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異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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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蟬夾起一塊素菜到口中,輕輕地細致地咀嚼,眼神餘光撇到城主和其身後的侍從,以及附近守在各處的仆從們,卻忽然皺起了挺俊的眉骨。暮蟬默默地垂下了眼瞼,不動聲色地繼續飲食。
    甘鳴珂,荊溪等人心無旁騖地吃東西,坐在甘鳴珂旁邊的水如意正一個勁地趁機表現她自己的賢良淑德,溫柔善良,多次貼心地想為李朝槿布菜,都被李朝槿不動聲色地擋了,或以各種理由拒絕。
    水如意嘟起了水潤的櫻桃小嘴,眸裏漾著些許無奈。蝶羽般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佳人收回了欲語還休的秋波明眸。挺立如紅梅傲雪的身姿無形中折射一個女子如雪的自信和傲然,娉娉婷婷,
    甘鳴珂眸底古井無波,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實則心情頗好地給滿秋順了一筷子菜。猝不及防,視野裏撞進了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指,白皙如玉,好似閃著盈盈的光,衛滿秋受寵若驚。溫和的眸裏猝然撞進了昔日師弟的身影,衛滿秋溫和地勾起了嘴角,燃起微微笑意……
    鳴珂嘴角抽搐,木著臉看著自己的碗上方就這樣——不斷重複著:肉夾菜,菜夾肉,肉夾菜,菜夾肉…………
    “吧塔——”一塊香噗噗的醬鴨肉……掉在了桌上……鳴珂眉眼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師——兄啊,夠了,夠了!您悠著點。師弟吃不了這麼多……”
    衛滿秋眨巴了下眼睛無辜地說:“哦。”鳴珂看了著他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良心受到了譴責,直覺做了什麼罪惡之事。於是,殷勤地……他心安理得將“小山”夾了一大半給師兄,貼心地囑咐道:“師兄,多吃點,長肉。”說著未等那人反應,立即低頭吭哧吭哧地吃了起來,腮幫子鼓鼓地活像一隻小鬆鼠。
    衛滿秋:“……”
    衛滿秋默默吃地了麵前的菜。
    原本關注李朝槿的水如意扭頭一見,心裏頓時有些吃味。恨恨地借著水袖,掩飾性地玉手一揮,拍在鋪著毛毯的地板,心裏憤憤不平地想:這甘鳴珂!對他師兄倒是好,對自己就愛答不理,哼!本姑娘暫時不理你了,冷落你很長時間,看你還敢不敢忽視我!
    雷迢遞抬眸,莫名其妙地盯著眼前小動作來回了幾回的三人一眼,隨即把興趣都放在了城主頭上。憨憨地笑道:“城主大人,我們初來千月城,對此地頗感興趣,奈何了解淺薄。不知,城主……可否為我們解解惑呢?”
    城主放下杯盞,抬眸問:“何惑?”
    荊溪立即興致勃勃搶問道:“為何,這裏的人祭祀的都是一幅幅千姿百態的畫,這點好生有趣!我還以為,他們會祭祀某些特定的對象呢!”
    城主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又有些無奈,仿佛在應付一個充滿好奇的,調皮的小朋友:“我們這裏崇尚心誠則靈,隻要積德行善不做惡人,求財得財,求情得情。故而祭祀對象千姿百態,因為我們注重的”城主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隻是這顆——心!”
    “三千世界,眾生萬相,隻求堅守唯本心,不忘初始即可,僅此而已。”
    費暮蟬忽然好奇出聲問:“何為本心?”
    城主:“眾生萬相——本心萬相”
    費暮蟬,低頭思慮再三,猶豫後不由問道:“那本心可有好壞?”
    城主戚優樓笑得清淡如風,清新正雅:“佛之本心可渡世人,世人本心並非性本惡,或性本善。需順其自然,受正義公平的自然法則約束。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矯枉過正都是不可取的”說著端了杯酒,送至唇側,左右緩慢地輕輕地搖了搖頭聞聞,“這需要外力或循循善誘,或雷厲風行,或以殺止殺……總之,一切——因果自有定數。”
    費暮蟬似有所悟,銀灰色的眸裏,閃著點點星色。李朝槿忽然伸手搓了一把他的頭,刀削立體的臉龐,冷峻寒涼的眉目,讓費暮蟬不禁打了個寒顫。
    戚優樓澄淨的目光在他們之中來回移動,微不可查地勾起一邊唇角,閃過一絲盎然。感受到某份來自左下方的敵意,他自然至極地收回目光,那雙眸子繾綣如春風拂過碧湖,如山泉汩汩,偶爾落下的翠葉隨著波流漂浮不定。美哉,美已。隻可惜,那微垂的額頭,擋住了外界的窺探。不得不說,戚優樓有一雙極美和過於幹淨的眼睛。
    飯盡,戚優樓拍拍手起身,望向眾人。眾人悉數站起。甘鳴珂趁機說:“城主,千月城最近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據說此地曾出現邪靈之氣,但我們至今不曾看到蛛絲馬跡。若能得城主相助,想必事半功倍。”
    “我們也好早早向宗門交待,不再打擾。”甘鳴珂摸了摸頭,俊逸的臉上,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
    樓內吹來了風,迎風而立的人,一身月牙清衫。他彎彎眉角,溫潤如玉:“既如此,各位不防先在此地暫居,旁的不用擔心,有何疑問,盡管問我。”
    甘鳴珂欣喜道:“那便謝謝城主了!”隨即意識到失禮,立即端正態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衛滿秋帶著眾人,亦向城主致意。
    座首之人神態溫和,眸裏散發著絲絲點點的笑意,恍若春風拂麵。聲音恍若秋泉叮咚——寒涼冷冽:“不必客氣,且隨我來。”
    一路上多花園,蝶飛漫舞,天池,菡萏幾十裏,鯉魚遊躍。涼亭處處,狼牙高啄。回廊曲折。不久來到一閑居小院。翠色欲滴的小竹林在旁,竹林下一灰色石桌,石桌上搖曳著翠綠搖擺的竹尾投下的幾片斑駁的纖長是竹葉影兒,清涼的風穿過眾人,撲向竹林石桌,發出動聽的懶懶洋洋的簌簌的聲音。好生愜意。
    甘鳴珂眯著眼,默默地享受。
    一道清冽的聲音,在眾人耳側響起:“諸位,可還滿意?”
