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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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家的這座宅邸大得離譜,從大門到客廳需要步行一刻鍾以上。巴洛克式的建築風格,無論是庭院、廣場、噴泉還是回廊和雕塑,都完美地融合了建築、繪畫和雕刻的藝術,浪漫典雅、簡潔大氣。
三棟獨立的別墅分別供主人、客人、傭人和保鏢居住,光是傭人別墅就有二十多間房。另配有私家園林、標準遊泳池和網球場……
這是多數人窮盡幾生幾世都不敢奢望的財富,多麼罪惡的奢侈!同樣是人,命運還真是天差地別的大啊!
木宴對此不無嘲諷。
主人別墅共三層,底樓是會客大廳,二樓是餐廳和議事廳,三樓則是主人專用的臥室、起居室和書房,不對外開放。
木宴潛進來的那個晚上攀的,就是主人別墅的屋頂。
每天睡到將近中午,然後在安辰那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獨自醒來。時間一長,木宴也懶得計較自己是怎樣從地上睡到床上的了——何況床鋪終究比地鋪舒服得多……
桌上總會擺放著牛奶和精美的糕點……
胡亂地用過午餐,然後避開下人們的耳目,偷偷在宅邸中摸索一陣,既可作為飯後運動,又能讓自己熟悉地形……
之後回房,無所事事,完全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膘生活……
整個宅子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除了安辰,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木宴不清楚安辰具體在做些什麼,往往一整天都見不到人。倒是每晚都會按時帶著熱騰騰的食物回來,然後饒有趣味地看著餓壞了的木宴將它們解決掉——比起中午的牛奶糕點,她還是比較期待晚上的這一頓!
有地方可以睡、有食物可以吃、每天能夠洗澡——房裏有完備的衛浴設施,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定地在一個地方停留了?
這種悠閑的生活節奏打亂了木宴十幾年如一日的緊湊步調,恍惚得不真實,平靜得讓人發虛……
很多時候,她甚至都已經忘記,那個叫作安辰的男人,同自己一樣,以殺人為生!
*********
由於種種原因,木宴的身體恢複能力異常迅速,手臂上嚴重的刀傷,三天就愈合,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第四天,安辰帶著木宴,第一次出現在這棟宅子的人們麵前……
無須解釋什麼,木宴站在安辰身邊這個事實本身就已經為她烙上“安辰的人”的印記。
因為沒有特別限製,木宴自安辰為她準備的衣服中挑了身舒適的純棉運動裝穿上,寬鬆的運動服掩蓋了身體的曲線,頭發也存心扒亂了遮住眼睛。一眼看去,就是個不起眼的小男孩。而她現在要的,就是“不起眼”!
安辰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對於這身打扮隻是一笑置之。
現在,這個男人正交疊著修長的雙腿,閑適地靠在書房的沙發上,翻看著經過層層篩選後仍舊無法處理的各項事務。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地立於兩側,隨時待命。木宴則安靜地站在他身後,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上樓的時候,聽到一段傭人間的私語:
“那孩子是誰啊?”
“安少爺什麼都沒交代。”
“瞧那打扮不像是少爺的朋友。”
“可是隨侍在安少爺身側,身份自然不同吧?”
“難道是心腹?”
“這孩子細皮嫩肉的,頂多十六、七歲,瞧那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也不像啊!”
“莫非是——”
“你是說——”
聲音到這裏忽然小了下去,然後眾女傭彼此會意地發出曖昧的笑聲。
“不可能吧!安少爺換女人的頻率比我們換床單都勤,他怎麼可能喜歡男孩子!”有人提出疑異。
“天天吃鮑魚也有吃膩的時候,保不定他想換換口味!”
“是啊是啊,又不是朋友,又不是保鏢,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突然帶個男孩子在身邊了。”
“呃……好像也有點道理。”
“不要啊……安少爺怎麼能喜歡男人啊!”
“去!你懂什麼!禁忌的愛、殘虐的心!禁斷、耽美!呀——多麼唯美!”
“噓——!你輕點,給安少爺聽到你就完了!”
“你比我還激動,還敢說!”
“嘿嘿……”
“唧唧喳喳……”
所以說,女人一旦八卦起來,那勢頭就是排山倒海、延綿不絕、追根究底、沒完沒了、無始無終,一傳十、十傳百,一直到無窮……
木宴已經從剛聽到這些對話的震撼中恢複過來,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眾人當成安辰的孌童,太陽穴就一抽一抽地疼,實在難以理解這些女人天馬行空的想象能力。
視線落回安辰的身上。
這個男人……
“……我叫安辰,負責這裏的安全,以及一些瑣碎的小事。”
當時他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瑣碎的小事?
木宴嗤之以鼻!
