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和你呢？”
    第二夜雖然也知道這是不可回避的問題，每一個人，即使是妖、是鬼，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二十年前，當她已然再不能承受陽光的灼傷之後，她早已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屬於人世了。
    那她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她曾問過那個帶著那個她死後第一眼看見的男人：
    “現在的我既然不是人了，那麼是什麼呢？”
    可是他卻給了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既然不是人了，那麼是鬼、是妖又有什麼分別呢？”
    盡管如此，第二夜依然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成了什麼。
    明明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明明還能動、能笑、能說話，可是卻再也不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
    還記那一年，她偏執地將自己曝露於陽光之下，結果將自己傷曬得遍體鱗傷，一道道血痕布滿了身體的上上下下。
    她也一樣能品嚐人間的美味，可是即使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而吃下去的食物，卻再也嚐不出它們的味道，唯一的味道就是鬼域的酒。
    於是，她也開始愛上酒了，雖然還是仍然不太會喝酒，可是卻很喜歡聞酒的味道。那是她唯一能夠感知的味道。似乎聞著醇香的酒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在她身上，唯一沒有改變的恐怕就是她的法術了。現在的她一樣還擁有之前身為驅魔師時的法術，但已經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了。
    隻有對付真正的邪惡之徒，法術才會靈驗。不過，她到是平添了有多了幾道血族的技法。
    漸漸地，在歲月一年又一年的流逝中，她終於接受了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也開始慢慢適應著新的生活。
    可是，她究竟是什麼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終於踏上了鬼域。
    幾經波折，她找到了鬼域的第一占卜師，清流居士，可是他也沒法算出她的本命之身。
    日子久了，她也疲了。
    於是第二夜便將自己視為像彼岸花一樣沒有任何歸屬的亡靈一族。
    “亡靈！”
    沉思了片刻的第二夜淡然地吐出這個兩個字。
    “亡靈？那麼你和狼妖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顯然，戚星也對此產生了疑慮，他將第二夜送給他的那塊血紅色的玉牌拿出來。
    沒有想到戚星的觀察力這麼敏銳，不過她也沒有打算隱瞞，隻是有些事情，是需要時機的。
    “血契！現在我還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以後你會明白的。”
    “或許吧！”顯然，對於第二夜的含糊其辭，戚星並不滿意。
    一下子，車廂裏又恢複了平靜。
    坐在一旁的第二夜，能真切地感受到此刻正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掃視著自己，但是她仍然選擇噤默不語。微微側過身來，將一隻手靠在身後的車窗上，另一隻手撩開窗簾，眺望外麵。
    “血契？你以為，隨便胡謅個什麼名堂就可以將我糊弄住嗎？”戚星在心裏暗暗氣憤。
    窗外，一片枯樹亂枝的樹林，借著血眼，第二夜可以清楚地看到樹上的一隻隻蜘蛛網，還有那些暗藏在樹林中的綠眼一族妖怪在那裏蠢蠢欲動。
    第二夜自然也明白，如若她和戚星坐的不是雷老兒的車，恐怕要過這幽靈道還得要花費一番功夫。
    “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比這麼陰沉？周圍應該藏匿著不少的妖魔鬼怪的吧！”
    第二夜轉過身來，才發現不知何時戚星也撩開了他身後的窗簾。
    “這裏是幽靈道，是通往花都的必經之路。至於林子裏……那裏聚滿了各族各類的妖魔鬼怪，他們都在伺機追捕來往的小妖、小鬼。”
    “捉它們、吸他們他們的妖力？”戚星也放下了車簾。
    “嗯！”
    有時候，第二夜覺得戚星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可是有的時候卻又有一種令人吃驚的觀點。那些觀點，在第二夜看來，不是他這樣一個年紀的人應該擁有的，可是，偏偏他懂，還用一種坦然地口吻說了出來。
    “我們是要去花都是嗎？”
    “對！”
    “那不如先跟我講講那裏的規、矩，可好？”在說到規矩的時候，戚星刻意提高了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諷刺，又有幾分調侃。
    “規矩？”麵對戚星，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是這樣的時候，第二夜會有幾分輕鬆之意，“花都的都主花弄影，人稱花姬，為人比較溫和，不必太擔心！至於詳細的情形，到了那裏，我讓七煞跟你說明好了。反正他比起鬼域的任何人都還要了解花都。”
    “七煞？又是七煞？他是你仆從？還是你在這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