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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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無那揉了揉他的頭。語氣冷硬地命令道:“拿下來。”了無一絲情緒。
青菰知是朝自己說話,礙於多人性命還真真拿捏在這魔域之主手中,他十分鎮定自若,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垂下的眸裏,靜如寒淵,一片蒼茫無波。
看見這一切的魔尊微微眯了眯眼。平視前方。
空翠拉緊了魔尊的衣袖,站在身後等待。
青菰徑直走向那立體菱形狀,冰棱料峭,中心冰藍色流光湧動,似火恰似光。璀璨奪目,光輝聖潔至極。
他輕輕地伸出指尖慢慢地靠近冰棱的物體,一瞬間從上空撒下了不明的極光,卻並未傷仲青菰分毫,魔尊眸中閃過幾分了然的神色。
尹無渡好奇地在兄長和那人之間看來看去,旋即被那邊大作的光明吸引。
“哇哦——”
“爹爹,好美的光。”
仲青菰拿著萬葉心,灑脫地扔進魔尊手裏,魔尊一把接住,平靜至極地放起來……好似拿到的不過是個舉無輕重的凡物。不等他人開口:“空翠,走吧。”
“好!”高興地應和。
尹無渡:“哎哎哎哎,等等我!”
一片虛空破碎,眾人,現身在了界點外。
仲青菰凝眉四處掃視,那個小東西還沒回來嗎?心裏不由地擔憂。
尹空翠輕快地竄出去。頃刻消失無影。
魔尊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首:“澤願樹並無惡意……”
“許是他的機緣。”
仲青菰:“……”
“好吧,我再等等。”挑了挑眉,“萬葉心頂用嗎?”
魔尊瞥了他一眼:“不必你擔心。”
仲青菰無所謂地擺擺手:“話說,你若求助我們修真界。”
“沒準啊——
早就解決了”
一陣銀藍色的光芒於原地閃過。好似深夜銀漢深處的星暈。
仲青菰銀白色的雙瞳,好似一顆靜如死水的枯井,凝望著清風掃過落葉的地麵。而那裏,再無人影。
他倒是放心,銀浦上仙不由驚詫。雙手交握背於頸後,漸行漸遠,遠遠地傳來他虛無縹緲的聲音:“……倒是比以前……變了許多。”
失落之城裏,時間的輪軸仍在轉動。黯淡的陽光下,朝槿拂過雪白的牆壁,身後跟著一隻悠悠晃動的灰霧。
身邊愈發寧靜,隻有風拂過耳畔嘩嘩的聲音。
抬首,那是一座巨大的水運混天儀。
黑霧口中發出細小的滋滋的聲音。
一隻雪白的,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地碰上那龐然大物的一角,高仰著頭,眸裏灰雲湧動。黑霧倏地痙攣。撫上他的手,搖了搖頭。詭異的寧靜。
朝槿掃開他的手,定定地盯著這巨大的渾天儀。黑霧拉住他的衣角,執拗地想把他帶回去。
朝槿回身一拳擊中他,並未用法術。黑霧怔了怔。倏然變大,身形輪廓更加硬朗起來,口中赫茲赫茲地吐出粗礪的聲音:“……回……家。回……家……”
朝槿皺緊眉頭,心裏泛起了惡心。招式淩厲若放在人身上,便是招招致命。隻可惜他並沒有實體,朝槿的攻擊對他毫無用處。黑霧愈發膨脹,變成了一個俊郎的成年男子模樣。眸裏泛著溫柔,與他陰沉沉地黑霧模樣,天差地別。
黑霧緩緩伸出手:“回去。”聲音明媚晴朗,帶著讓人沉溺的溫柔。
朝槿警惕地看著他,弓著身子,不曾放過一絲警惕。
“為什麼?”冷硬的語氣,似利器劃過肌膚。黑霧的眸裏閃過一絲哀傷。
“你又為什麼非要走,這裏不好嗎?”明明,明明這個地方除了當地人,從來沒有人能夠看到。
外人進了失落之城,從來無法出去。
他不明白,眸中有著孩童的單純:“我對你不好嗎?”