亞洲第一黑幫的幫內事務算小事,什麼才叫大事?!
當初以為他是為了某種目的混入黑幫做了厲家少爺的保鏢。不管他要做什麼,自己在一個保鏢手下做事總不至於太惹人注意。但現在看來,他在這裏的地位絕不一般……自己是不是選錯靠山了……
*********
“阿申!”合上最後一份報告,安辰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安少爺!”站在右側的西裝男人上前一步。
“北區那塊地終究是太偏了,老被人占了又搶回來太費事。帶幾個人去把炎龍在G市的據點給炸了。”
“是!”
“大東,你把前、後野的人都調到中野去,少爺在那裏,‘飛虎幫’的事就聽從少爺吩咐。”
“是!”
“老陶!”
“安少爺!”左手邊第一個男人走上前來。
不同於其他幾個眼神銳利、身型精壯、氣質幹練,一看就是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經曆過大風大浪大陣仗的骨幹級下屬,這位微微發福的中年大叔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好人臉,慈眉善目,一點都不像混黑的。
“宏輝集團的事,少爺怎麼打算?”
“少爺說白道的生意盡量不要動用黑道的勢力。”
安辰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按少爺說的,讓下麵的人先別動。”
“是!”
“我記得上星期有一份邀請函是宏輝寄來的?”
“是的!”老陶邊回答邊從窗邊的檀木桌上翻出一張邀請函,恭敬地遞到安辰麵前,“可是少爺似乎並不打算去……”
安辰接過邀請函掃了一遍,眼中倏地閃過一絲笑意,“大東,帶人去的時候捎個口信給少爺——如果不在十天內結束中野的會議和火拚,錯過了林家的宴會,為了完成任務,我就不得不‘動用黑道的勢力去擺平白道的生意’了!”
“呃……”
這種口信一旦轉達,照著少爺的脾氣,大概立馬就要暴走了吧?
大東額角滲汗,沒想到會攤上這種隨時會導致自己淪為出氣筒的差事,愣怔了一下,還是咬牙應了下來,“是!”
“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放話下去,再不做點像樣的事出來,以後就都跟著譚管家混吧!”
“是……”一屋子人滿頭黑線。
“行了,沒其他事的話,就下去忙吧!”
看到安辰笑著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木宴覺得這個捉摸不定的男人其實根本就是以戲弄手下為樂!而雖然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譚管家,但從眾人的反應來看,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了。
“是!不打擾安少爺休息!”以老陶為首的四人齊齊一頷首,訓練有素地退了出去。
*********
“宴,過來!”
等到四人退出房間並帶上了門,安辰對木宴招手。
“……我以為你在這裏的身份是保鏢。”木宴挑眉。
“嚴格來說我確實是。”安辰支著下顎微笑。
“……他們叫你少爺!”
“那是厲少爺的要求。”
“你到底……”
“行了,”安辰猿臂一圈,把木宴抱到自己腿上,“我是保鏢還是別的什麼對你沒差別不是嗎?”
木宴條件反射地要站起,但被安辰的手臂牢牢禁錮,動彈不得,隻能皺眉道:“不弄清楚你究竟是做什麼的,我不知道該怎麼保護你。就目前情況看來,如果你隻是整天坐在這裏看報告、下指示,那真是再安全不過了。”
“那是因為你並不了解我,”安辰嘴角一勾,突然將木宴橫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曖昧的氣息吹過木宴的耳畔,“我是多麼危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是的,你很危險,我已經知道了!”木宴仰天一個白眼。
看到木宴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安辰忍俊不禁,把木宴抱坐起來,“你啊,就不能作出一點女人應該有的反應嗎?”
木宴疑惑,“我該怎麼反應?”
安辰愕然,撫了撫木宴光滑細軟的頭發,微笑,“你沒接觸過男人吧?”
“什麼意思?我接觸的都是男人啊!”
顯然,我們木宴小朋友沒有聽懂麵前這匹狼的意思。
安辰無奈地聳聳肩,鬆開了木宴,站起身,“走吧!”
“去哪裏?”
“工作!”
*********
經過走廊的時候,安辰突然轉過身,對跟在自己身後的木宴輕聲道:“聽到剛才那些女人說的了吧?”
“什麼?”
對上安辰眼睛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閃,木宴沒來由的寒毛直立。
趁木宴怔忡之際,安辰迅速伸手托起她的後腦,俯首在她臉上落下一吻。然後成功地聽到樓下一片倒抽氣聲,玻璃、瓷器摔落破碎的聲音紛紛從宅子的不同方位傳來。
“……”木宴原地黑線。
“嗬嗬,偶爾也要滿足一下大眾的審美觀才是。”安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
畜生!
木宴咬牙。
這個男人,果然是以戲弄手下為樂的敗類啊!
她在心中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