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虛假的愛
    “小朝，快醒醒，過來吃飯。”一隻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摸著趙朝睡的淩亂的頭發，溫柔的說著。
    秦駿辰臉上帶著笑，在趙朝眼中他整個人都在發光。趙朝看著他，朦朧的睡眼中也帶著笑意，盡管沒休息好眼白有些渾濁，但還是掩蓋不了趙朝笑容的純潔魅力。
    趙朝吃了口煎蛋，眼睛彎彎的對秦駿辰說：“哥哥，你發沒發現你廚藝進步了，看雞蛋都沒糊。”說著，夾起雞蛋抖了抖又咬了一大口。
    “還真是，你哥我被你訓練的都要成了大廚了。”秦駿辰笑道：“對了，小朝，上午會來人安裝衣帽間的牆，然後哥不在家，你看著點。”
    “好，知道了。”
    趙朝一直在窗口看著秦駿辰的背影，他走的那麼快，向著陽光。趙朝的眼睛向一張漆黑的網，看不出裏麵的情緒，隻是透著股冷冷的寒意。“哥哥，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永遠和我在一起啊？”
    施工隊沒過多久就到了，帶著一堆印有兩人照片的材料板，像拚圖一樣，貼滿衣帽間的牆。整塊五米高四米寬的雪白牆麵上印著兩人的笑臉，趙朝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撫摸著牆上秦駿辰的笑臉，他想秦駿辰隻對他一個人露出這樣的笑臉，永遠隻和他在一起。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趙朝接通電話，流水一般好聽的女生從電話那頭傳來：“小朝，是媽媽啊，我們好久沒見了，媽媽想見見你，行嗎？”
    趙朝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沒有起伏，沒有回答沈清雪的問題，而是問了句：“在哪。”
    “彼岸西餐廳，媽媽開車去接你？”電話那頭的沈清雪聲音中帶著喜悅。
    “不用，我自己打車。”或許真的應該原諒她吧，畢竟他們血濃於水，這是天生的關係，是他沒法選擇也沒法改變的，或許嚐試接受，對他們而言才是公平吧。
    趙朝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套裝，露出修長的小腿，帶著白色的棒球帽，劉海有些擋住眼睛，烏黑的眼眸中又帶著些憂鬱的陰沉。
    趙朝站在彼岸西餐廳前，身穿西服套裝帶著白手套的服務員恭敬的打開門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腰彎的很低，趙朝習慣性的說了聲：“謝謝。”
    一進門一名一身黑衣的高大保鏢就走了過來：“您好，是趙朝少爺吧，太太在等你，請跟我來。”黑衣保鏢恭敬示意。
    “我不是少爺。”趙朝聲音平淡到冷漠否認到。
    黑衣保鏢帶著他走進三樓拐角的一個豪華的包間，房間裏燈光柔黃，精美的水晶燈下擺微微的搖動著，折射著光呈五彩的顏色；精美的銅製燭台、古典的音樂、空氣中飄散著若有若無的香氣，女人穿著白色的紗質連衣裙，小露香肩，頸上的珍珠項鏈襯得她貴氣中帶著高雅，一頭蓬鬆的棕色卷發下是一張精致完美的臉蛋，此刻正帶著笑意看著門口的趙朝。
    保鏢關上門，包間中隻剩下母子二人，他們不過是在一張小圓桌前麵對麵，可就好像是有一道天塹橫亙在他們中間，無法跨越，都說母子連心血濃於水，可趙朝對麵前這個女人還是感到無比的陌生。
    “小朝，你穿便服的樣子真帥，媽媽差點沒認出你。”沈請雪笑著，耳朵上的耳環亮亮的。
    趙朝平靜的看著她，他不知道該和這個名義上的母親說些什麼。
    沈請雪不怕冷場，笑著拿過菜單：“小朝，你喜歡吃幾成熟的牛排啊？還是羊排？”
    “我沒心情。”趙朝冷著臉說道，麵前這個女人他隻想盡快遠離：“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沈清雪優雅的笑著，不經意的把一縷頭發別在耳後：“小朝，你有一個弟弟你知道的。”沈清雪的語氣中充滿小心，似乎接下來她所說的話也需要一定的臉皮，她從錢包中拿出一張照片，放在趙朝眼前：“這是你的弟弟，他隻比你小兩歲。”
    趙朝看著麵前照片上的男孩子，滿臉陽光的笑容比沈清雪高一頭，兩個人站在遊樂園的門口，兒子摟著媽媽的肩膀，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母子吧。
    趙朝心中有些落寞，不動聲色的冷笑一聲，問道：“所以呢，你找我幹嘛？”
    “小軒兩年前查出腎衰竭，醫生說沒有合適的腎源他就活不過今年了。”沈清雪漂亮的臉蛋上已經布滿淚水，聲音有些顫抖。
    “所以呢？”趙朝聲音冰冷，一字一頓的問道。他已經猜出了結果，但在心中還是不願相信他有一個這樣殘忍的母親。
    “小朝，媽求你，能不能把腎捐給你弟弟，隻要你同意，媽媽就把你接到身邊，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可以讓你上最好的大學，出國也可以，隻要你同意。”
    趙朝烏黑眼眸中的失望瞬間被冰冷的怒意脹滿：“他沒有腎會死，我沒有腎就能活著嗎？”趙朝聲音不大，卻充滿次責的反問道，怒視沈清雪的眼中似乎有水光在流轉。
    趙朝不想聽沈清雪的狡辯，摔門離開。他拖著步子走在街上，回想著沈清雪對自己做的這些感人的事情，瞬間都有了解釋。她根本不是想給自己遲到的母愛，他就不該奢望沈清雪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能良心發現，她給自己輸血也隻是為了救她真正的兒子，在她眼中，她把我當什麼，行走的器官零件場，真是好笑。
    趙朝漫無目的行屍走肉一般走著，脫力一般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雲海公園因為那件事已經荒無人煙，沒人看見也沒人在乎他有多狼狽，他有多孬種。趙朝把臉埋在手裏，溫熱的淚水從指縫中溢出，他的心髒就好像有千萬隻白蟻在啃食一樣痛，痛的他有些喘不上氣。他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生來就有的，在他這裏卻變成了奢望；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也是沈清雪十月懷胎生下的，沈清雪就可以這樣刻薄的對他；他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老天居然這樣捉弄他，讓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活在這個世上，他的死活有人在意嗎？
    他生來就沒有掌聲，離開會有眼淚嗎？
    “老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趙朝慌亂的擦了把眼睛，向聲音的來處看去。
    “還真是你！老趙，這麼久沒見，你死哪去了？”顧亭勳坐在趙朝的身邊，看見趙朝紅腫的雙眼：“靠，老趙，你怎麼了？那個孫子欺負你？”
    “我隻是被風迷了下眼睛，沒事的。你怎麼在這裏？”
    “少撒謊，看你半天了，到底怎麼回事？”顧亭勳一看見趙朝那副受了委屈又強帶著笑的眼睛，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哪個孫子敢趁自己不在欺負自己的好兄弟，看小爺把他剁了。
    在顧亭勳的追問下，趙朝避無可避說了實話，他的語氣平淡的像談天氣一樣，把沈清雪和他之間的事情講給顧亭勳。
    顧亭勳聽完眼神變的有些冰冷，他不敢相信這是親媽能對孩子做出的事。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寒意，眼睛帶著凜凜的寒光問了一句：“你想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