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驚天 第二十八章莫待花落空折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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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日開始,你便跟在依依身邊。”他漠然道。
她的眼睛睜大“你不怕我害她?你要知道,她可是搶了我的男人呢,我對她,自然不會客氣,你可不要後悔。”
這人在搞什麼,把她這根針放在柳依依的身邊,就不怕柳依依受到傷害麼?還是他太過自信,料到她不會對柳依依做什麼?
他轉身,雪白的衣衫輕落,體香漫溢,道“你莫要忘記,依依身邊跟著的誰,就算是本座不在,他也不會讓你得逞的,湘雪染,你最好少做些沒腦子的事情,否則吃虧的是你。”
她如遭電擊,她知道,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都是傻的,傻傻的看著那個負心漢一日一日的和那柳依依溫存,傻傻的等著,等著那負心漢來找她,傻傻的想著,想著那負心漢其實沒有背棄她,隻是事務太過於繁忙,而將她冷落罷,最後,她這個傻子終於明白了,原來那個負心漢真的是和那柳依依在一起了,再也不會要她了。
她是個拿的起放得下的女子,自是不會賴著他不放,走的灑脫,走的淡然,走的豪邁,可是他就沒有擔心過自己一點麼?她從小養在深閨,刁蠻任性,揮霍無度,雖是悍的緊,卻是天性未泯,難道他就不怕她遇人不淑,遭人拐騙?
還是說,他從來就不曾想過她?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野丫頭,莫要忘了我,你這條命是我的。”耳畔是誰的吳儂耳語?為什麼她會迷茫,為什麼她會覺得好空好空……
“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我說……丫頭哭起來也是這麼好看,好了,好了,別鬧脾氣了,看為夫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呢,為夫的錯了,不該取笑你繡工不好,莫要再哭了,瞧啊,那邊的侍女都在看你呢……”眼前似有柔軟的風,送來一波波溫軟的囈語,追回原來那場浮華的相遇。
“染丫頭,你可知我為何會是人人敬畏的魔頭?不單是我嗜血狂妄的讓人發指,更讓天下人敬畏的卻是我這一身的傲骨,隻有你這樣的女人,才能與我相配,紅梅傲雪,嗯……我委屈一些,你便做那紅梅罷。”
“丫頭,怎麼辦啊,為什麼此刻擁著你,心裏卻還是空蕩蕩的,就似是一個無底洞一般,還是沒有填滿……”
“我好象是對不起你了,丫頭,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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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寶滿頭大汗,躺在雕花木床上不安的扭動,空中不由自主的喃喃出聲“不……不是我……這不是我……不、不是、不——!”扭動的過勁兒,竟一個翻轉,連帶著床前的輕紗帳幔也拽了下來,滿身的汗水,香寶扭動的越來越不安,嘴唇有些發白,額上的發已經有些被沾濕了,卻還是沒有醒,她的身子瑟瑟發抖“不是我……我沒有被輪暴、我沒有、沒有……”
雙手不可抑製的亂抓。那骨節泛著青白色,顯然是用力過猛,頭胡亂的扭動,竟是一個不小心的撞到了床腳,發出了好大的一聲。
“阿——”香寶痛呼,慌亂的睜開眼睛,捂著腦袋,神色慌亂,分不清是痛還是恐懼,隻是呆呆的直起身子,環顧四周。
這是間樸素卻不失格調的屋子,地上鋪著羊毛毯子,中間放著一抹圓桌,上麵擺著些粗茶和點心水果什麼的,旁邊還放著幾張小圓凳子,做工仔細,雕刻著細細的花紋,再左邊便是一桌梳妝台,不是很大,可是上麵鑲嵌著的銅鏡卻是異常的明亮,從中能清楚的看到香寶模糊虛幻的身影,貼著牆角的花幾上擺放著幾盆紫楨,極致夢幻的紫色,將整間屋子照應的有些色彩,香寶晃了晃腦袋,揪緊了衣襟。
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她怕。
她怕極了,她隻要一睡著,便會夢到這些凶殘至極,恐懼至極的夢,她就像是一個劊子手,不停的殺人與被殺,夢裏的女子總是看不清臉孔,香寶卻直覺的認為那定是她自己,因為那女子和她簡直是不謀而合,無論神態,動作,說話語氣,完完全全的是她自己!
