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驚天 第十章 流芳身在浮萍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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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月微微蹙眉,心疼道“誰人這般的狠毒,竟將姑娘的手給傷成這樣子,真是棘手!”
我在心裏頭發翻了無數的白眼,聽蘇眠月這口氣,好似是這傷是傷在他身上似的,真是惡寒。
我笑的無所謂,道“沒事兒,反正我一般也不用右手,廢了正好。”沒錯,我一直是左撇子,一般做事情都不會用到右手,廢了它,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
蘇眠月看我那無所謂的樣子,麵上更加心疼“醫者父母心,姑娘放心,我一定會幫姑娘治好的,姑娘不必自暴自棄。”
我沉默,本來是想好好整整他的,可是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竟然有些不忍。
我覺得我這個人吧,從來不是啥好人,有仇必報的,做事情從來不光明磊落,就愛使陰招,可是,我現在竟然下不去手……
我不自然的抽出右手,坐到了一邊的搖椅上,心煩意亂的前後搖。
一隻冰涼的手輕搭在我的左手腕上,我條件反射的縮回了手。
那隻手卻一下子將我的手按住,兩指輕叩在我的左腕上,開始把起脈來。
我撇過頭,盯著門口。
蘇眠月輕皺眉,搖搖頭,頭發也跟著一蕩一蕩的“姑娘的身體……真是如一床殘絮一般,內傷極重,可見下手之人定是要至姑娘於死地,可是奇怪的是,姑娘的體製異於常人,比之常人承受能力強多了,可能就是因為這體製,所以姑娘才撿回一條命,若不然定是九死一生。”
我大呼一口氣,多謝老爹老娘給我這身子骨,我從小就是身體倍兒棒的孩子,娘從來不擔心我身體問題,而且還逼著我學武,把我當成鐵人一樣的操練。
我咂了咂舌頭,揮揮手,甜甜道“我的命很硬的,放心,我死不了滴。就算是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也不會死的。”我有些誇大其詞。
“是麽?”蘇眠月的聲音忽然有些玩味。
我狂點頭“嗯嗯。”又說道“其實吧,你這人啊,也挺好的,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那麼怪。”但願我三年前見到的蘇眠月是我在夢遊。
“嗬嗬。”蘇眠月掩麵而笑,紅豔豔的唇輕挑,他緩緩道“姑娘真是心善之人。”
我搖搖頭“我從來都不是心善之人,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凶的可以當他們的娘了。”
蘇眠月輕撫過我的手腕,他的手很涼很涼,讓人涼到骨子裏頭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一頓,沒來由的一哆嗦,張了張口,我道“無心,我叫柳無心。”無心之人,是最有資格活下來的人。
“那我便叫你無心姑娘。”蘇眠月輕道,手撫那無葉之花,忽然輕聲道“我給姑娘講一個故事吧。”
我意興闌珊的點了點頭。
蘇眠月笑的特柔特柔,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他道“傳說,在黑暗鬼魅的人間煉獄中,有一條路,路的前方是一條河,河的名字叫做忘川河,聽說,隻要用忘川河的河水洗一洗眼睛,那麼那雙眼睛將會是天地間最美最美的一雙眼睛。”
我嗬嗬笑道,指著他“你是不是用忘川河的水洗了眼睛了?瞧你那雙眼睛,跟要勾了魂兒似的。”
蘇眠月妍嫵一笑,手撫烏發,衝我眨了眨眼睛“你說呢?”
我聳了聳肩。
他又徐徐說道“有個叫阿瑜的姑娘,美貌無雙,和鄰門的一個叫望春的男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的父母便給兩人訂了親,兩人也是情投意合,就快要準備婚事的時候,又有一個叫雙蟬的女子出現了,那女子有一雙極美的眼睛,那叫望春的男子一眼便愛上了,忘了他的阿瑜,忘了曾經的海誓山盟,忘了一切一切,和那個叫雙蟬的女子在一起了,阿瑜知道後,傷心欲絕,當她知道忘川河的傳說之後,她決定一試,她用了三十年的陽壽,和永遠不得輪回之苦的代價,入了地獄,她走在光禿禿的路上,看著前麵的忘川河時高興極了,迫不及待的用河水洗了眼睛,她以為洗了眼睛便會讓自己的眼睛變成天下間最美的眼睛,隻是她卻不知,這忘川河的河水卻是天下間最毒的毒藥,河水一沾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便瞎了,忘川河的河水順著她的臉一直往下流,所過之處,全部毀於一片,阿瑜的眼睛瞎了,無雙的美貌也沒了,她淒厲的哭,流出了滴滴的血淚,血淚落入地上,開出了大片大片的無葉之花,那花開的豔麗,開的妖嬈,形狀似龍爪,卻無葉。”
蘇眠月垂頭看著手中的無葉之花,如流水般的長發傾瀉而下。
我張口欲言,他卻又道“那花被稱為彼岸花,代表著貪婪,邪惡,是罪孽,是妖物,阿瑜對那花下了詛咒,她要花和葉永生不得相見,就像她和望春一樣,花開不見其葉,葉生之時其花已謝,生生相錯,永生永世。”
他的笑容忽然很苦澀很苦澀。
蘇眠月將手中的花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說道“後來阿瑜不知所蹤,地獄中徒留下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我搖搖頭,說道“你錯了,地獄中不單徒留下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更多了一人,那人叫做孟婆。而那孟婆恰恰便是那不知所蹤的阿瑜,她的容貌毀了,一頭青絲一夜白頭,她為了不想讓轉生之人記得前世的痛苦,所以她生生世世不得輪回,在忘川河旁發放孟婆湯,讓那些往生之人能安安心心的投胎。”
蘇眠月看著我,道“你怎會知道?”
我拿過旁邊桌子上的幹果小吃,剝了一顆,拋在空中,張口接住“彼岸花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曼珠沙華。”
嚼了幾下子,看著他手中那朵妖豔至極的無葉之花,努努嘴“這花兒你是怎麼種出來的?挺厲害啊,種這種花可不容易。”
剛將幹果咽下去,心口卻是一陣針紮的疼痛,我皺了皺眉。
蘇眠月輕笑“為了讓她高興,我當然要努力。”
“你說的那個她不會是指……”一語未竟,心口又加重的疼了一下子,頓時肝腸寸斷。我捂住心口,臉色難看。
“很難受吧?”蘇眠月忽然冷冷說道。
我一愣,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著他。
他笑的一臉的燦爛,漂亮的大眼睛中閃著天真的神色“我本是想給你些教訓,算是報了你讓我三天三夜無法下咽的仇,隻是沒想到,你卻那麼的愚蠢,來摘這花兒。”蘇眠月舉了舉手中的花,將花瓣輕輕摘下,放入紅唇中輕輕品嚐著。
我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疼痛一波一波襲來,讓我無法集中精力。
老天,你怎麼總是讓我受這些皮肉之苦啊?就算是我天生皮厚,你也不能這麼的玩我啊,不帶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