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陪我走過三年高中的某女人
    ×文章有嚴重代入傾向，人物崩壞嚴重
    ×整體構架雜亂無章，無文風無文筆偽文藝
    ×多為真人真事改編
    ×謝閱
    《我們一起走過的那些年》
    文/龍鈴
    她揉了揉眼發覺眼睛酸得發疼，一鬆手就看到桌旁小書立下壓著一張白紙，好奇地抽出打開，裏麵隻有她的名和三個字，簡潔有力地占滿了整張紙。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地逆襲而上，簌簌地滴落淋濕了紙張上的黑色字墨。
    ×××
    十多歲的三浦春是個受了委屈就很容易哭出來的女孩，第一次在澤田家被獄寺罵的時候就費了好大功夫才忍住了眼淚。三浦春很害怕別人凶她，不是討厭或嫉恨而是害怕，其實她真正怕的是那些人會生氣。
    但三浦春骨子裏是個有些倔強又有些好強的女孩，所以她很少在人前哭出來，就算在最委屈的時候也要忍住鼻酸默默走開，走到一個人的角落偷偷地哭。
    所以在得知澤田綱吉那行人不知在哪個月黑風高的夜裏被集體打包送到了意大利的時候，她也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迫使自己忘記他們離開的事，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再人潮洶湧的廣場上哭出來。也就是那個時候，在一旁的京子往她這般挪了幾步彼此的手臂碰到了一起時，肌膚相親之處一泉暖流緩緩傳來漸漸融化了原先的酸楚。她順勢挽起她的手，把頭輕放到她肩膀上，閉上眼，突然感覺一陣濃濃的倦意。
    初中畢業後三浦春就和笹川京子進到同一所高中，高中生活過得緊張而狹促，但三浦春還是習慣每周和京子去一趟蛋糕店順便再逛逛周圍的便利店。也許不會買什麼東西，隻是很自然地就順著那條路線走下去，逛過幾家最常去的店就繞出來往回走。也想不起是誰提議的，隻是很自然地去做了，仿佛彼此相識般不需要理由。走在路上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聊得話題都是陳年的舊事或是曾提起的往事也不覺得厭煩。
    三浦春很喜歡挽著京子的手臂走，這是她跟一個同學學的，那個同學也總是喜歡挽她，久而久之就被傳染了癖習。三浦春喜歡以俯衝地姿勢讓半個身子撞到京子身上，兩隻手臂像樹袋熊似地圈住她的胳膊，借著慣性將京子往前拉出幾步。
    這動作總會讓她有種像撒嬌後的滿足感。
    特別是冬天大家都裹得厚厚的暖暖的時候，就到了三浦春最喜歡到處把臂挽手在人肩膀上亂蹭的時候。高中的校服樣式簡單樸素襯得整個人都古板守舊了起來，三浦春好幾次對著鏡子就不由得感慨這校服怎麼這麼磣呢，還是初中的校服好看啊。不過三浦春卻發現校服穿在京子身上意外的和調，這也促使她越發的喜歡去蹭京子。
    三浦春打心底裏很喜歡京子，是那種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順眼很舒服的喜歡。雖然她從來沒有跟京子提起過她一直覺得京子很漂亮，是那種越看越喜歡的漂亮。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想讓京子成為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卻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京子最好的朋友，因為最好的定義往往是唯一，而京子的身邊有一個黑川花。
    這讓三浦春有點不舒服，好像遭到了什麼不公平待遇一樣。但她天性豁達很快釋然，她隻要和京子待在一起就好了，待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不管其他的。那段日子三浦春也不怎麼想念澤田綱吉了，偶爾想起來還有點淡淡的溫存，知道那是個曾經喜歡到想嫁的男孩。過了一段時間再想起時，就把想嫁兩個字抹掉了，再過一段時間，連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真的喜歡過了。