    滿秋抱拳:“此地風景甚好,多謝城主。”
    “不客氣,不客氣。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奴仆。”
    滿秋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占人家便宜,累著堂堂城主招待,一時不知所言。水如意知其性子內向溫軟,一羞赫,就不知所措。見此,大大方方地站出,少女雙眸明亮地問:“城主為人如此溫潤周全,想必有很多人喜歡吧?”
    朝槿插進來忽然道:“城主事物如此繁忙,還是不要打擾了。”水如意白了他一眼:這個煞風景的!
    她著一襲水粉紗衣,在一片白中,好似清水出芙蓉,,雙瞳剪水,如秋波漣漣,對著城主道:“城主好生歇息,我等便不打擾了。”輕淺一笑,恍如風起。
    戚優樓不動如山,清風朗月依舊,微微頷首,便已移步消失。
    朝槿攜著暮蟬,徑直向前走去,扣開一間屋子。屋內窗明幾淨,溫暖是陽光透過掛落,鏤空落地長窗,灑進雲紋紗屏風,滿室亮堂。朝槿對此很滿意,雲紗屏風左側是張臥榻,足夠一成年人臥躺休息。而屏風不遠處,內屋,則是臥室。於是,朝槿:“拿些棉被鋪上,你睡外邊,我睡裏間。”
    暮蟬恭敬道:“是。”
    雷迢遞吭哧吭哧地在隔壁不知搬什麼,滿秋好奇地探頭:“迢遞,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雷迢遞:“啊!滿秋師兄啊,不用不用,老子認床!”
    “我隻是拿出了我自家的床!”
    “……”
    “哎呀!嘖嘖嘖,這樣舒暢多了。”
    “……不對啊,在酒樓,你也沒認啊?”
    “咳咳,這個,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什麼說來話長,”甘鳴珂插了一嘴,嘴角勾起,帶著明晃晃惡劣的調笑:“這丫的分明是在酒樓夢到邪靈,做了噩夢,急急地要用從門派中搬出來的自幼睡的床——撫慰心靈呢!”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啊,你懂什麼。我這叫……我這叫思念!對——離宗門太久的思念!”
    “噗嗤”“哈哈哈”,水如意,“迢遞,原來你這麼慫啊!”“哈哈——”
    “……”雷迢遞默默地捂了臉,順帶默默地踹一腳,關了門,隔絕了門外的喧囂與繁華。嗯,他覺得安靜之後,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升華。迢遞木著臉,自我麻痹道。
    另一室內的朝槿,背光的眸裏,閃射出角落的陰冷,忽得閃過幾絲光。速度極快,轉眼即逝。暮蟬靜靜看了一眼,旋即低首,沉浸於手中任務,不聞一絲一毫眼前以外的事。
    朝槿想起了當日雷迢遞的情景,渾身盜汗,唇色發白,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遇到了夢魘,他那一日究竟遇到什麼?夢裏是什麼?又為什麼當前隻是迢遞一人?
    難道迢遞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邪靈喜歡之物?那麼下一個會是誰呢?
    “誰!?”朝槿眉目一鋒,眼神銳利地盯向門口。一個黑黑的小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荊溪?”
    “你有事嗎?”朝槿內心懷揣著友好地問道,雖然語氣依舊冷硬。
    荊溪:“我,我可以和你們睡一間嗎?”
    李朝槿:“……為何?”
    荊溪撇撇嘴:“滿秋哥哥不喜歡聊天,迢遞哥哥又不開門,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害怕。”
    費暮蟬望了一眼朝槿,見他並無異樣,回頭溫聲問:“怎麼了?是新環境不適應嗎?”
    荊溪捏捏衣角,糾結地羞赫道:“不知道為什麼,離城主府越近,心裏就越發慌。置身城主府內……就始終有種不安感驅之不散……”荊溪更使勁捏緊了衣角,指節發白,他怕別人以為他撒謊不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神態一片驚惶,低喃之音裏泄出一縷淒哀:“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怔怔的好似陷入了魔怔。
    忽然,他被肩膀的一陣劇痛喚醒,他蒼白著嘴唇,木然地望向那人。朝槿皺緊了眉,一掌劈暈了荊溪,單手扶住他。
    暮蟬走過來,滿臉憂色,擔憂地問:“怎麼辦??”
    朝槿替他把了把脈:“不用擔心,隻是心緒起伏過大了,我怕他失控出事,才打暈了他。”
    暮蟬:“……他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朝槿低頭看了看荊溪,喂從儲物袋中摸出了一顆凝神丹,喂了下去:“大概隻有他醒來,問一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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