果不是那細微的抖動，隻怕早就懷疑他不是個活人。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變化，饒有興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幕折磨人的場景。
    直到一道凶狠的咆哮聲，嚇得宋觀南渾身一顫，條件反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巨大的猛虎，猛虎嘴角還流露出涎水，看向被捆綁住的人，眼睛都綠了，好似餓了許久。
    從一開始的走到逐漸加速跑了起來，直奔被捆綁住的人。
    距離哪些人隻有幾步之遙，猛然跳了起來撲上去，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一個人的脖子。
    刹那間，鮮血如水柱，噴射出去，打濕染紅了老虎的嘴角。
    下麵其他人都嚇懵了，下一秒緩過神來，嘴角發出撕心裂肺慘叫聲。
    “啊······”
    聲音劃破天空，也劃斷了宋觀南腦袋裏的那根線。
    一塊血淋淋的肉被硬生生撕扯下來，一點點被嚼碎吞入腹中，宋觀南再也忍不住了，轉身撥開人群離去。
    他本來就站在最前麵，所以他的行為舉止驚動了所有人，有些看到那慘白的麵色不由愣了，有的則不明所以。
    “安平侯，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諸如此來的話驚動了更多人，往這邊看來的目光更加多了。
    有的人甚至上手想要扶住他，都被宋觀南抬手拒絕了，冷著一張白臉徑直穿過人群。
    全然不顧各種異樣的目光，置若罔聞繼續往前走，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恐怖殘忍的地方。
    “安平侯這是怎麼了，看著不太好的樣子，臉色白得不像話。”
    “是啊！仔細瞧瞧，手腳好像都在抖。”
    “會不會是舊傷複發了。”
    “恐怕是，誰不知道安平侯上次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
    低語的議論聲傳到陳煦庭耳邊，心裏咯噔了一下。
    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小皇帝，毫無顧忌，下意識追了上去。
    謝流峽瞥了一眼遠去的倆人，神情雖然沒有絲毫變化，但眼睛裏的變化卻像是洞察一切流動。
    深沉，幽暗，複雜。
    原本還想議論的官員，在觸及到他的目光，紛紛悻悻閉上嘴巴。
    強忍著惡心和嘔吐，宋觀南腳步虛浮快步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扶著牆吐了起來。
    不適感逼得他眼眶染上了淚花，模糊了視線，可嘴裏還在瘋狂嘔吐。
    什麼祭祀神靈需要讓活生生的人接受這樣慘烈的死法，祈求神靈，是為了風調雨順，是為百姓安康，是為了得到保佑，是一種虔誠的信仰，而不是死亡。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拜自己也不會拜神信神。
    追上來的陳煦庭，看到這一幕，大腦瞬間白了，身體不受控製快步走了過來。
    嘴裏吐出心急如焚的聲音“觀南。”
    扶著牆的宋觀南聽到熟悉的聲音渾身一震，連忙擦了一下嘴角，條件反射轉過身去。
    僅是這點動作，宋觀南就感覺一陣暈眩，身體不受控製抖了抖，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了大半。
    一看就要摔倒，趕過來的陳煦庭及時扶住了他。
    滿眼擔憂之色，聲音顫抖“觀南，我帶你看太醫。”
    說著，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攔腰抱去找太醫。
    宋觀南哪裏肯，連忙抬手攔住了他，強顏歡笑努力讓自己自然點“我沒······”事。
    最後一個字還沒吐露出來，目光就頓住了，一抹極為鮮豔的紅色映入眼簾。
    那是他自己手背上的血跡，低眉看了一眼自己剛才吐的哪裏，那裏是想象中的嘔吐物，分明就是血，到處就是，斑斑點點。
    他悟了，難怪陳煦庭會是這副焦急緊張的模樣，也難怪嘴裏會有血腥味，
    有那麼一瞬間，宋觀南忽然軟了下來。
    “我想回家。”

    作者閑話：

    最近事太多了，又忙著各種麵試，沒有時間來寫，非常抱歉！
    原本這章內容會更加直觀恐怖更貼合標題，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嗯，懂得都懂。明天繼續更新，主角倆人大概會在明天或者後天的章節裏成親，算了，不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