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入翼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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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杯在沈辭身上烙下一片水漬。
趙平璋聽著這聲響眉頭緩緩一皺。
沈辭卻是跪下了:“相爺。”
趙相厲聲道:“好一個對本相更有利,沈辭!你當真覺得,本相不敢殺你不成?”
但凡是上位者,最忌諱的便是下邊的人妄自揣測心思,這揣測心思的人要是沒有二心便罷了,但如同沈辭這般的,趙相本就覺得拿捏不住,還不能信任的自作主張做了這樣的事情,如何讓趙相不心驚?
最心驚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他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站在沈辭那一邊,覺得此事沈辭做的沒有錯!
趙相之前要留下沈辭的時候,趙平璋阻攔,覺得沈辭此人是個禍害,若要留下他,必定後患無窮,趙相自覺能拿捏沈辭,覺得沈辭有用武之地才將人留下,結果這才過了幾天。
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知道沈辭擅作主張之後,居然反過來替沈辭說話!
趙平璋是他培養長大的繼承人,趙平璋的能力趙相很清楚,一個沈辭,不過段段時間,竟然讓趙平璋消除了對他的殺心不說,甚至他在底下肆意妄為,趙平璋還要替他遮掩。
這手段這心機,趙相立刻後悔,他眸中殺意盡顯。
沈辭聽到這一句默了默。
趙平璋這時候開了口:“父親,沈辭眼下若是死了,父親的局麵才真是左右為難了。”
趙相怒瞪趙平璋,他如何不知道這一點,隻是氣急之下,最想做的就是想將沈辭殺死,但這會兒沈辭若是死了,便等於自己將自己的退路斷了。
趙相深吸一口氣:“昨夜在你房中留宿的到底是誰?是遙王還是……”
“是翼王。”沈辭道。
趙相咬了牙:“果真是翼王?”
沈辭道:“我與翼王曾有過一麵之緣。”
趙相這時候才冷笑一聲:“你是翼王的人!”
這一聲,幾乎是確認了。
單看此事受益者是誰就能看出來。
如今景王穆王都沒能得到趙相支持,翼王還未入朝,有了這一樁誤會,趙相便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更不用說,其實沈辭這一招退路一石二鳥想的極好,趙相根本沒有理由抗拒。
當初趙相覺得沈辭這人三日便能設計一個三品大員,能力出眾,動過殺心,又有惜才之心,覺得留下沈辭,或許能在關鍵時候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萬萬沒想到,這才幾日,還沒什麼作用,他倒先讓沈辭算計了。
偏偏眼下他若真想殺沈辭,卻是不行了。
因為沈辭若真是翼王的人,這會兒他唯有退與翼王交好這一條路可以走,沈辭已然不是前幾日那個在他麵前任人宰割的人了,如今他一個人牽扯著兩方勢力,有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已經不能殺了!
誰能想到,短短幾日功夫,一個伶人,竟然成為了這樣特殊的存在。
沈辭頷首:“相爺睿智。”
趙平璋聽到這一句的時候,麵目一凜,想起的卻是之前沈辭在他麵前一舉一動,而後他拳頭攥緊了。
趙相到底不是輸不起,他在沈辭麵前算是敗了一回,但是此事至少不能讓他氣急敗壞,如今沈辭身份不同,他反而客氣起來:“沈公子好手段啊,孤身一人來見本相,謀劃此等手段,出翼王府,入相府,實則還是翼王的人,翼王有沈公子這樣的人輔佐,老夫眼下倒真覺得,比起景王與穆王,翼王才是那後來的黃雀了。”
沈辭笑道:“相爺這話說給我聽也就罷了,說給王爺聽,他必然是要覺得相爺虛偽的,他年歲輕,眼下脾氣還有些桀驁,與相爺相處,想必要有許多地方不合相爺心意。”
趙相哪兒不知道沈辭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道:“翼王年歲輕,隻是脾氣有些桀驁這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壞事,上位者,自然有上位者的威嚴,若是低三下四,那才不是皇者風範。”
沈辭笑了笑:“相爺說的是,他雖有脾氣,但是有脾氣也不是壞事,多謝相爺體恤,若得了空,還望相爺與王爺私下也能多聊聊,王爺還有許多要學的地方。”
話到這裏,居然是說死了。
趙相壓著心頭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氣,好歹一張笑臉對沈辭道:“勞煩沈公子告訴王爺,待王爺入朝,臣必定鞠躬盡瘁。”
沈辭頷首:“多謝趙相了。”
他說到這裏看了趙平璋一眼:“如此,我不打擾相爺父子商談要事,我先走了。”
他這會兒身子還難受,站的久了腰酸背痛,就想回去躺躺,如今話都說開了,他的身份也算暴露了,目的也達到了,自然就走人了。
沈辭說走便真的走了。
沈辭一走,趙相怒不可遏:“老夫縱橫官場多年,竟然被個伶人給耍了!他竟然敢!他竟然敢空手套白狼,套到我頭上來,而且居然還成功了!如今這一番局麵,我若不與翼王親近,竟真成了左右為難了!”