至於那夢中的男子,香寶隻要一想起來,便不寒而栗!
那是怎樣的凶殘啊!竟能將一個女子折磨成那樣,讓人來輪暴她……
若是……
香寶蒼白著臉,忽然不敢想下去。
抬手摸著自己的臉頰,緩步走到那麵銅鏡麵前,緩緩走近,她的下巴有些變形,有些尖了,雖是一般人看不出來,可是她自己卻是能感覺出來的,每日都對著鏡子看自己的這張臉,怎麼可能看不出臉上的變化?!
莫名的,香寶渾身爬滿了冷汗,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詛咒了,好像是全天下所有不幸的事情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心慌了!
為什麼,活著都是一種奢望,那夢中的女子啊,是多麼的無助,在她被輪暴之時她是如何的心態,她的心會有多痛?為什麼她會那麼的淡然,淡然到無所謂,淡然到讓香寶有種想要掐死她的念頭。一個人,怎麼可以經受的了這麼多,怎麼可以……
香寶晃了晃腦袋,有些懊惱,自己管這麼多做什麼,自己現在好好的,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與夢中的女子比起來,自己實在是幸運的多的多。
日子過的一日比一日好了,也不似平時的那般的累了,以前是忙裏偷閑,現在是閑裏偷忙,明明你的身體很輕鬆,但是心裏卻是越來越疲憊,就像是心裏頭紮著一根刺,時時刻刻的都在紮著你,提醒著你,告訴著你永遠都不會有永遠解脫的那一天。
晃著有些發軟的身子來到貼牆而立的花幾旁,摸索著金子和臉盆,簡單的給自己清洗了番,香寶換了件嫩黃色的家常短布衫,頭上依然紮了兩個衝天炮,用粉紫色的細線絲帶細細的束了起來,然後將剩餘的帶子和發辮連成一股,仔細的綰了起來,銅鏡中的身影兒模糊異常,有著一種空虛的寂寞,香寶的嘴角挑起一抹笑來,如今自己已是身不由己,認為刀切,我為魚肉,花媽媽那日的轉變著實讓香寶驚訝。香寶雖是知道花媽媽曾讓人不許動她,卻也不像現在這般,這幾日香寶簡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本是住的殘敗的下人房也被換成了上等的客房,吃住衣飾均由花媽媽派人來打點,惹得樓裏頭眾多的丫頭婆子們都眼紅的緊,直呼香寶是祖上積德了,竟遇上這等事。
香寶卻是心如千金重,香秀說的沒錯,花媽媽不可能是那種付出不求回報之人,定會在香寶的身上老詼諧等值或更更甚的東西回來,香寶人不精,卻也不傻,花媽媽耗費如此,她香寶終究是要還的。
晌午的日頭總是毒的讓人忍不住呆在屋子裏頭納涼,生怕一出去便被這日頭給烤的外焦裏嫩的,丫頭龜奴們鮮少在這個時候走動,姑娘公子們更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來,他們都是做這種夜生活的,折騰了一晚上自是累的死去活來的,這會兒子怕是正睡的香呢。
走在枝繁葉茂的紫楨樹下,香寶實在是受不了的倚在樹幹上,哧哧喘氣。不行了,這年頭的日頭果然毒的很,才走了幾步,便熱得滿身是汗了,粗布短衫都濕了一半。香寶吹了吹額前的劉海,懶懶的哼了一聲,喘了口氣兒,嗤笑出聲,人果然是賤的,以前香寶最討厭的便是做粗活,恨不得天天賴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現在倒好,舒服的日子剛過幾天,香寶便犯賤的想去給雅荷洗衣裳端臉盆兒了,唉……
香寶低低歎了一聲。
“香寶。”有人叫道。
香寶懶懶的應了一聲,三伏日的風吹來都是暖的,香寶被熏的有些昏昏欲睡。
“香寶,是麼?”淡淡的詢問。
香寶一甩手,不耐煩道“是啊,是啊,有事麼,要是沒事我還有事呢。”不能說她態度不好,在這麼一個三伏日子裏頭,別說是跟人說話了,就是站著香寶都覺得累,真後悔方才出來,早知外頭熱成這樣,她就窩在屋子裏頭,不出去了。
帶著些許的笑意,那聲音繼續說道“香寶……嗬嗬,好名兒啊,誰給你取的?”
