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3.親親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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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驚雷閃過,白麟修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閉著眼睛摸摸索索地從床頭櫃上摸到了一隻香煙,叼在嘴上,又從床底下翻出打火機,點燃。
香煙的氣味飄散出來,他捂著嘴低低地咳嗽了幾聲。
看了看外麵的天氣,明天粟然就要辦結婚典禮了,還好,似乎那聲驚雷就是為了將他叫醒一樣,沒有再繼續。
醒來就睡不著了,白麟修任由煙灰落在地上,長長地歎了口氣,站起了身來也不開燈拿了掃把將這塊打掃幹淨。
又站在窗邊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間過得太慢了,白麟修心裏這樣想著還是去打開了自家的燈。
看著亮起來的燈泡,白麟修突然想到前不久鬱露給他提起來的裝個新型控製燈。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景世炎是個新工具使用廢物,光腦都很久都使用得不夠順手。
萬一他回來了,豈不是不習慣。
“啊,好累”白麟修伸了一個懶腰,打開了冰箱拿了冰水出來,坐在地上,打開了自己的放映機。
留下來的錄像帶全是和景世炎有關的東西,他低著頭任由自己的頭發垂下去,找到了最早的一個錄像帶。
“別錄我,別錄我”視頻裏麵的景世炎剛剛長了一茬頭發,看起來有點亂,笑著想要來關上自己手上的錄像設備。
白麟修就聽見自己的聲音“為什麼啊?你帥得很。”
那個時候的聲音都是甜甜的感覺,他企圖出聲說了一句為什麼啊?結果就是個老煙嗓。
“好啊,我的小麒麟不聽話啊”視頻裏麵的景世炎說著就直接拿走了視頻器,將頭轉了過來。
白麟修看見了年輕的自己,圓圓的杏眼裏麵裝滿了高興,想要跳起來去搶奪景世炎手上的視頻器,景世炎一隻手就將他按住了。
將他的頭發揉得像個雞窩,然後發出了哈哈大笑的聲音。
那個時候的白麟修的臉還有些肉乎乎的感覺,鼓著臉氣呼呼地看著景世炎。
白麟修按下了暫停鍵,他站起來找到鏡子,鏡子裏麵的自己黑眼圈嚴重,圓圓的杏眼現在裏麵裝滿了疲憊。
視頻裏麵一抿起來就像是微笑的唇形,現在微微抿起,隻會讓他無端多出幾分凶相。
他努力讓自己笑了笑,可是渾身上下都是累的感覺,這種感覺幾乎要溢出來了。
“何必呢”白麟修嘲笑自己,自己現在這副想要回到以前的樣子,其實什麼都不能讓自己得到。
他慢吞吞地回到了視頻麵前。
換了一個播放,這個看著太年輕的自己,他總擔心景世炎回來會不認識自己了。
這張裏麵的景世炎已經不像是才開始那樣年輕,粟然這個時候剛剛進入軍團內部的學校,而他也如願進入到了軍團裏麵,被分到了第一軍團,在肖辛的手底下。
白麟修突然趴進了去看,每次看都會有新發現,景世炎這會兒居然已經有了白頭發,隻有一根在鬢角的位置。
他坐在窗台想要偷偷吸煙,被自己抓了個正著,每次都說戒煙,戒煙,每次都是嘴上說說而已。
他記得那個時候景世炎是在本子上寫什麼東西,想到這裏白麟修就站起了身,去自己的書架上翻找,那本黑色軟皮本被他翻了出來。
他跟薛凡學了一段時間方塊字,這會兒已經認識了不少,最起碼翻開第三頁的小麒麟三個字是已經認識了。
他一字一句地看著上麵的字,景世炎的字就像是他的性格,灑脫又拘謹。
“我的少年,你隻管揚帆起航;身前險惡,我為你阻擋。”
“我的少年,你隻管奮力綻放;身後荊棘,我為你蕩平。”
“媽的,沒文采,放棄了”
白麟修念著念著就念到了最後一句話,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圓圓的杏眼又眯起起來,任由視頻的光亮著。
他倒在了床上,用本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除了床誰也不知道順著他眼角下來的晶瑩液體是什麼。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開始做夢了。
夢到那個參加完自己的第一場成名之戰的時候,年輕的他神采飛揚,腦後綁起來的馬尾都隨著他的狂奔在空中搖晃。
那個夏天他似乎汗特別多,額前的頭發時不時就會貼在上麵。
