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立春:萬物複蘇(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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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身狼狽的人揩了揩臉上被熱氣蒸出來的汗:“還不是那少城主夫人囂張跋扈的弟弟,仗著自己在點蒼門學過幾年仙術,當街說一個姑娘身上有妖氣,要抓回府裏去驅妖。”
    “呸!”那人不屑道,“還不是想要禍害人姑娘找的借口。”
    阿稚聽到“點蒼門”三字,眼神微閃,垂下頭了沉思了好一會兒。他疑惑地看了一眼伯魚,這人方才才告訴他,他想要進城主府,結果一轉頭,就撞見了一樁城主府的熱鬧。
    他將碗中剔去骨刺的魚肉扒拉進嘴裏,向伯魚指了指外麵,又指了指老板,便一溜煙地跑了。
    幸得伯魚能夠會意,結了帳才踱著悠閑的步伐走出酒樓。
    酒樓外是朱雀有名的“貴人街”,往來之間,十個裏有兩個是有錢有權的,還有八個便是有錢有權人的奴才近隨。“貴人街”平日裏來往的多是大轎高車,是以街道寬敞,幹淨平整。
    伯魚抬頭望去,發現阿稚不知什麼時候轉悠到了那西街的小巷子邊上。
    他慢慢踱步靠近,在離阿稚不足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抱臂靠在牆頭,目光放在了和老大爺打聽消息的阿稚身上。
    阿稚可謂是人如其名,麵相稚嫩,一雙清澄的眼睛黑白分明,一派天真,最是討老人家喜歡。兼之其性格溫溫吞吞,臉上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更是讓老人家一副拳拳愛護之心無處安放,回答起他的問題來真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老人家的意思是,這驕縱橫肆的周遠,並非第一次做這種借除妖之口行強橫之事的事情?”阿稚蹙眉道。
    老大爺卷了卷袖子,歎了一聲:“當然不是了。”
    “我看這滄海城治理得妥妥貼貼的,想必城主是個有才幹的,怎能容這周遠胡攪蠻纏?”阿稚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睛,不解地問道。
    老大爺搖頭:“這富貴人家的事情,我這個老頭也不懂,不過這滄海城啊,已經是一年更比一年好了。我們這些泥腿子,也才有了盼頭。”
    阿稚更加不解了:“照您這樣說,這城主該不至於屍位素餐。”
    旁邊有修士抱劍,聞言插嘴道:“這位小哥,城主他不屍位素餐也不代表他能夠管好自己的家務事啊。”
    阿稚許久沒見過這塵世了,一時之間有些不太能適應,他還想探聽更多的消息:“那……”
    抱劍的修士卻打斷了他:“我瞧你像是哪個世家大族,養在家中不知人間疾苦的金枝玉葉的公子哥,你身上毫無修為,身邊更不見有什麼近侍奴仆,才更是要小心呐!”
    阿稚莫名:“我要小心什麼?”
    抱劍的修士見他那一雙不染俗塵的雙眼,頓覺自己將要開口的內容會汙了他的耳似的,隻含糊道:“如今世道雖是平和安定了許多,但世間何處沒有汙濁?凡事小心些總沒有壞處。”
    阿稚也知道修士隻是關心他,聞言一笑:“多謝。”
    抱劍的修士被那笑容晃了眼,愣了愣。
    這時,旁邊伸過來一隻戴了金線繡著翱翔巨鷹束袖的修長手臂:“多謝這位兄台提醒,不過我們家阿稚可不是沒有護衛,隻是護衛還沒跟上罷了。在此之前,還有我護著他呢。”
    抱劍的修士順著那束袖往上看去,撞進了一雙黑沉沉的眼裏,修士的直覺讓他瞬間汗毛倒豎。
    “不……不必言謝。”
    伯魚轉過臉去,看向阿稚,麵上已是一派融融春風:“好奇?怎的不進去看看?”
    阿稚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虛地說道:“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我……擠不進去。”
    伯魚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在胸腔中震動,帶起的回響越發顯得好聽,撓人耳蝸似的。他低下頭,靠近阿稚耳邊:“那你想看嗎?”
    阿稚抬眼,滿眼期待:“想。”
    伯魚又偏頭笑了笑。
    伯魚長身玉立,鶴立雞群似地,比旁人高出整整一個頭,不必踮腳也能看清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圈子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場麵倒是有序極了,那苦主被兩個健壯男人壓著臂膀,垂頭不語,隻露出半張垂淚的臉。而一個執劍的修士一臉憤懣地和一臉趾高氣揚的周遠對罵,和眾人素日所見的“強搶民女”的把戲相去甚遠。
    他伸出手護著阿稚一側臂膀,虛虛地圈出來一個圈,分明是個極其有禮且顯得極為敬重的動作,旁人卻愣是瞅出了七分珍重三分克製。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瞬間就從身後汙水橫流的窄巷越過重重人群,擠進了寬廣長街的中央。
    連那修士也沒看清楚。
    阿稚倒是習以為常一般,驚歎都無一聲。
    近了才看清,原來那周遠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的,隻是他腰背微微彎著,眼下又一片青黑,生生折了周身的風度。
    阿稚歪頭,剔透的眸子閃著疑惑:“咦?”
    伯魚低聲問道:“怎麼了?”
    阿稚:“這人有些不對勁。”
    伯魚唇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尾音輕挑,顯得格外意味深長:“哦?”
    雖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阿稚也算是摸著了伯魚的一點性子了,他無奈地笑道:“你也是修士,難道看不出來?”
    伯魚這回的笑容倒是有了真意:“想聽阿稚說說。”
    阿稚沒理會他語氣裏的調侃:“這周遠明明是點蒼門的徒弟,好歹也是練過術法的,該不至於連身上的區區濁氣都去不了,留一雙烏黑的眼袋來招搖。此其一。身為修士,筋骨先天再如何不好,鍛體修煉個三年五載,總不至於像老者一般弓背彎腰。此其二。”
    伯魚:“那依阿稚之見,這是為何?”
    阿稚鼓臉,十分有骨氣地說道:“不知。”
    伯魚裝作一臉失望:“若是連阿稚都不知,那便無人可知了。”
    阿稚一朝醒來,久未言語,對這種稚子爭嘴一樣的行為也很是熱衷,隻是不等他開口,有一道夾著術法的聲音便在長街裏久久回蕩。
    “城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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