“不知道!”香寶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聲音狹促一聲“你轉過來好不好,我不喜歡你的背影,轉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香寶怒,本就不好的心情,被這人擾的的更加的心神不寧,“噌”香寶一轉身,不客氣的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由於那人的個子太高,香寶不得不被迫的點起腳尖兒,一臉的不耐“我不認識你,我作何要和你講話?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問東問西的,你不喜盯著人家的背影看,我還不喜和人正麵對視呢,拜托,這大熱天兒的你不在窩棚裏頭好好呆著,跑出來瞎晃悠做啥,還偏偏的找著我來了,你說說你,不是瘋的是什麼!”
香寶的脾氣誰都知道,平日裏頭你怎麼打趣她都可以,要多過分都可以,唯獨你不可在兩種情況下招惹她,否則她會人格大爆發,好的下場是將你罵的找不到北方是何處,壞的下場就是把你打的回家連自己的親生娘親都認不出來你。
而這兩種情況,恰恰是在香寶睡覺之時,和昏昏欲睡之時。
很不幸的,眼前這人,撞到了刀口兒上。
用香寶的話來說,就是天大地大,睡覺最大,誰敢打擾老子睡覺,擋我者死。
她的臉頰因過度的氣悶而酡紅,襯得本就略黑的臉有些可笑,倒是那雙大眼睛醞釀著滔天的怒火,仿佛下一刻你便會被她活生生的撕碎了一樣。
“好像,真的是瘋了,不是我瘋,而是你瘋。”那聲音輕歎一聲,竟是含著濃濃的戲弄,就似久違了一般,戲謔的有些過分。
香寶不可置信的抬眼,剛想破口大罵,卻在看到那人的相貌之時,一瀉千裏…………
懊惱的垂了垂腦袋,也不好意思的罵出聲了,隻是有些抱怨道“你今日是怎麼了,我這倒黴催的不僅要白受你的氣,你竟還順藤摸瓜的擺了我一道兒,看我好欺負是不是啊,額,張和啊,你該找的是香秀兒,不是我……去找她吧……快去、去、”最後竟然有些顫音。
枝林繁茂,戲蝶飛舞於百花之中,香味兒漫的到處都是,吸一口便心曠神怡,青綠色的草地上因香寶的踐踏而狼藉不堪,張和淺笑盈盈“怎麼,傻眼了?”
香寶傻愣愣的點點頭。
“我道是你會變成何摸樣呢,原是這副摸樣,還真是……醜。”張和歪著腦袋,一臉的戲謔。
香寶上下打量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確認不是很高熱後,不由奇怪“你也沒有發燒啊,怎麼說話古裏古怪的,我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等等、你、你今日是抽了什麼瘋了,怎麼突然來和我搭話兒了,不去算你的賬了啊,花媽媽還等著你的賬呢,誰不知道你張和可是神來之筆啊!”