    那段時間也沒怎麼想過以後，隻是任由時間從書本中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三浦春跟著京子去各個蛋糕店淘新品種的蛋糕，防著老師在底下偷偷啃花生，窩在被窩裏看爛俗狗血的言情小說，在臥談會大侃喜歡的動畫和電視劇，然後在晚飯後舔著冰棍走上通往教室的阼階。
    幾乎每時每刻都形影不離。不過社團活動仍是除外，三浦春依舊在體操部磨練她的技術偶爾也串串動漫社玩個cosplay，而京子則在田徑隊。因為運動細胞不錯的原因每次都是京子衝刺去食堂排隊打菜，三浦春則氣籲籲地跑進飯堂跟一堆男生搶飯勺。也因為這個原因京子入學之初就被人拉到田徑場上參加校運會，項目是她並不擅長的長跑。
    那大概是在京子順暢無阻的人生跑到上第一次被狠狠絆倒的日子。比賽還沒開始，三浦春就已經站在了終點線旁踮起腳尖望著跑道另一頭的京子。她心裏隱隱有些擔心，眉頭在陽光下蹙出了瑩瑩細汗。
    槍聲響了，賽場周圍一片呐喊聲此起彼伏，三浦春破了嗓的呐喊被淹沒在四射的激情與湧動的歡騰中。她不知道京子聽不聽得到，但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喊，在每一次她向她的方向跑近時，一遍一遍地加大音量。接著她看到京子漸漸地落後，被其他人無情地拉開距離，她看到她腳步變得沉滯而遲鈍，痛苦在額頭擰成很深的褶皺。但三浦春除了扯開嗓子為她打氣外什麼都做不到，她很拚命地朝京子喊加油，她希望她能跑快一點，因為跑快一點就能快一點跑完了。
    最後一圈三浦春也停下了呐喊，她等著一個個參賽隊員跑過終點，然後在終點處朝五十米開外的京子張開了雙臂。那一刻三浦春覺得京子在她心裏好偉大，她竟然能勇敢地站在她從未涉足的長跑跑道上並堅持到了最後。她要在終點處展開雙臂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是她一直都想做的事。
    京子是完全倒進三浦春懷裏的，這讓三浦春受了一點小驚嚇，但很快就扶住了整個癱下去的京子。半路上有熟識的姐妹前來摻扶，那時三浦春才知道當京子在場上奮力奔跑時，她們所在的班級卻如死一樣的寂靜，寂靜得仿佛誰都不認識誰。
    幾個女孩就在休息室抱成一團，三浦春抱著京子，京子哭得很厲害，是身心備受煎熬後熬出來的淚。京子的眼淚滑過她因缺氧而憋紅的臉頰，像突然澆進了三浦春的心裏，將三浦春心裏的怒氣和不平澆滅成一片冷寂。三浦春其實不想哭，但眼眶還是紅了，眼淚泠泠地滑下來，恰好映進京子溢水的雙眸。
    後來京子會向人誇耀說她看過三浦春流淚，大抵是三浦春整天樂樂嗬嗬哭泣流淚反而成了稀奇罕見的事。不過京子從未說起三浦春之所以會哭的原因。那真是一言難盡。
    但三浦春知道她哭不是因為難受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不甘。她隻是必須哭，因為她要用眼淚告訴京子，她永遠站在她這一邊，即使是被孤立，她也會跟她站在一起。所以她抱著京子一起哭，而不是用語言去表述。
    久而久之，當初的慍意惶惑和憤世偏激都如塵灰般被時間衝刷得了無痕跡。
    而剩下的終歸隻是剩下了而已。
    ×××
    三浦春是個天性樂觀自信而且腦瓜子還算不錯的人，所以她從不會像其他女生一樣因為一次考試而哭哭啼啼半死不活，京子初中的成績還很可觀但上了高中有些後力不濟，好在生性淡然想想也就算了。不過京子還是個勤勤懇懇腳踏實地的女孩，就算數理化難到她頭裂也很少像周圍人一樣像三浦春討個答案救急了事，可反觀三浦春就很不爭氣，國語題一不會就立馬戳旁邊的京子。
    京子京子第8題選啥？
    我看看……D。
    ……呃，第9題呢？
    B。
    額，那後麵呢……
    CDDA，我想你估計都不會。
    不是不會啦是不確定的二選一啦！
    接著京子就無奈了，也沒接話順手將試卷翻到背麵繼續做題，留下三浦春一人在發音錯字和病句間苦苦糾結。三浦春一直很納悶，為什麼京子一邊翻書一邊查字典還能把題做得這麼快呢，這讓身為同桌的她鴨梨很大誒。不過三浦春也沒想到當她做完理科題開始百無聊賴的塗鴉時，她的同桌鴨梨更大。