他說著瞪一眼趙平璋:“你眼下還覺得他是忠心嗎?我兒!你被他迷了心竅了!”
趙平璋方才將沈辭與趙相的對話聽了個全部,眼下咬著牙:“是兒子鬼迷心竅,被沈辭算計了!”
趙相深呼吸一口氣,但看趙平璋的表情知道他是反應過來了,卻依然不敢置信:“先前你還要殺他,怎麼會……”
趙平璋頓了頓:“我,對他動了點心思。”
趙相默了一下,而後猛地一拍桌子:“你!”
趙平璋說出來之後,心裏反倒舒坦不少:“父親放心,不過一時被美色所惑罷了。”
趙相沒想到他養的板板正正的兒子,尤其兒子已經娶妻了,也不見沉迷美色,卻讓個沈辭勾的意亂神迷了。
趙相倒是想教訓,但是轉念一想:“這沈辭是邪門,小小年紀智多近妖便罷了,要說那翼王從前雖說不近女色,也沒碰過男色,如今不也破了禁,可見不是你自個兒想要這樣,是這沈辭太惑人,往後若非必要,絕不可以再見沈辭,此人心機手段樣樣上乘,又一張惑人的臉,也不知往後還要在這京城掀起怎樣的波瀾,但隻要能保我趙氏滿門,有他這樣的人為翼王出謀劃策,這如今朝堂的局麵,說不準還真能變上一變。”
趙平璋眼下心中卻止不住的想,沈辭先前如何仿佛刀尖上行走的取得父親信任還在眼前,當時是真的千鈞一發,翼王便真的這樣好,值得他沈辭為了翼王連自己的命都不顧去為他謀劃?
想到這裏,趙平璋心頭平白煩躁起來。
沈辭出了相府回到毓秀坊,轉頭就回了房間休息,他是真累著了,又想到害他這樣的始作俑者大早上的走的毫不留戀的樣子歎了口氣。
他現在這樣子怎麼有點兒像是被渣男玩兒完了拋棄的可憐女子?
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也是頭一回遭這罪。
沈辭第一次覺得,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怎麼還真做起來了呢?
想歸想,心裏倒是沒有後悔。
沈辭做事向來很堅定,心頭定了目標,想要做什麼,自然也不後悔,至於被男人壓在身下,雖說眼下是頭一次,但是畢竟對方是蕭彧,此人在他心中本就不同,他也不覺得此事羞恥,而且雖然有些承受不住,但是這檔子事還是很爽快的。
總而言之,沈辭感慨完了,還是一如既往。
那頭蕭明包了沈辭,因此沈辭雖然掛了牌,但是沒有別的客人,教坊媽媽都不敢來打擾他,就這麼過了五日,一頂轎子突然到了毓秀坊門口,不是別人的轎子,正是翼王府的。
而後沈辭便聽著那人道:“翼王接公子入府,還請公子上轎。”
沈辭:“……”饒是沈辭,看著蕭彧這麼大張旗鼓的來接人,他一下子也默了,而後想了想,他突然想明白了蕭彧這一番舉措到底為什麼。
緊接著他扶額了:“不讓人省心的東西。”
但到底,他還是入了轎子。
這一來好多人都瞧見了。
先前齊王送小倌伶人給翼王的事兒鬧出去所有人都當個笑話看,都沒覺得什麼,後來翼王府派人將伶人小倌送回去這一點也說明翼王不好男色。
但是這一回卻是不同了,翼王府的轎子親自來毓秀坊接一個伶人,這裏頭要說沒有什麼貓膩誰信?
於是看到的都大呼驚奇,又因為前幾日沈辭那賣初夜的戲份鬧得太大,京城不少人知道了沈辭這號人物。
如今蕭彧再這麼一來,其他人不由紛紛想,這沈辭到底是什麼傾國之姿,還真有皇子連名聲都不顧了,請這沈辭上門去?
沈辭這一路還真到了翼王府。
進門時候遇到的,還是先前見過的那位掌事嬤嬤。
沈辭自然還記得這位,甚至還打了個招呼。
掌事嬤嬤這會兒看沈辭的眼光可與當初大不相同了,甚至帶著點兒謹慎,廢話,能不謹慎嘛,當初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沈辭與蕭彧那點兒事兒的,更不用說,這會兒蕭彧光明正大的將人帶回來。
雖說是個男子,也不能名正言順,但是以王爺的態度,這接回來,怕不是也要得寵一陣。
簡而言之,今時不同往日,嬤嬤在沈辭麵前不敢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