他有些委屈,朝槿似乎看到了他雙眼微紅:“我給了你那麼多,如果不是我,在你露出人的氣息的時候,你早就被他們吃了。”
“我夜以繼日地保護你,你現在卻要離開我嗎?”
墮靈沒有眼淚,但他們和人一樣,難過至極也會泫然欲泣。
朝槿木著眼睛,如鯁在喉。心裏糾結極了,捏緊了雙手。但他仍毫不猶豫地道:“我可以回報你,但覺不是以我的自由為代價。”
墮靈的雙瞳立即黯淡了下去,支支吾吾:“除了你,我沒有別的想要的。”
朝槿:“我可以給你一個,永遠陪伴你的寵物。”
黑霧有些心動,但還是撅著嘴,強硬道:“我就要你!”
朝槿:……二話不說,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暗種。
“這是幽冥暗種,我在秘境中所得。對主人絕對忠誠,至死方休。且成年後,攻擊力強橫。是極為優異的木係靈寵。更重要的是……”
“生命力極其頑強,暗黑係土質,還是光明性土質都能生存。而且,越包含暗墮物質越多的土質,越利於它成長……”
“你放我離開。隻要你滴血認主,自小栽種培養……”
“它便是你的。”
黑霧遠遠地感受了一下那個小東西,可以感受到它真摯地對這裏的喜愛,立即兩眼放光,溢滿欣喜。
“好……好好。”
最終黑霧心滿意足地捧著暗種,目送朝槿離開。
可刹那間卻異變陡生。忽然狂風大作,高空中,塵土飛揚。
黑霧從喜悅中跳出,呆滯地感受著:“這是……”
“幽亾琴!!”
出口中斷,朝槿怒然地遙望遠方:是那裏。看來今天不解決一些問題,是真的出不去了……
眯緊的狹長的眸裏,陰冷深沉……
所有墮靈躲得遠遠的,慌慌張張,撞得暈頭轉向,仍沒頭沒腦地遠離那個暗力爆發的地方……這些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黑霧本來就慘白的臉愈發慘敗了:“快走!”——
“這裏不能再呆了!”
“你會死的!”
狂風大作,人都有些站不聞。黑霧急切地把他拉走。嘴裏一直喃喃著:快走,快走,快走!!
魔尊:“你在我這賴吃賴喝的要到什麼時候?”
“呃!”打了個飽嗝,“到我那乖師侄出來的時候。”心滿意足地眯眯眼,像個人畜無害的小軟狐。
“……”
“你這般不要臉……”魔尊,“你們正道中人都一樣嗎?”
“非也,非也”
“他們安可與我相提並論。”
“厚臉如斯境界,也是難得……”
“過獎,過獎。”
……
“你那兒子和你長得一點也不像。”
“他比你這個滿臉褶子的動物長得好看多了。”雙手交叉枕於腦後,非常放鬆地鬆開了全身筋骨。
緊接著喟歎一聲,悠閑自得補充:“全身還有醒腦的花香。”
魔尊:“……”莫名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是個變態。
仲青菰:“……你那是是什麼眼神?”正在兩人鬥嘴的時候。
魔侍從大殿外飛了進來:“尊者。千月城城主求見。”
……
“你來作甚?”魔尊問。
“有人說,想見你。”
“喲喲喲,尊尊,你這是欠了什麼風流債?”青菰。
“閉嘴,吃人嘴短的東西不要說話。”魔尊。
“……”這悶葫蘆!一千年不見,到會罵人了。這壞習慣誰教的?不行,老子回頭得揍趴這個教壞他的人。
不理會仲青菰的滿頭腦補,悠悠然地向下麵的人問:“我到不知,入了俗的戚優婁也管這等閑事。”
戚優婁衣袖中,躥出一陣黑煙。緊接著黑煙化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戚優婁微微頷首,消失不見。
好生無禮。仲青菰想。不過在修真界敢養這等大怪,離死期也不遠了。
睥睨四下,冰冷無情地想到。
“小狐狸……好久不見……”大怪
仲青菰:嗯?感情還是個老熟人?不過怎麼對這張臉沒什麼映像。
大怪自顧自喃喃道:“你不記得了嗎?”