    所謂知識就應該全民共享，身為奉行此格言的伸手黨三浦春向來不會有任何罪惡感。尤其是考試臨近作業量跟溫度一樣瘋長之時，三浦春是很樂意找人一起分工合作的。不知道是平時太不在意還是天氣熱得人發暈，期末成績一下來三浦春就開始傻眼了。
    試卷講解時三浦春就光盯著卷麵上的紅叉叉開始埋怨，這能怪她麼都是二選一她運氣怎麼這麼差全選錯了。接著她又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有道題要求學生選錯誤答案而她竟在四個答案中排除了三個錯句大筆一揮自信滿滿地填上了答案。
    京子也隻能在旁拍拍自怨自艾的三浦春，那動作除了安慰外還有點果然不出意料之外的意思。前排的同學本想借三浦春的試卷看看作文，結果被三浦春一臉棄婦樣給噎了回去，成績被拉下這麼多任誰心裏都不好過呀。不過對於三浦春的唉聲歎氣京子的解釋是，你們不用擔心這家夥她隻是害怕回家不能安心看世界杯而已。
    事實證明，京子確實很了解三浦春。而前排那位看完三浦春的考場作文後也鬱悶了，一篇低碳生活能硬被你寫成世界杯賽場啊下筆千言離題萬裏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能拿到這種分數。三浦春聳了聳肩說因為我對世界杯怨念很深啊，接著她又故作高深地安慰那位同學道，也許閱卷老師和我一樣支持意大利也說不定嘛。
    關於支持意大利的理由，三浦春自己解釋說是因為意大利的球員都很帥。結果同學嘖嘖兩聲說沒想到你也會花癡啊。這時京子在旁嗬嗬說，其實我也支持意大利。
    三浦春轉頭看向京子，愕然的眼裏帶著軟質，她偷偷地用心窩笑了一下。其實她真正花癡的年代，也隻有京子見過了。三浦春實際上是個挺念舊的人，有些記憶咀嚼好幾次都不覺乏味。
    而三浦春又是個很陽光積極樂觀向上的人因而她一直促使自己向前看，至少她自己一直都是如此定義的。不過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個積極向上實在有待商榷，在他們眼裏三浦春就是個神經末梢過長神經衝動過慢即缺鉀又缺鈉還缺鈣的人，對很多事的反應都很慢而且很無辜，掛著一幅幸災樂禍的臉不知淚水的辛鹹，生活過得太悠閑了活該每晚腳抽筋。
    而在三浦春隨遇而安的人生態度影響下京子也變得越來越從容。大致是考試還考得不錯的原因，京子從她父母那裏得到一個帶收音機功能的MP3，這讓從旁受益的三浦春樂嗬了老半天，晚自習就知道塞著個耳機聽世界杯。
    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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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浦春一直都覺得那次是除開她被言情小說電視劇虐哭外哭得比較慘烈的一次。現在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她真的受不了班主任那冷嘲熱諷的嘴臉，雖然被抓的時候她隻是施施然起身跟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班主任是怎麼教訓她的其實三浦春自己也記不清了，她隻覺得自己很沒用爭辯了這麼久還是沒能保住京子的東西。然後她就哭了，明明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緊拳頭繃緊全身神經去堵了，但眼淚還是在意識的隙罅中流了出來，一發不可收。
    什麼樂天堅強倔強好強統統潰不成軍支離破碎地落了一地。三浦春很丟臉地當著全班地麵抽泣了大半節課。中途有同學看不下去了，默默地遞了紙巾過來，結果三浦春一陣感動哭得更凶了，一群人都不明所以幹脆幫著她暗罵班主任混蛋。
