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呢，軒承鸞……”青顏憂傷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為我考慮下呢？為什麼一直要說愛我？為什麼隻顧著你自己非要禁錮住我？”
    哽咽沙啞的聲音處處顯著悲涼，軒承鸞靜靜地凝視著青顏，任鮮血不斷從嘴裏湧出。
    “你不知道我會崩潰嗎？為什麼還要一直逼我，放過我，如果你想讓我從今以後快樂些。”
    軒承鸞笑了，淒婉而無奈。
    “可是你知道嗎，失去你我也會崩潰……”
    血水一絲絲滴到土地上，暈開了一大片緋紅。
    “顏，我的顏……”聲音微弱地不像話：“我放你走，讓你去尋找你的快樂。”
    青顏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不可置信。
    “然後讓你看著我慢慢死去，那就是我失去你的代價。”
    軒承鸞仍舊在笑，他並不想逼迫青顏，可是誰又能來拯救他？
    讓他從自己的貪心中解脫，讓他不要如此地死心。
    心愛之物，付出生命也要得到。
    青顏的淚止住了，他愣愣地看著軒承鸞的臉。
    心裏已經絞成一團了，忘了生氣，忘了憤怒。隻是這樣地看著鮮血直流的他，看著他無奈的苦笑，心裏就痛得無法呼吸。
    “小顏……”一道淒涼的女聲響起，青顏轉過頭去看她。
    “小顏，你，你不要我了嗎？”吟夢已經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著，好像生怕聽到她不想要的答案。
    “吟夢……”青顏差異吟夢的表情，吟夢的語氣，她的表情好像是將要失去她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吟夢讓他的心裏如此難受。
    “小顏，跟我走，不要選擇他。”
    吟夢漸漸走進他和軒承鸞，想觸碰到青顏。
    “不要過去，師妹！”程天害怕吟夢會受到軒承鸞的突然攻擊，擔心地喊著。
    可是吟夢就像是聽不見似的走向青顏。
    軒承鸞並沒有對吟夢出手，也許是自身太過虛弱，也許是他的心裏太過難過。
    “我們走吧，小顏。”吟夢拉起青顏，想讓他跟自己走。
    青顏回頭看著軒承鸞，軒承鸞同時抬起頭看他。
    血流的更洶湧，完全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跡象，青顏突然覺得軒承鸞說他會慢慢死去是很真實的事情。
    看著軒承鸞的模樣，青顏覺得自己的腳步有千斤重，怎麼也邁不開自己的步伐。
    那嘴角的鮮紅是那樣刺眼，讓他的心那樣疼痛！
    “小顏……”吟夢的聲音在發抖，她極力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小顏，我們應該走了，你忘了你說過我們以後要一起去闖天下嗎？我還要去當山寨大王，還要讓你當山寨夫人。”
    一點都不好笑，沒有人笑得出來，吟夢突然感覺說出來隻顯得無限淒涼。
    青顏深吸了一口氣，拍著吟夢有些顫抖的肩膀：“你這死丫頭，告訴你多少次了，我是男人，怎麼能當你的山寨夫人！要當也是山大王！”
    再回頭，與軒承鸞的眼神對上：“我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就算你死在這裏也沒有人知道，那得多憋屈啊！你一個大老爺們，也別動不動就死來死去的，聽著都會笑話你！好了，以後咱各走各的，你也別再粘著了，你要真想死我也不攔著你！咱後會無期。”
    說著，青顏拉著吟夢的手走向仍舊倒在地上的程天。
    “你不後悔嗎？”
    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青顏的腳步頓了下。
    “你跟她走，不後悔嗎？”
    青顏的身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拉著吟夢的手握得緊緊的，像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定似的。
    看著青顏蒼白的臉色，吟夢突然對軒承鸞說道：“笑話，我和小顏從始至終都在一起，你才是旁外人！小顏，我們走！”
    青顏僵硬的腳步動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軒承鸞看著他們，眼中閃起決絕的目光。
    “吟夢！”程天瘋了似的向吟夢這邊撲來，吟夢一驚一個側身，瞬間一口鮮血自口中吐出。
    程天因為護著吟夢傷得更重，再次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青顏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軒承鸞，滿心的憤怒卻在看到那搖搖欲倒的身影後無法發泄出來。