反正張和她是不願意招惹的,不僅是因他是香秀文定下來的夫婿,更因他在國色天香樓中的地位。張和不簡單。香寶直覺的感覺到,雖是以前和他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張和那雙在算帳之時,精明的雙眼能看得出來,他是個狠角色。
可能香秀覺得張和沒什麼能耐,但是香寶絕對有一個直覺,就是,張和,會成為她或她身邊的人的一個大麻煩。
張和笑,手自然的伸到半空,似是要摸香寶的頭,卻在半空之時,生生的收了回去,笑道“賬自然是要算的,隻是在這算賬之前,定要先來見上你一麵,好來征求你這個受害的姑娘的意見,到時該怎樣處置那些當初傷害你的人,先跟我說說,到時我幫你出氣。”
香寶斜著眼睛看他,忽摸上他的額,喃喃道“我看看,你是不是今日發燒了,竟說這種胡話,誰敢欺負我啊,我看你的腦袋真是被燒糊塗了,唉?不對啊,沒燒啊,沒燒你怎的說這些胡話?”香寶不解的看向張和。
張和苦笑。
“哦……我明白了!”香寶恍然大悟,忽又戒備的看向張和,雙手叉腰,呈茶壺狀,顫聲道“你……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香秀的事!說!是嫖了哪個姑娘了?是那個端水遞碗的翠環,還是那個下巴尖尖一臉尖酸刻薄相的晚香?莫不是……天啊!莫不是你嫖了花媽……唔。”還沒說完,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香寶被憋得直叫喚,仍不忘記的掙紮,嗷嗷直叫,張和一張臉已經是鐵青,恨恨道“換了張皮,性子卻沒改,還是和從前一個摸樣,這嘴就是不饒人!合該你受這些苦,這時候還不忘打趣我!”
香寶唔唔直叫,口鼻被捂得緊緊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身子發飄,奶奶的,她還真是歹命,想她身強體壯,如今竟被個弱不禁風的算帳的張和給整成這個摸樣,想起來都想哭。
“唔唔唔唔……”快放開我。
“放開?放開你了,你這條瘋狗還指不定怎麼咬我呢!”張和咬牙切齒。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在不放開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有本事你衝著我來踩啊,你不就會這招麼,來啊,看你能不能踩到我。”磨牙聲。
“唔唔唔唔唔唔……”不鬧了,真的快受不住了。
“哼。”
“唔唔……”你、你
張和巧笑嫣然,一張清秀的臉孔笑成了一朵大花兒,看著香寶這副臉紅脖子粗的摸樣,當真是讓他快慰一把,小丫頭片子,以前是有他在,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香寶的臉憋得都有些青紫了,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直瞪那個笑的一臉幸災樂禍之人,瞪著瞪著眸中幕然燃起火焰,眼神也變得妖嬈如黛,眼波流轉之際嫵媚盡現。
張和一下子便鬆了手。不禁退後兩步,一臉鄙夷“用這麼一張臉,做這個動作,你不惡心,我都替你惡心。”聲音譏誚。
“惡心的就是你,張和,我警告你,別以為我和香秀關係好,就能幫你在她麵前說幾句好話了。每次都是這樣!惹了她生氣之後一聲不響的走掉。都不會來哄哄她!瞧,這次你栽了可吧?你想讓我幫忙去勸她?告訴你!老子不幹!”香寶一掐腰,屈起個蘭花指,直指張和一張清秀的麵龐,十足的潑婦摸樣。尤其是最後那個“老子”說的絕對豪氣幹雲。
張和微僵了僵臉,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了她因挺身而更更加高聳柔軟的胸脯上,目光微凝,幾不可見的挑眉。
香寶一向大條,也壓根兒從不在乎別人盯著自己,再者說,這國色天香樓也沒人會盯著她看個不停。有誰會去注意一個其貌不揚的丫頭?長眼睛的都去盯著那些姑娘們了。
香寶一甩腦袋。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語重心長道“以前雖是我們不怎麼親近,你也討厭香秀兒和我在一起,怕我將她帶壞了。我雖是對你沒什麼好感,卻也不會在香秀麵前說你些什麼的,你便放心吧。”
張和嘴角一抽,神色複雜
香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和香秀是遲早都要成親的,你人品其實也還不錯,可是……可是你怎麼可以去嫖姑娘呢??就算是要去嫖姑娘,你也應該跑遠點去嫖啊!這樣子在秀的眼皮子底下嫖,你到底有沒有拿她當盤菜??噢不!是幹糧,不對,也不是……哎呀呀,不管了,就是這次就是你做的不對,喝,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木呆呆的家夥,竟然也會去嫖姑娘。果然是男性本色啊……”
“閉嘴!”一聲暴喝,就看張和一張蒼白的小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他抬手,好似手中正拿著把風流羽扇,卻抬在半空中之時,發現手中空無一物,隻好僵在了半空中,尷尬不已。
香寶直瞪眼睛,驚奇的拍手,驚歎“你何時練就了一身這本事的?隔空取物?”
