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之卷-短歌一曲唱寒刀 第十八章 刹那流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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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人也笑了笑,緩緩道:“對,我們的確就是那隻黃雀,但絕不是偷偷摸摸的那種,而是光明正大地摸清天皇的底細。”
“一個黑袍已經很難對付,再加上一個天皇,天下隻怕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葉逸秋搖頭苦笑道,“除非……除非我們可以取得他們的信任,與之聯盟。”
灰袍人微笑道:“對,與之聯盟已經是最好的辦法,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葉逸秋愣愣地道:“正邪不兩立,我們豈能向歪魔邪道俯首稱臣?”
灰袍人搖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所為有所不為,方才是我輩所為。其實我所說的‘與之聯盟’,並非是指武林正道,而是你。”
“我?”葉逸秋瞪大了眼睛,一臉迷惑。
“嗯!”灰袍人緩緩道,“武林三大至尊絕技,‘幻影神拳’已經失傳,黑袍一心想要知道‘縹緲九劍’和‘落日刀法’究竟哪一種絕技更強一些,所以並無殺你之心;天皇對你極為看重,一心想攬入麾下收為己用,否則他也不必使用卑鄙手段逼你就範。所以,現在能夠接近他們的人隻有你一人而已。”
葉逸秋遲疑道:“天皇會信任我嗎?”
“他沒有理由不相信。”灰袍人道,“隻要你不露出已經恢複了功力的破綻,他一定會以為你是為了得到解藥而效命於他。”
葉逸秋默然許久,緩緩點頭道:“前輩既然如此安排,晚輩絕無異議,不惜一死,也要完成任務。”他微微一頓,又道:“前輩可知道黑袍的來曆?”
灰袍人微微一愣,搖頭道:“這一點也正是最令我頭疼的,無論我用什麼方法,都查不到這人的蛛絲馬跡。”
“有人猜測他便是昔年‘瀟湘樓’的總舵主,號稱一代劍神的‘一劍斷飛雨’肖劍飛,前輩覺得是否有這可能?”
灰袍人和白袍人相視一笑,目光一起刷地望向身邊的無垢方丈,都沒有說話。
葉逸秋微微一愣,瞧了無垢方丈一眼,問道:“大師是否知道?”
無垢方丈低喧一聲佛號,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不管黑袍是什麼人,都不可能是‘一劍斷飛雨’肖大俠。”白袍人微笑道。
“前輩怎麼知道?”
“如果黑袍是‘一劍斷飛雨’肖大俠,那麼無垢大師又是誰?”
“無垢大師豈非就是寒山寺的方丈?”
白袍人搖搖頭,笑而不語。
葉逸秋愣愣道:“難道晚輩說錯了?”
灰袍人輕歎一口氣,緩緩道:“實話告訴你吧,無垢大師出家之前,用的名字正是‘一劍斷飛雨’肖劍飛。”
“啊?”葉逸秋望著無垢方丈,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無垢方丈又低喧一聲佛號,淡淡道:“都說往事已成過眼塵煙,事隔多年,還提它作甚?罪過罪過!”
他嘴裏念念叨叨,轉身快步走進了禪房……
“咚咚咚……”
寒山寺的晨鍾又一次響起,洪亮而悠長,在山穀裏不斷回蕩。
秦步駕著馬車,穿過迷蒙的晨曦,向金陵方向行去。
葉逸秋坐在車廂裏,闔起了雙眼,仿佛已經入睡。這兩天,他一直都在練習“落日刀法”,未曾休息過片刻,一旦放鬆下來,倦意就不期然來襲。
但他並沒有真正睡著,心裏一直都在想著一件事。
無垢大師居然就是“一劍斷飛雨”肖劍飛,這個消息實在令人吃驚,直到現在,他都還未能回過神來。
黑袍的真正身份又一次被否決,他究竟是誰?
雖然這是一個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但最讓葉逸秋感興趣的,卻還是那灰袍人和白袍人的來曆。
他想了想,慢慢掀開車窗的布簾子,對秦步大聲道:“秦大叔,我想問你一件事。”
秦步聽見聲音,手中韁繩微微一緊,等到馬車放緩了奔馳的速度,方才回頭問道:“什麼事?”
葉逸秋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兩位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秦步愣了愣,搖頭道:“不能。”
葉逸秋苦笑道:“為什麼不能?”
秦步歎了口氣,道:“因為他們不讓我說。”
“嘿嘿!”葉逸秋突然幹笑兩聲道:“秦大叔,其實你說不說都沒關係,我已經猜到了他們的來曆。”
秦步失笑道:“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葉逸秋道:“因為我想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對還是錯。那位身穿灰色長袍的前輩,是否就是昔年人稱……”
他的話還未說完,秦步就已大聲打斷道:“不管你是否已經猜到,都不要說出他們的名字,放在心裏就行了!”
葉逸秋微微一愣,倏然閉上了嘴。
“駕!”秦步吆喝一聲,縱馬飛奔,很快就將寒山寺遠遠拋在身後。
東方,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映紅了半邊天空,喚醒了正在沉睡的大地。
葉逸秋倚著車廂,又闔起了眼睛,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葉逸秋回到天涯海閣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地方發生了一些變化,那是一種高朋滿聚,喜悅的氣氛。
在往常,人生中的知己能聚三五已是非常難得,甚至是一種奢求,但在今天,葉逸秋卻發現,不僅龍七和鐵全拿來了,連燕重衣和勞麻衣、賴布衣也全都在場。
有朋友,自然不能沒有美酒;有美酒,自然無醉而不歡。
酒過三巡,素來玩世不恭的賴布衣就開起了玩笑,對歐陽情詭異地笑道:“歐陽姑娘的故事,我是聽得多了,連耳繭都聽出來了,可見麵倒還是第一次……這第一次見麵,我覺得有些失望。”
歐陽情嫣然一笑,淡淡道:“賴先生為什麼失望?”
賴布衣一本正經道:“我失望,是因為沒有喝到我想喝的酒。”
“賴先生想喝什麼酒?”
“喜酒。”賴布衣哈哈一笑,“你的,還有安姑娘的……”
語聲未歇,隻聽米玨微笑道:“嗯!對了,說起安姑娘,我正想做個好事佬,為她作媒呢!”
安柔本來與歐陽情相鄰而坐,聞言騰地站起身來,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燕重衣一眼,嬌嗔道:“米先生怕是喝多了,胡亂說話。”
米玨搖頭道:“安姑娘你別跟我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事,用不著害羞。你覺得燕兄弟如何?你與歐陽姑娘情同姐妹,他與小兄弟情同手足,我可覺得這正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沒有誰更適合你了!”
“米先生,你……”安柔臉頰泛紅,嬌羞無限,飽含深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燕重衣望去。
燕重衣依然端坐在那裏,目光靜如止水,就連臉色都未曾發生一絲變化,冷漠而沉穩,仿佛眾人所談論的,隻是一個與他無關的話題。
安柔咬了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腳,突然轉身奔了出去。
米玨故意歎了口氣,輕笑道:“安姑娘什麼都好,就是臉皮太薄,經不起玩笑,畢竟是個女孩兒家……”
“咳!咳咳!”坐在他身邊的龍七咳嗽了幾聲,將嘴巴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米玨頓時目瞪口呆,過了許久才苦笑著自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本來還想學人做月老討個美名,卻沒想到,這馬屁竟是拍到屁股上了!”
眾人一陣哄笑,唯有燕重衣依然波瀾不驚地慢慢喝著酒,略帶異樣的目光瞟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