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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遊暗宮（下）
    通過窄道，眼前豁然開朗，魅瞳知道他到了參觀的最後一站。
    這個練武場竟比方才那個大上幾倍，數不盡的明珠螢石將石室照得如白晝一般。一隊百人方陣列於場中，算不上龐大卻氣勢驚人，冷肅的殺氣向兩人壓來，迫得魅瞳不得不運氣放出殺勢與之抗衡，片刻不敢放鬆。
    “隱！”冷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快。
    方才砭人肌骨的殺氣瞬間消散，一個教官模樣的男人走近，恭敬地向肖若湮行禮。直起身後瞟了魅瞳一眼，似是自語音量卻剛好讓三人都聽到：“老大怎麼會留這樣差勁的人在身邊呢？：”
    “轟！”魅瞳被點著了，咬牙切齒地睨了那男人一眼，門牙磨得“嘎吱”作響——好小子，給爺下馬威是吧！你等著……
    肖若湮不理會用眼神互掐的兩隻，徑自走向方陣，與黑衣墨刃的魅殺隊員麵對麵。嗜血的氣息撲麵而來，充斥著少年的四肢百骸。肖若湮背過身，閉上眼睛深深吸氣，享受一般地仰起頭，薄唇微微顫動。如果紫羽在這裏，就會知道，小湮兒想哭呢……
    半響，肖若湮低下頭，看著自己白皙無痕的手，默然。前世的自己厭倦了那個世界，用一直陪伴自己槍結束了生命，可來到這裏之後，他卻一直在重複著那個世界的一切！
    還是放不下嗎？肖若湮……
    思路在這裏折斷，感受到殺氣的同時，身體已先思想一步作出了回應。側身，提膝，利用身體側轉的力量踢向偷襲者的手腕，在對方格擋的同時一記手刃擊向前後頸。
    一襲黑衣頹然倒地，是魅殺組員——寒辰。
    事情的發生和結束如疾風驟雨，奔來的魅瞳和隱隻能用來沉重地看著緊抿嘴角的肖若湮。
    整個練武場一片寂靜，所有黑衣人都低著頭，不是恐懼，而是漠然。或許他們心中是震驚的，隻是多年的訓練已經讓他們忘了任何表達情緒……於是，一片默然中，肖若湮爆發了。
    “都給我抬起頭來！我早就說過，魅殺之中隻有實力，沒有等級身份。你們可以挑戰各部暗主，我也一樣；如果有足夠的能力，你們——甚至可以離開暗界！”
    冷怒的聲音似是一場冰雹，落入每個人的耳中，打亂了他們早已經枯竭冰封了的心。雖麵上毫無反應，魅殺成員的眼眸卻難以抑製地亮了起來。
    “給我反應！”
    回應他的是寒霜般的殺氣，他們在向肖若湮求證，求證方才的話不是兒戲。現在的他們就像是瀕臨絕跡的野獸，用生命中的最後一絲期翼燃起了鬥誌，一旦落空，那經年累月的怨恨，隻能用鮮血澆熄！
    隱退了幾步，被這攝人的氣勢所驚，他難以置信地望向他的主子——這暗界的王，不相信主子會做出這種激起組員反叛之心的行為。難道，眼角的餘光瞟到一邊被震驚住的魅瞳……主子恐怕是令有深意！
    不是隱迷信肖若湮，地宮中的“試驗者”均是三國民間流浪的孤兒，通過選拔訓練成為魅殺成員，而各部門的管事卻是靈山的勢力。肖若湮在靈山的地位幾乎等於神子，即使是憑著對保護神玄心的尊崇，他也必定是對主子深信不疑的。更何況——
    一直以來，除了能力培養，暗宮用各種手段磨滅“試驗者”身上的人性，每次從兩千人中脫穎而出的一百人，待得成為魅殺的那一天，他們就連基本的喜怒憎惡都沒有了。當然有人提出過異議，隻是……
    “行屍走肉？不！泯滅了無聊的情感牽絆的他們，將會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
    當時的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話竟是由脆生生的童音說出。而後來，他們已經將這個孩子奉為神明，哪怕，是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