張和此刻的心中已是百味陳雜,隻是慘笑道“我不知道我倒了什麼血黴,竟是攤上了個你這麼要命的女人!早知如此,當初還真不如掐死你了事!”複又道“警告你,莫要再和我說這些風花雪月,這國色天香樓中禽獸眾多,以後盡量少在男人麵前走動。免得他們見了你獸性大發,男人,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
香寶捂住胸口,斜眼看他“你不讓我在男人麵前走動?我是個丫頭,遇到誰誰就是大爺,我能左右自己麼?這番話你不應說給我聽,你應說給香秀才是,她生的一副好相貌,打扮起來說不定比那些姑娘還要美上幾分,你還是先擔心一下她吧。”
日頭漸漸的移了過來,香寶被強烈的陽光照的有些睜不開眼睛,隻好盡量的倚在紫楨樹幹上,眯著眼睛,慵懶的像一隻貓。“這樓子裏麵的女人啊可都是嫉妒著她呢,有你這麼個清秀又文雅的未婚夫婿,要不是我罩著她,她遲早被那些丫頭們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了!”
話說如此,香寶還是知道的,香秀不喜張和。覺得張和太過溫吞,木頭,更接受不了的是張和隻是一個賬房先生。香秀心比天高,不甘平庸。又怎會嫁給張和?隻是這張和實在是好男子,從未和任何的姑娘勾三搭四,對香秀也是嗬護備至,香寶就不明白了,張和怎麼就唯獨對香秀情有獨鍾呢?樓裏頭喜歡張和的丫頭們不在少數,多半是因張和念過書,懂得些東西,二者來張和雖說是個帳房先生,卻是前途不可限量。花媽媽最信任的便是張和,將所有的分行的賬目全交與他管理,那麼龐大的一筆數目啊,花媽媽肯將它交與張和管理,定是十分信任他。再者說,張和雖是不解風情,卻生得模樣極為清秀,自然是招姑娘喜愛。可是張和這廝卻偏偏對香秀有愛,硬是和香秀定下來了親事。香秀本是極不願意的,卻又鬥不過張和,再加上樓裏頭的嬤嬤和婆子們的絮叨,最後終是不甘情願的點了頭。
不過自從樓裏頭都知道香秀是張和的人之後,再也沒人敢背地裏頭欺負香秀了,雅荷也對她客氣了很多,重活兒也不讓她幹了,弄得香秀現在一雙手細的如羊脂一般,乍一看,竟以為是大戶千金家的手一樣。香寶來這國色天香樓的時間並不長,這些事情也是聽丫頭們說的,香寶曾經很迷戀香秀的那雙手,香秀的那雙手細如璞玉,柔美異常滑軟的真如上好的絲緞子一樣。
她下意識的收起了自己的手,隻覺得心裏刺痛的厲害。她的那雙手啊……一看之下,根本不像是姑娘家的手,每次她看到自己的那雙手的時候,都忍不住的顫抖,那指尖的殘繭,粗糙的掌心,雖然指狀優美,卻已是死皮一層,蒼老的讓她害怕。
張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注意到她卷縮在衣袖中的手顫抖的厲害,輕輕搖頭,歎道“我這也是為你好,雖是變了身相貌,這性子卻還是改不了,如今你變成這副摸樣,算起來我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算我對不住你。”
她虎軀震了三震,又震了三震。仰頭看他“你說什麼?”
張和今天抽了哪陣子倒黴瘋兒,專找她來撒瘋,是看她好玩兒是不是?她很好玩兒麼?!
“大哥,你確定你沒有事兒?是不是路上被馬蹄子給踢著了,腦…腦子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