景世炎會無可奈何的給他一個腦瓜崩,然後撩起來他的頭發,在上麵細細的貼上衛生紙。
“跑個屁,後麵是鬼追你啊!”景世炎沒好氣的說道。
白麟修的眼睛看著他,裏麵蘊的感情,讓他一滯,不自然地伸手捂住了白麟修的眼睛。
這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太亮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亮的眼睛。
“幹嘛啊!”白麟修甩開景世炎的手,一頭紮進景世炎的懷裏,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拿出了一枚銀色的軍功章。
這是他的第一單蟲作戰勳章—皎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勳章送給景世炎,他甚至不想等到自己的呼吸喘息均勻。
景世炎接過了軍功章,他刮了刮白麟修的鼻子,聲音驕傲“我的小麒麟真厲害啊!”說著舉起了勳章在曜下細細地看著,他似乎都沒有仔細地看自己的那箱軍功章。
“我!”白麟修貿貿然開口,隨著景世炎的眼神看過來,他又抿起了自己的唇,笑著將手背在後麵。
“你剛要說什麼?”白麟修從景世炎的另一個手上接過今天的菜,聽到景世炎這樣問道。
他搖搖頭,鬱抬起頭來“等你得了第一枚曜軍功章要給我啊。”
景世炎笑著答應他。
他那個時候沒有注意到景世炎舉起勳章的時候微微顫抖的手,還有發白的唇。
那天走的小道,感覺好像特別的長。
暖色的曜光落下來,讓走在他前麵的那個軍雌身上披上一層薄薄的金紗。
白麟修故意不斷地放慢自己的腳步,他墜在景世炎的影子後麵,他用上牙咬住自己的下唇。
可是有些時候,就連影子都是誘惑,他低著頭匆匆地踮起腳尖,親了親他印在牆上的影子。
“小麒麟!”景世炎沒聽見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
“來了!”白麟修紅著臉低著頭,笑得露出了小小虎牙。
“這麼開心?”景世炎揪了揪他的耳朵。
白麟修隻看著他笑,笑得眼睛都彎起,他真的好開心,開心的心裏麵好像藏了一直飛來飛去的喜鵲,一張口就想要把所有的事都唱出來。
可是他隻是笑,看得景世炎也笑了起來。
他的皎月勳章讓白家發現了他,白家會將所有的雌蟲都逐出去,等他們有了本事再招回來,在他們看來白麟修現在就是有用的。
一個有軍功的軍雌能夠再試婚上賣個好價錢。
白家的家主來找他了,他的雌父,雄蟲一個接一個的來。
白麟修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幹什麼!”他看著視頻裏麵的白禹泉,皺起了眉頭大聲說道。
白禹泉的臉色蒼白,仿佛死蟲,“他們要讓景世炎去戰場,他們那個隊都要去,雲敬也要去,你去告訴本家,你回去,你回去,你別讓他去對狂狼戰役。”
狂狼族叛變,帝國要求第二軍團出戰。
“他會贏的”白麟修完全相信他的老景。
“要是沒有補給,武器失靈呢?”白禹泉說完通訊就被截斷了。
白麟修站起身來,他渾身上下都在發抖,他都能聽見自己上牙觸碰到下牙的聲音。
他急匆匆的就往樓下跑,剛推開門就被白家的蟲攔在了門外,外麵站著的是他的好雄父,上來就給他一個耳光,隻打他眼冒金星,耳朵裏嗡嗡作響。
“你是白家的軍雌,絕對不能毀在這件事情上。”他模模糊糊地聽見他的雄父這樣說。
白麟修被壓住了手臂,狠狠地被按在了地上,他掙紮地想要起來,可是再一次被壓了下去。
可偏偏就是今天家裏沒有一個蟲。
他無數次地想要爬起來,又一次接著一次地被壓了下去。
他的臉在地上擦出血痕,“我回白家,我回白家。”白麟修聲音沙啞。
壓著他的手臂鬆開了,讓他勉勉強強能夠站起來,血液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落,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的雄父“讓他回來。”
“他去打狂狼族了。”
“他們讓他去送死。”白麟修雙眼通紅,看著眼前的這個雄蟲,他感覺自己的心捏得喘不過氣來,一張口都是血腥味。
“他不死,你怎麼會回白家。”
“那就讓白家去死!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白麟修拚命的想要掙脫來身上的手,他的肋骨都在隱隱作痛。
“功高蓋主,是蟲皇讓他去的。”白家的家主以為這樣說就可以了,
可是他看見白麟修抬起頭,眼睛紅色似滴血“讓他回來,讓他回來,我求你,我求求你,我願意給白家當牛做馬,我願意代替他去!我求求你!”