    拚盡了全力打出了那一掌，軒承鸞的臉上沒了一絲血色，嘴角卻更洶湧的吐著深紅的血液。氣血逆流地更是猖狂，折磨著他的每一個神經。
    有一種錯覺，下一秒這個強大的男人就會死去。
    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青顏轉過頭去看地上的吟夢，如果不是剛才程天撲過來，吟夢現在一定會沒有命了。
    突然，空氣變了味道。
    轉眼間，數個蒙麵人電閃雷鳴般地出現在軒承鸞周圍。
    青顏驚愕的看著被數人圍住的軒承鸞，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城郊森林裏那個似曾相識的場麵。
    軒承鸞冷眼看著這些人，這次又是誰派出來的呢？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們可真是會挑時候，今天他還有可能活著回去嗎？
    還有顏，他怎麼能允許顏受到一絲傷害？
    雖然他想過要殺了他，可那也必須是他親手結束顏的生病，其他人誰也不許傷到他！
    忍著氣血逆流的痛苦，盡力地在這具殘破的身體裏聚集真氣。他要保護他的人，不惜一切代價。
    第一批人被他毫不留情地摧毀了，可是蒙麵人卻越來越多，看來是非常了解他現在的狀況，今天非要拿他首級了。
    軒承鸞覺得身體深處已經被那四處亂竄的氣流給絞碎了，殘破的身體吃力地收集著體內少的可憐的還可以正常發出來的真氣，血絲如泉湧。
    盡量不想把弱點暴露給敵人，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搖晃晃，靠著本能擊開所有靠近自己的敵人。
    眼角的餘光瞥向了青顏，軒承鸞的眉頭更是深深皺了起來。
    笨蛋！這個時候不跑還在等什麼？！
    軒承鸞不敢開口叫青顏，怕會引起其他刺客的注意反而會對青顏不利，可是那個傻瓜竟然像是愣了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軒承鸞一個掌風揚起，青顏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擲到了老遠。落到地上時，摔得他全身都快散架了。
    可是他無暇顧及身體的疼痛，因為在他被擲起的那一瞬間，他正好看到一個蒙麵人的長劍刺入了軒承鸞的後背。
    不——！
    他想大叫，可是他叫不出來，他親眼看到軒承鸞的身體墜了下去。
    軒承鸞沒有完全倒下去，他仍是堅強地用一隻膝蓋支撐著全身的力量，不肯軟弱地倒下去。
    但是他的身上，已經被血染透了。得要流多少的血，才會把那黑色的衣服也染紅？
    吟夢虛弱地抬起頭看著青顏，可是他此刻的眼裏隻有軒承鸞那滿身是血的模樣。
    仿若野獸被捕殺的最後一刻，悲慘得讓人心酸。
    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感覺，直到一個蒙麵人再次揮劍準備刺向跪倒在地上的軒承鸞時，青顏的大腦那一瞬間什麼都不想了。
    腳步已經不受控製地狂跑回去，伴著青顏慘烈的叫聲，所有人都看向瘋了一樣衝過來的青顏。
    那蒙麵人準備刺向軒承鸞的劍轉眼間掉了頭，手腕一用力，那劍便直直地朝著青顏飛過去。
    軒承鸞的眼睛在一刹那間變了色，那深紫色竟變得有些血紅！
    一掌揮開了身邊的刺客，軒承鸞飛身向前去攔那劍。
    青顏離得遠，劍不會馬上刺中他。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站了起來，在軒承鸞到達之前，用自己的身體正麵迎向了那把劍。
    胸口血流如注，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襟，但是她卻笑靨如花，對著青顏幸福的微笑。
    “不要——！”
    腦袋像是被炸開了似的，青顏發瘋地朝著吟夢跑過來，抱起了吟夢嬌弱的身軀。
    “吟夢，吟夢……”青顏的聲音已經哽咽起來，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想拔掉吟夢胸口上的劍，可是顫抖的雙手已經做不了任何事。
    “為什麼要擋那把劍，你怎麼這麼傻，吟夢，吟夢……”眼淚連成了一片，滴到了吟夢慘白的臉上。
    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吟夢輕輕地撫著青顏的臉頰：“小顏，小顏……我……我好疼……”
    心被擰得生疼，吟夢，從小到大唯一關心他的吟夢，他喜歡欺負但又在心底默默保護的吟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