魔尊:“喲,看來這是你的風流債啊。”
“放屁,爺修無情道。無情道認不認識?”要不要爺把這三個字寫出來給你看看?”
魔尊靜靜地喝著水,恍若未覺。
“哼!”
休邪:“……”年邁渾濁的瞳,眸光複雜地看著座上之人。竟有著惶惶淒哀。仲青菰受不了他這個眼神,搓了搓滿身的雞皮疙瘩,入內室去了。
“別偷東西”魔尊大聲地喊。
回而回頭對座下的人說:“你還有什麼事?”
休邪:“……”
休邪:“……無事了。”……他默默地一步一步,佝僂地向門外走去。
拄著積滿厚重灰塵拐杖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那個佝僂的背影忽然撕心裂肺地咳起來。魔尊皺眉,滿臉嫌棄。
魔域的風拂過蒼老的發絲,卻不知這“人”究竟活了多少年……
甘鳴珂沉默地聽著麵前的婦人猶猶豫豫地講出她所知道的故事。怯怯的孩子半張臉藏在母親胳膊後麵。
就在剛才,甘鳴珂替他們製服了那個行屍走肉般,形狀詭異的“人。”
可奇怪的是,婦人哇哇大叫生怕自己傷害它,甚至為這個怪物跪地求饒。
甘鳴珂耐心等:“慢慢說。”
衣著潦倒婦人半抬首,眸裏波光一閃。
甘鳴珂:“你若撒謊,我看的出來。”他本不會在這。但那一日查探婦人宅邸之前,他便收到了朝槿的紫蝶:城西琅琊街東莞有貧窮婦人及一孤子,甚異。若我等不能及時趕回,且去查看。於是,在師尊不明蹤跡,幾人未回的情況。他隻得先來這處看看。不曾想,就看到了不活不死渾身屍斑,無目,腹部空空如也,垂吊幾根肋骨的人。在追著院中的活物。
婦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充滿無盡哀傷地慢慢訴說:“那一年,福哥興奮地回家,告訴我們他找到了發財的技巧,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用過人下人的生活,住在棚戶裏。”說著流下眼淚,“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不用再受地主嚴厲的盤剝了。”
“福哥說,跟我走,我們連夜逃到千月城去。快!”
“於是那日,趁著月黑之夜。我們什麼都沒帶,匆匆地趕往了千月城……”
“我還記得那日,千月城的月……是血紅的。”
“我總感覺心裏有些隱隱不安。但福哥撓撓頭安慰我說:是那些勞什子文人說,不過是一種特定的自然現象。”
“我什麼都不懂,也聽不明白,死活不肯進去。”
她頓了頓,甘鳴珂遞給她一杯水。
婦人:“謝謝。”喝了杯水緩解心情,婦人繼續說:“於是他把我們安置在了城外,先孤身一人進去了。”
“幾日後,他回來了,異常高興,穿著我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昂貴的服飾,架著一輛精致的大馬車,左右簇擁兩個美麗的婢女,將我們都接進了城。”……
“我從來沒有見他做過任何活計,可他總有錢。我問他是不是做了什麼生意是個大老板。他支支吾吾,眼神左閃右閃,片刻後對我說:對對,是個大老板,我收購了許多家商鋪,隻要坐著收錢就好了,說著還拿出了商契給我看。”
“……我始終覺得有些奇怪,而且我覺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身體也很瘦弱,深夜經常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