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歲月  第十二回 破賊寇苟晞初顯名 巧周旋劉琨得重任(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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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將軍公師藩本是成都王司馬穎手底下一員偏將,成都王被王浚河司馬騰合並擊敗之後,又被張方劫掠到長安,廢除了他皇太弟的稱號,公師藩等成都王手下一群將佐失去了往日的俸祿和顯貴,又聽說河北之地百姓甚是思念成都王統治時代,遂糾集了一批百姓,打著擁護成都王重掌朝政的旗號,起兵反抗王浚、司馬騰、司馬越、河間王司馬顒等人。此時大晉的中央權力基本分為兩股,一股是劫持了惠帝在長安擁兵自重的河間王司馬顒;另一股則是反對司馬顒劫持惠帝的東海王司馬越,這一年(公元305年夏)的七八月間,東海王司馬越聯合北方幽州刺史王浚,自己的弟弟並州刺史司馬騰一起起兵討伐河間王司馬顒,理由是他派張方劫持了惠帝。而此時洛陽留守的朝廷(東台)完全傾向於東海王西征大軍,晉王朝遂形成東西台對峙之勢。
    汲桑帶領石勒等人北渡黃河,來到公師藩處投奔,公師藩大喜,即刻任命汲桑為討虜將軍,統馭石勒等人一起隨大部隊南下奪取成都王原來鎮守的鄴城(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南),然後殺入關中,迎接司馬穎回鄴城從新執掌朝政。
    此時,東海王司馬越的西征軍已經得到了洛陽以東大部分地方官吏的支持,所以請示東台讓他的弟弟平昌公司馬模出任都督冀州(河北省中南部)諸軍事(冀州最高軍事長官),鎮守鄴城,而汲桑按照公師藩命令,派出石勒的十八騎做先鋒,一路過關斬將,直殺到鄴城腳下。司馬模非常震驚,立刻向東台請旨,請求調派援軍援助鄴城,一匹驛馬星夜突破公師藩大軍攔截,策馬向洛陽奔來。
    話說洛陽東台的主持人荀藩得到了鄴城急報,感覺事情嚴重,遂從尚書省駕車前往洛陽尹(洛陽市長,比兩千石,四品)周馥處商議。
    周馥接過荀藩的急報,看完之後說道:“此時東嬴公司馬騰的部隊在對付匈奴劉淵,且並州饑饉,根本抽調不出援兵,如果可以,應當趕緊通知在許昌(今河南許昌市)鎮守的範陽王司馬虓(司馬懿弟司馬馗之孫,東海王司馬越叔伯堂弟),讓他派部隊會同冀州各郡兵馬聯合解救,才是上策!”
    荀藩對道:“此事我來之時已經想過,許昌是有朝廷不少兵馬,隻是這是用來防範河間王的,如今東海王大軍還未到來,此時調動許昌兵馬前去,是否有所不妥?”
    “我看要是不派許昌兵馬去才是不妥!”二人轉身望去,原來是洛陽主簿(洛陽市政府秘書,千石,五品)祖逖(字士雅)走進來說道。
    荀藩遂問道:“不知士雅(祖逖字)有何高論?”
    祖逖答道:“日前河間王曾發來和解文書,想與東海王分陝而治,天下各半,不知二位大人知道否?”
    二位點頭示意。祖逖接著問道:“長安西台發出的委任成都王的詔書二位大人可曾看見?”
    二位又點頭示意。祖逖遂放心的說道:“河間王如此做,隻不過是害怕東海王西征軍勢力龐大,而做出的權宜之計,如今二王較量,河間王已經連輸兩陣了,我猜他隻會死守函穀關觀望天下形勢,不會出兵襲擊洛陽。現在並州已經大亂,冀州不可再亂了!”
    荀藩說道:“就是不知範陽王肯聽東台調遣否?”
    祖逖笑道:“這點二位大人盡管放心,我的同僚洛陽主簿劉琨(字越石)素與範陽王交往深厚,且範陽王又和東海王是同祖,東海王知己苟晞(字道將)此時正在範陽王手下任都護(將軍府指揮官,校級官員,千石,五品),如果東台肯讓劉琨前去接洽苟晞,一起說服範陽王,範陽王必然發兵!”
    二位覺得祖逖說的很有道理,當天就指示東台草擬詔書,然後讓洛陽主簿劉琨攜帶詔書前往許昌調動範陽王兵馬。
    而祖逖知道詔書已下,特到洛陽南的斷水亭送劉琨往許昌。劉琨,出身西晉士族大家,其父劉藩為晉光祿大夫,自己和祖逖一樣,在洛陽擔任洛陽主簿,二人經常一起住在官邸,感情深厚。祖逖叫仆人斟上一杯酒,交給劉琨說道:“以前我們聞雞起舞,身在安逸之位不忘國家之難,今日我舉薦你出使許昌,希望你能留在軍中,輔佐軍事,為國解憂,為大晉出力!”