    從始至終京子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說一句話，三浦春是想跟京子說話的，但卻連正視京子的勇氣都沒有了。後來她哭累了就趴在桌子上歇會兒，她想自己真是沒用啊哭得這麼丟臉還讓大家這麼擔心，結果這麼一想又有點難受，那眼淚就像突襲的地震，摧枯拉朽之後仍是餘震不斷一個不小心又是坍圮房塌。這時她才發現已經下課了，旁邊的位置空了出來，她看到了壓在小書立底下的那張白紙。
    那是她們心情不好時經常幹的事情。三浦春比較粗神經時不時說錯話做錯事就把京子弄鬱悶了，兩人說話又覺無趣，幹脆就在紙上沙沙沙沙地寫好多字。等寫個百八字，那些隔閡也就冰消瓦解了。
    打開字條時三浦春還在想京子會寫什麼安慰的話，同時又有些害怕她會問起事情的結果，很薄的一張紙隻折疊了一次，但一打開，那些洪水地震海嘯瘟疫就一起爆發了。
    就跟打開潘多拉之盒似的，打開那麼容易合上那麼難，多少美麗多少災難。
    上麵的字多簡單，比她想象的要簡短得多，上麵的字多沉重，比她預料的要沉痛得多。那所有的千言萬語呀，就那麼自然的托付給了這三個字，看得人一陣心酸一陣愧疚。
    對不起。
    小春，對不起。
    她看了好多遍，第一遍淚盈於睫，第二遍淚如雨下，第三遍已泣不成聲……
    她才是想說對不起的那個人啊！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和疏忽，她珍愛的物品也不會被老師沒收銷毀，如果不是她的笨拙和無用，也不會被逼到這個境地。可是啊，她卻用一掬眼淚博取了所有的同情和原諒，淋濕了先前的歡愉和嬉鬧，徒留給她一席愧疚，卻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勇氣說出口。
    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
    對不起，京子。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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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浦春還是那個大大咧咧的三浦春，有事沒事嘻嘻哈哈樂嗬個沒完的三浦春。笹川京子也是那個笹川京子，一直一直都走在三浦春身邊的笹川京子。隻是高中三年一晃而過，三浦春和笹川京子終究要分道揚鑣。
    隻是不像澤田綱吉，三浦春還是會和笹川京子聯係，時不時發個短信騷擾一下在MSN上抱怨兩句，寒暑假回去也不忘一年兩度的聚會。
    後來有一天三浦春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差不多是快塵封的事，在過去的幾年裏幾乎像消失了一般，但三浦春想起來了，在某個睡醒的午後，好無征兆的想起了笹川京子和與她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她學生生涯中唯一的兩次落淚經曆。然後她給京子寫了封很長很長的信，上麵回憶了她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還有她當時未說出口的那些話。
    信尾她開玩笑地對京子寫道，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把欠她的那句對不起還給她了。末了還不忘加個煽情句總結一下陳詞，這是三浦春從寫作文以來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她跑題跑慣了不在結尾把話題拉回來很容易被閱卷老師判刑。
    信投進郵筒後三浦春走在路上嗬嗬地傻笑，她抬頭看天邊感覺那雲彩就像京子的發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蹦一跳的往學校走。
    呐，京子。
    下一次看到我哭時請不要走開，請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