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冰釋前嫌
    “小朝，你這頭發有點長了，都快擋住眼睛了。”秦駿辰修長的手指一邊承受趙朝頭部的重量，一邊在他細軟的發間穿梭著，極盡溫柔的控製著手上的力道，幫趙朝洗著頭。病房裏充滿薰衣草香味的洗發水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趙朝左肩和手都受了傷，行動不方便，秦駿辰讓他躺在病床上，頭躺出床來，枕在秦駿辰的手上。
    被秦駿辰手指劃過的頭皮酥酥麻麻的，一股暖流從頭皮傳遞到心髒。
    “哥哥，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給我洗過頭發呢，你是第一個。”趙朝閉著眼睛說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顆白色的泡沫。
    “我長這麼大也就給你一個人洗過頭，咱倆都是第一次。怎麼樣，舒服不？”秦駿辰一邊專心揉搓一邊問。
    “比睡覺還舒服呢。”
    “等你好了你也得給我洗，讓我也享受在家躺著有人給洗頭的待遇。”
    “好，我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候我給哥哥洗頭。”
    “好，我等著呢。”
    洗完頭以後，秦駿辰輕車熟路的拿著吹風機給趙朝吹幹頭發。剛洗過的頭發很蓬鬆，有幾縷淩亂的散在趙朝額前，看著趙朝更小了，像個初中生。
    秦駿辰又拿出指甲刀，抓過趙朝的右手準備剪指甲：“小朝，哥又把第一次交給你了。這可是我第一次給人剪指甲。”
    “這也是我的第一次，以前也沒有人給我剪指甲。”趙朝手指放鬆，一副“大膽剪吧”完全信任的架勢。
    秦駿辰拿著指甲刀比拿槍都小心，全身貫注的盯著趙朝粉紅的指尖，生怕一不小心剪掉一塊肉。他剪的很小心，以至於剪掉窄窄的一小節後，和其他沒剪的也沒什麼區別。
    “哥哥，你不用這麼緊張，放輕鬆點。”趙朝看秦駿辰滿頭細密的汗，覺得好笑，殺伐果敢的秦隊長現在竟然在剪指甲麵前變得猶猶豫豫，想想就覺得好笑。
    “我才不緊張，這是慢工出細活。”秦駿辰嘴硬道。
    十分鍾過去了，隻剪了小手指和無名指。
    病房的門被扣響了，接著走進來一位衣著高雅，精致臉蛋的卷發女人。雖然沈清雪已經年近四十了，但臉和身材都維持著二十出頭的樣子。
    趙朝和秦駿辰的目光都落在沈清雪身上，秦駿辰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和趙朝說了，好像那連接母子兩人的鮮紅血液讓趙朝有感受到些遲來的母愛。
    “坐。”秦駿辰說了一句，繼續低著頭給趙朝剪指甲。
    沈清雪自己挪了張椅子，坐在趙朝的病床邊，那雙眼睛一看見趙朝就蓄滿了水，她流水般溫柔的聲音此刻有些顫抖：“小朝，你身體好些了嗎？傷口還痛嗎？我應該早一些來看你的，但我身體不太好，今天才剛剛能下床，你不要怪媽媽來晚了。”
    “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你身體不好就多休息，沒有人會怪你。”趙朝麵容平靜，對於沈清雪的到來，他既不憤恨，也不驚喜。
    “小朝，你不知道那天在搶救室看你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媽媽有多害怕，媽媽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說著沈清雪已經淚如泉湧。
    趙朝看不慣她那副哭天抹淚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別哭了，我沒事。”
    “好，媽媽不哭了，不哭了。”沈清雪修長的手指在臉上胡亂的擦著，即使妝都擦花了還帶著一種憔悴的美。
    她把含淚的雙眸看向始終全神貫注剪指甲的秦駿辰，聲音有些顫抖：“謝謝秦警官，要是沒有你小朝就沒命了。還要謝謝你這麼多天一直照顧小朝，謝謝你，秦警官。剪指甲這種事還是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來吧。”說著就想接過秦駿辰手裏的指甲刀。
    秦駿辰回絕道：“不用謝我，我是他的哥哥。”秦駿辰說的很平靜，讓人聽起來語氣中卻帶著冰冷的威嚴有種不悅的感覺，他沒有理沈清雪，繼續專注的剪第四個指甲。這樣說好像小了一輩，沈清雪眼睛睜圓了，顯然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麼大的空降兒子，秦駿辰也不在乎，隻要小朝認他這個哥哥就行了。無關人等，他不在乎。
    沈清雪和趙朝之間的話題少到用手指都能數過來，她好像是有一種破鏡重圓的幸福感，絮絮叨叨是說個沒完，說著說著就提起她的另一個兒子，是和趙朝同母異父的弟弟，她說著趙朝的弟弟和趙朝小時候的行為有多像，說著說著好像陷入回憶看到趙朝小時候的樣子，開心的笑著。
    趙朝有時候配合著應付幾句，有時候就好像沒聽見一樣，這突如其來的遲到的母愛實在沒有讓他感到幸福，隻讓他感覺滿滿的不自在。
    秦駿辰還在一旁全身貫注的看著菜譜，根本沒有接收到趙朝求救的眼神。無奈之下，趙朝隻好眼睛一閉，裝死。
    果然，沈清雪看趙朝睡著了，起身就要離開，趙朝能聽見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他心裏暗喜。
    秦駿辰不喜歡沈清雪這個沒責任心的母親，或許是因為趙朝不喜歡她的原因，沈清雪走的時候秦駿辰好像不知道一樣，繼續看著書。
    沈清雪前一秒剛離開病房，後一秒秦駿辰低沉卻帶有磁性的聲音立刻響起：“別裝了。”他從菜譜中抽開眼，看著趙朝。
    趙朝烏黑的睫毛一動，睜開眼睛對上秦駿辰的目光，眼睛亮亮的，嘴角掛著俏皮的笑容：“哥哥怎麼知道我沒睡？”
    “聽的唄。”秦駿辰玩味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