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研不浮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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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笑手捏風車沿河輕快奔跑,碧柳依依,偶見畫舫停泊湖上。鬱紅妝聽那畫舫中傳出的絲竹之音,漫步間經過幾位佩劍少年身旁。年輕人的臉上可以看見耀眼光輝,隻因還不知江湖險惡,隻因心有夢想。她半是羨慕,半是惋惜的幽幽一歎,聽得那幾人閑談。
“南華兄好久不見啊,小弟甚是想念。”
“封弟,這位是宜蘇派的季連天。”
鬱紅妝放慢腳步,轉而走至一垂柳邊歇息。
“封弟可是要趕去武林大會?”
“正是。”
“我勸封弟不要去。”
“為何?”
“那女魔頭司空碧遊消失兩年又重現江湖了,故有傳言她定然閉關已習的了得武功,恐怕武林大會中無人是她對手。若她狂性大發,不知哪個門派又步西域密教後塵。”
“西域同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那女魔頭當年無端牽扯密教,繼而又將江湖翻了個底朝天,華南兄覺不覺得她在找什麼東西?”
鬱紅妝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冰冷徹骨。他自然在找當年用盡手段都未曾得到的那個東西了。
“季兄同我想到一處,多年前天機老人預言涼山之主後便登西方極樂。所謂‘薄璧欲出三山,紅顏靜如一峰’。薄璧,說的是寶,自然是寶字頭。璧又同必。再加上山,正是密教的密。如此說來,那紅顏恐怕是指密教教主鬱紅妝了。隻是鬱紅妝早已不知所蹤,又或者死於司空碧遊之手,那倒真是紅顏薄命了。”
“想來司空碧遊歹毒心腸,即便天機老人已死無從查證,也不會放過可疑之人。空仙門主司空解一早已不管門內事務,司空碧遊大權在握自然得意非常。”
“聽說密教有門極其厲害的武功,司空碧遊恐怕正是為了那本秘籍。”
“嗬,若真是如此,密教又怎會敵不過空仙門?你說是不是,封弟。”
那三人何時離開,鬱紅妝未曾注意,她看著流水潺潺出神。
江湖權位就當真如此重要?以至於為了它,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追逐這些東西度過一生,值得嗎?登頂涼山乃江湖中無尚榮耀,但每每想到此處,她便會想起關於無歸崖的故事。站在雲霧繚繞的山頂睥睨天下蒼生,但那又有何用。內心空茫,便是千年寂寞,萬年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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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天下英豪齊聚止瀾都城潮州,有寶刀未老者,也有後浪推前浪者。月圓之夜,城中分外安靜,南宮敬望著明月出神許久,隨後關上窗子準備歇息。不想木門突然被輕叩,溫吞而有節奏的聲音,何人會在此時前來?
“是誰。”南宮敬問。
無人回答,隻是門又被輕叩了一下。南宮敬心中警覺,卻轉身坐在桌邊,用沉穩的聲音說:“請進,門未鎖。”
那扇木門被推開了,迎麵撲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邁著輕盈步伐靠近,南宮敬看著那雙金色的眸子,一下子站起身握住女子手臂。“你還活著!”
女子眨了眨眼,南宮敬知道自己失態,連忙道:“莫怪,南宮伯伯隻是太高興了。”蒙麵女子眼睛微彎,搖了搖頭,南宮敬終於發覺有哪裏不對。“你,為何不說話?”
蒙麵女子未答,隻用手指沾了茶水寫在桌上。南宮敬蹙眉,猶豫道:“好,我不會多問,隻要平安就好。至於你父親的下落,老夫也不知。”
聽見此話,蒙麵女子低頭沉思半晌,南宮敬便將往日之事一一道來。“兩年前我與你父親同去救你,卻得知你墜崖的消息。你父親自然不會原諒空仙門,與司空碧遊大戰一場,二人皆身受重傷。冷長老令眾人暫且離去,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父親。兩年間我多次派人去西域,但密教故地終是人去樓空。江湖傳言說是空仙門所為,但我以為不可信。”
蒙麵女子點頭,又寫下一行字。南宮敬看後一怔,道:“你如何得知?這幾年,我與司空解一的確再未有會麵,即便有,也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他一向古怪,此舉也在老夫意料之中。你刻意一問,可是覺得有哪裏不妥?”
蒙麵女子雙眼一彎,向南宮敬拱手,閉合的窗子豁然大開,她飛身躍出,動作極其輕盈敏捷。待南宮敬探出頭再看,月色下哪裏還有人影。他轉身望向桌麵,那些字竟然在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沒有絲毫水跡。他心中不免一跳,古雲: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
隻是方才那人,當真是那初入江湖的鬱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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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潔,鬱紅妝卻不由得產生錯覺。那一夜也是如此寧靜,白月光如水流般。他禦風而來,輕輕落在自己麵前,隨口說出的話語令人心動,似有手指撥動琴弦,眼前天花繚亂。
“賞月,也賞你。”
白笑將頭輕輕靠在鬱紅妝肩上,問她:“娘親,我們當真要去涼山?”
鬱紅妝微笑,用手指點了點白笑鼻尖。“怕了?”
白笑輕哼一聲,滿臉不以為然。“這世上惡人不可怕,瘋子才令人避之不及。七仙子,卻是二者兼備。隻是笑兒啊,最喜歡同他們一塊兒玩了~”
“他們已不在涼山。”鬱紅妝沉思,想起初到涼山時七仙子被人暗殺,心中更加篤定七仙子知道許多不為人知之事,與涼山有關,也與司空碧遊有關。
白笑又道:“娘親有所不知,當年笑兒還未出生,曾有人誤打誤撞來到穀中向爹爹求藥,那人便是七仙子之一,他帶著一個已經死透的人。爹爹攆他出穀,那人便狂性大發,一把挖出死人的心吃入腹中,隨後便神經兮兮哼起驪歌來。青衣師兄與我說起當年,打了個冷顫,足見當年情景是何等精彩,隻可惜笑兒未親眼看見。”
驪歌?鬱紅妝蹙眉,想起前塵事。白楊下閉眼吹奏的五師叔,他的樣貌在記憶中越來越模糊,另一個人的模樣卻突然浮現眼前。那是涼山中有一麵之緣的七仙子,他也曾提過驪歌。莫非當年白澤遇見的便是那人?
若真是那人,那他懷中的死者又是何人。他既然讓白澤救那死者,又為何恨到挖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