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早就看不見人的台階上麵。
    “有什麼？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
    從鼻孔裏發出憤懣，子豪昂起頭。
    “一個靠暴力起家用血腥和欺詐手段攬財的家族，就算掌握再多的財富也改變不了這種名聲。”
    “有意思，隻要得到金錢，很多人認為采用適當的手段是必要的。你是說你們家的金錢都是清白的嘍？”
    “什麼意思？”
    看著瞪起來的眼睛，”好啦，沒必要為這個爭論。”
    “當當當－－”清脆的鍾聲又響了，已經坐在教室裏的學生們馬上停止講話。
    “現在開始上課。”
    愛莎女士向往常一樣按著上課的鍾聲走進教室。
    她是教古典文學的教師，會拉丁語和意大利語。站在講台前麵，“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是這個星期的頭一天，希望上一周大家都和家人度過了美好的周末。同學們當中誰有開心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夠分享你們的快樂。”
    她笑眯眯地說完向下麵看了一眼。龍見坐在座位上沒有任何表情。
    過於冷靜了，這樣的孩子。
    雖然這個少爺架子也太大了些，但比起她曾經有過的擔心，現在這些算不了什麼。
    愛莎女士從心裏期望著這位少爺以後千萬不會造成別的麻煩。
    聽說的已經夠多的了。
    “下一節課是美術課，同學們準備好了嗎？”
    當龍見收拾課本後鈴聲響起，學生們都站起身來向外走出去。
    畫室在其它教學樓，學生們要到那裏才能上課。所以反正是要在課間休息時間到外麵操場上去，還是現在就出去好了。
    龍見也站起身來。在哪裏都一樣。被計劃好的人生，走向不是由自己決定的軌道上。
    外表過於引人注目的他卻因為過於冰冷的眼神讓人感到害怕，所以無論男女同學都不敢太接近他。隻有Gabriel站在他旁邊。
    因為是昂貴的寄宿學校，這個班級也也就二十人左右。因為有相同的課程和於是就安排和別的班級合並在一起上課。
    龍見走向座位的時候發覺到早就坐著的一個大塊頭的金發外國男孩投過來不友善的目光，仍然平靜走過去坐下，看著畫板前麵擺著的那瓶花。
    插著蝴蝶蘭和山茶花的花瓶，花朵插放疏密相間，錯落有致，無論是顏色的搭配還是外形的對稱式，從各個角度來看都帶著自然的美感。教美術課的是費奇先生，一個留著英國式小胡子的的紳士。
    “現在我先把上節課的作業發給大家。”
    費奇先生看了看畫室裏的學生，”今天好象人比往常多了一點。傑佛，這是你的畫。”
    叫到的學生便走上前去把畫拿走。
    “天啊，那是你畫的嗎？你是不是把它拿倒了？”
    有坐在下麵的同學大聲地說。
    大家笑了起來。
    傑佛吐了吐舌頭。
    龍見不喜歡畫畫。
    做為家庭的繼承人必須學會的課程中，他不僅去過拍賣會現場，在那些名流們舉辦的畫廊裏看那些展出。更不止一次坐在監視拍賣大廳的經理人操縱室裏看到一幕幕圍繞拍賣品而發生的的各種故事，每個人的表情，背後看不見的操縱。
    在那裏看到那些被人炒得漫天要價的名畫，每個人都象瘋了一樣，貪婪，狂熱，競相加價，還真是天底最可笑的事情之一。
    不過他會認真地畫的。
    無論什麼，如果要做，就認真去做，而且要努力做好。這是他從小就被灌輸的人生準則之一。
    仔細地畫。
    看了很長時間那個花瓶就開始畫最初的線條。幾筆下來簡練的線條就大致描出花瓶的輪廓，然後是再在粗獷的輪廓上慢慢繪製，最後一個細致的花瓶形狀出來了。
    畫室裏都是炭筆的刷刷的聲，胖胖的費奇先生來回走著，來到每一個學生的作品麵前仔細端詳。
    “好極了，非常好。不過，你這筆稍微向下一點的話會更好吧。”
    “你的陰影部分太暗了，把它塗淡一點。”
    指導了幾個學生後他來到龍見的後麵彎下腰停下來。
    端祥了一會後，“畫得很好。”
    龍見象沒有聽見一樣仍舊沉浸在繪製自己的作品裏麵。
    費奇站了半天，龍見象才發覺一樣，轉過頭看向老師一眼。
    對龍見笑了一下，“有個問題我可以問一下嗎。”
    龍見微微點頭。
    “你為什麼沒有畫側光的這個部分？”
    在畫板上繼續畫，一邊用他特有的漫不經心似的冷淡地回答，“有必要嗎？”
    得到這個回答後老師嗯地做一個完全可以隨你的姿勢走開了。
    過了好長時間，好象基本上也差不多了。龍見放下畫筆也準備起身。他剛剛站起來突然呼地一聲什麼撞了一下，畫板被撞倒了地上。
    “真是對不起。”
    一個亞裔的男孩好象很歉意，可是也沒有打算把畫板抬起來的意思。
    看了一下這個男孩，龍見走過去單膝蹲下，把畫板搬起來。
    Gabriel看到了立刻走過去幫他一起抬。
    嘩地一聲，冷不防什麼東西澆到身上。龍見緩緩抬起頭，一個魁梧的金發男孩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抱歉，不小心把顏料擠出來了。”
    拿著打開擠了一大半的顏料。
    看著墨綠色製服上黃色的油彩，龍見低頭看了一下沒有反應。
    “我來幫你吧。”
    一個聲音響起，龍見拿著紙巾看著他慢慢擦著並沒有理睬。
    Gabriel還是低下身幫他撿起畫筆。
    “啊喲，你怎麼弄的，快幫他扶起來啊。”
    “我是想幫忙，不過好象是你撞倒的吧。”
    說著都笑了起來。
    扔下已經要扶起的畫板龍見一聲不響地站起來。
    Gabriel也站起來看著這幾個人。
    拿著Gabriel遞過去的紙巾擦拭被弄髒的衣服，龍見搖搖頭，“不用了。我回去換一件。”
    Gabriel終於忍不住憤怒走上前，還是盡量控製一些：”是你撞倒的，你沒有自覺嗎。”
    金發男孩看看旁邊，“我做了什麼嗎。”
    “沒有。他問這種問題真是奇怪。”
    於是那個金發男孩也走上前一步，高得象山一樣的身體把Gabriel一下子淹沒了。
    用蔑視的目光看著Gabriel，“你是在質問我嗎。”
    Gabriel毫不示弱地看著他，平日溫和可愛的模樣一下子不見了，針刺的目光對著對方。
    “你是在虛張聲勢嗎？”
    兩人個對視著。
    看著毫無懼怕的Gabriel對方還是氣呼呼的樣子裏卻已經開始有點心虛了。
    “Gabriel。”
    龍見開口。
    聲音很輕，卻讓所有的人都注意並同時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象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一個人向門外走去。
    看到往外走的龍見，Gabriel看了一眼又恢複可愛的笑容。在臨走之前說了一句：“個子大並不代表什麼，隻說明倒下的聲音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