    劉琨也感言道:“士雅老弟心誌高遠,隻是琨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再和你一起聞雞起舞,把劍長空了。。。。。。”飲完酒,劉琨頭也未回,走上馬車,呼嘯而去。
    劉琨來到許昌,先找到都護苟晞,說明原委,二人遂一同到範陽王府中找範陽王司馬虓傳達東台旨意,範陽王立刻命令苟晞率領許昌兵馬一萬五千人,往救鄴城。劉琨也因為文采卓著,又是士族出身,被範陽王看中,得以出任範陽王府軍政司馬(軍事行政官職,千石,五品)一職,留在許昌。
    苟晞領命後,便直撲鄴城而來,走到黃河南岸,天降暴雨,士兵們準備渡河船隻,非常艱難,紛紛要求等大雨過後再渡河不遲,苟晞說道:“如今公師藩五萬大軍合圍鄴城,自從上次王浚率鮮卑人攻破鄴城後,鄴城的城防還沒有修繕,此時應當迅速進擊,如果等到雨停,恐鄴城已失,而我等糧食用盡,遠近得不到補充,大軍必然潰散,與其到了那時,還不如現在辛勞將士!傳令下去,到了鄴城,我請大家吃肉!”
    於是士兵連夜渡河,第二日與廣平(今河北省雞澤縣)郡守丁紹相遇,遂彙軍一處,前往鄴城而來。兩軍走到一處道路狹窄兩側丘陵隆起之地,苟晞突然停住馬匹仔細觀望起來。
    丁紹說道:“此處真是險要之地,如果埋伏一軍,敵人雖有千萬,不得過也!”
    苟晞笑道:“郡守之意與我不謀而合,我想那公師藩知道我渡河而來,必然會派人來攔截,郡守如果能帶本部人馬在此設伏,攔截住他的部隊,則能保證我大軍順利援救鄴城。”
    丁紹說道:“此事容易,隻是怎知敵人必從此路來攔截我軍?”
    苟晞笑道:“郡守隻管設防,我定教敵人從此路過,給郡守立功之機!”
    公師藩此時也得到了苟晞援助鄴城的消息,即刻命令汲桑帶所屬部隊前去攔截,再三囑咐,千萬不能讓苟晞渡過黃河。
    話說汲桑帶上石勒等十八騎集合部眾數千人趕往黃河北岸攔截,卻發現苟晞部隊已經全部渡過黃河,即刻命令石勒帶同所部輕騎前往追擊。
    石勒快馬加鞭,趕上苟晞部隊,雙方遂接成戰陣,對持起來。苟晞一看對麵將領是個羯族人,便於馬上笑道:“人常言公師藩武力驚人,不過也借胡馬威風而已。”
    石勒看到說話之人全身銅甲,想必就是苟晞,便也說道:“前方領軍大將可是苟晞?”
    苟晞聽得這個胡人竟然知道自己,便傲慢的說道:“知道本將軍的大名,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石勒一個眼色過去,十八騎中支雄、桃豹、王陽、張越會意策馬而出,前去叫陣,苟晞竟然不派人迎戰,自己手持長槍獨自一人前去會此四將,五人就在陣中廝殺,苟晞逐漸不敵四人聯合進攻,向後逃去,石勒一看苟晞撤退,即刻命令騎兵衝鋒,可是還沒衝到苟晞陣營,苟晞大軍已經全部撤離,從向北道路,一路狂奔而去。
    石勒遂指揮輕騎追擊,眼見來到一處山巒之中,道路兩側高山隆起,石勒突然大驚,叫道:“不好!中了苟晞之計!快!向後撤!”
    就在石勒反映過來之時,兩邊山上丁紹的弓箭手全部退去偽裝,起立拉弓射向石勒軍中,石勒兩翼死傷慘重,但是在石勒從容的指揮下,還是大部分退了下來,之後即刻向汲桑大營靠攏,一同商議對策。但是就在石勒回到汲桑大營之際,看到的卻是一片片成堆的屍體,仔細找尋之後,沒有發現汲桑,卻找到了一個還未陣亡的士兵,就上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汲將軍呢?”
    士兵艱難的答道:“將軍剛剛離開大營,苟晞就派輕騎偷襲了汲將軍,汲將軍抵抗不住,已經率領剩下的弟兄撤回公師將軍大營去了。”
    石勒這時候才感覺到苟晞的可怕,對身邊的人說:“大晉有如此之將佐,我等以後不能輕視他們了!”
    桃豹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石勒說道:“如果現在我們沿著汲桑撤退之路一路回到公師將軍大營,路上必然還會遭到苟晞部隊埋伏,不若繞開此路,回去剛才苟晞設伏之路,一路跟著苟晞之後,趕往鄴城和公師將軍會合,才是上策!”
    眾人紛紛允諾。於是石勒帶著眾人沿剛才激戰之路,走回公師藩大營,果然沒有受到攻擊,遂順利回到大營。但是到了大營,看到軍中將士麵帶憂傷之色,石勒心中甚是憂慮,馬上來到中軍大帳,剛一進來,就看見公師藩滿身是血的癱在帳中正椅之上,大夫正在為其上藥,就單膝跪下說道:“末將石勒無能,未能阻擊住苟晞大軍,還請將軍懲治!”
    公師藩說道:“苟晞勇猛,且為人狡詐,我也剛中此人之計,差點喪了性命,你的事,我不追究了。”
    石勒問道:“不知汲將軍可曾安全回來?”
    公事藩說道:“汲桑已經到營,你勿憂慮,他身重三刀,我已經派人去給他療傷了。”
    石勒遂放下心來,說道:“不知大將軍下一步準備如何?”
    公師藩說道:“如今苟晞率軍已經入鄴城,他的幾千精騎就在城外壁壘中駐紮,已經成為犄角之勢,極難動搖,我等大軍幾次攻擊,都被擊退,糧秣用盡,近來聽說成都王已經起兵從長安而來,我等還是趁敵人不備,渡過黃河,與成都王會師洛陽為宜。”
    石勒聽公師藩如此說,也不再問話,而是告退直奔汲桑營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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