無論多少句乞求都沒有用。
他被關進了白禹泉的隔壁,一間小小的黑屋子。
等到再出來,他隻收到了比賽提給他的一枚勳章,一枚皎月勳章,那是他的第一枚勳章,白禹泉收到了一頂破破爛爛的帽子。
全天下都在說景世炎貪汙軍費,死有餘辜。
關於他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消失,好像除了自己別的蟲都開始不記得他的長相,要是這樣他就讓所有蟲記住。
白家想要一個天大的功勞,將他推向了最前麵,他帶領第一軍團再攻狂狼軍團。
他清清楚楚地聽見狂狼的首領說,那是個值得尊敬的軍雌,到了最後隻剩下光刀了都要和他戰到最後。
可惜好像看起來被什麼東西從身體裏攻擊了一般,他勝之不武。
“是你殺了他。”白麟修手上的光刀好像要將對方的眼睛灼傷。
狂狼族的首領仰天大笑,“我隻殺了他的一半。”
白麟修聽見這句話,手上的光刀被注入精神力,直接暴漲,他握住刀刃後腳發力,翅膀借力送他到高處。
一刀狠狠劈下,狂狼族的首領一口鮮血吐出,“你不想知道他最後說了什麼?”
白麟修不理會他的話,直接踹上他的心窩。
“他說,守土衛民,死得其所,哈哈哈,他沒說為了帝國,他想叛國被你們的蟲皇推來送死!哈哈哈”狂狼族的首領說完迎麵對上白麟修的光刀。
白麟修現在已經不是當年被壓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小家夥了,直接一個翻身,回手直接將光刀扔了出去,那光刀紮在狂狼族首領的胸前,將他狠狠地定在了樹上。
他陰沉著臉走過去,抽出去了光刀,看著狂狼族首領氣絕。
“守土為民,烈火終焚帝國。”白麟修低聲說道。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要求那一顆星球被稱為景世炎星,蟲皇當眾答應了他的條件,再駁回有失顏麵隻能咬著牙應下來。
第二件事,搞死了白家,白家家主被判囚禁十年,很簡單,蟲皇想要錢,他答應隻要白家倒了白家的錢全部歸於托托羅私庫。
“你們怎麼敢?”白麟修看著白家家主的臉色,他難得露出了一點笑意,
白禹泉成為薛家的雌君有一段時間了,他站在門口手上拿著一頂帽子,一步一步地走進到白家家主麵前“因為你惹了兩個瘋子。”
白麟修聽到他這句話嗤笑一聲。
“要是那親不止是親吻他的影子就好了。”白麟修在自己的夢裏想著,猛地就醒來了。
他拿開扣在自己臉上的本子,拍了拍臉,今天就是粟然的婚禮了,自己可是證婚人。
將放在床頭櫃上的皮筋叼在嘴上,站在鏡子麵前,突然間才發現自己居然也長了白頭發,剛剛好也在鬢邊。
想到夢裏的高馬尾,他今天也綁成了一個馬尾。
“今天你的得意門生結婚啊。”白麟修一邊打著暗紅色的領帶一邊說著,側過身看了看自己淺色的雌紋。
嘖了一聲,又點了點視頻裏景世炎的額頭。
“你居然會臉紅?!”站在台上看著粟然和薛凡交易戒指,白麟修露出了一個怪笑,粟然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他看著粟然帶著薛凡一飛衝天,在下麵笑罵了聲“臭屁啊。”
真好啊,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指,什麼都沒有,算了,反正還沒有和景世炎告白,自己也不算輸!
哼!
他哼著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算是再仿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他摸了摸放在櫃子上麵的寶劍。
當時做的時候還騙自己說是給珍寶做的,白玉麒麟是珍寶啊。
勳章要帶上,帶上自己的那個皎月勳章,還有老景的第一個皎月勳章。
白麟修轉了一圈想想看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拿的東西了,他給大家發了要旅行的通訊。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情這樣輕鬆,好像靈魂都要飄飄蕩蕩了起來。
景世炎星一年的四季不夠分明,這會兒夏季開滿了蜜兒花,花朵是淺淺的粉色,能夠清楚的看見裏麵淺金色的花蕊。
他摘了自己的光腦扔到了海裏,他在景世炎戰死之後來過這裏,鬱露已經將他埋在了這片土地裏,他一直告訴自己隻要不去看就好,說不定隻是失蹤了而已,可是好像不是啊。
白麟修將兩枚勳章佩戴在了身上,靜靜的躺在鬱露說景世炎離開的位置。
要是那天真的親到他就好了。
白麟修想著想著笑了起來,他的杏眼微微眯了起來,小虎牙半露,就像是當年一樣。
聯邦星曆一年,白上將身佩兩枚勳章,自刎於景世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