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之卷-殺手劍無情  第二十八章 你不是燕重衣(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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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情慢慢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依然還是躺著的,躺在一張錦被羅衾,輕紗蔓垂,舒服而溫暖的大床上。
    大床上的飾物似是經過洗滌後,又在陽光下曝曬了數天,散發出種幹爽的氣味,還隱隱帶著種淡淡的清香,那是茉莉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歐陽情神情嬌慵而恍惚,臉上露出種醺醺然的醉意,一股濃重的睡意又悄然襲上心頭。但她並沒有睡過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原本並不該躺在這裏。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歐陽情腦海中又浮現出暈倒在靈堂的一幕。
    她靜靜躺在床上,全身慵懶無力,目光轉動,掃視著身邊的一切。這是一個並不寬闊的屋子,門開在南方,東西兩邊各自敞開著一扇窗,牆壁是白色的,而屋頂鋪的卻是綠色的青瓦,屋中除一桌、一椅、一床,已再無多餘的家具,更無任何的修飾和裝潢,顯得空靈而孤寂,卻又讓人的心無端生起一種輕鬆無比的感覺。
    東麵的窗子透射進來一束陽光,柔和而溫暖,顯然,此刻已是風和日麗的上午。
    是誰帶我來這裏的?是逸秋麼?想起葉逸秋,歐陽情心裏總有種甜蜜的感覺。她開始用目光去搜尋,但並沒有捕捉到她希望見到的身影。
    逸秋去了哪裏?是不是知道我很快就會睡醒,所以特意出去為我準備早餐?歐陽情心裏這麼想著,黑色紗巾下的俏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甜蜜的微笑。
    葉逸秋其實是個熱情如火,溫柔體貼的男人,雖然很多時候,他總是裝出一副冰冷的樣子,但自從敞開心扉不再拒絕歐陽情之後,他的冷酷和悲傷已經被歐陽情的柔情慢慢地溶化。
    就在這時,緊閉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逸秋,是你麼?”歐陽情欣喜地叫喚道。
    門開了,卻沒有人走進來,也沒有人回答。
    “逸秋!”歐陽情又喚道。
    門外依然沒有人回答,卻慢慢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這個人,絕不是葉逸秋!
    這人的步伐很輕,他的腰挺得很直,寬大的黑色鬥篷迎風敞開,露出腰間一截劍柄。劍柄陳舊而古老,卻又極其光滑。他低垂的頭戴著一頂寬大的鬥笠,鬥笠壓得很低,遮住了整個麵孔,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冷漠的神采,但這份冷漠卻無法掩蓋他青春的氣息。
    燕重衣,這個人居然是燕重衣!歐陽情失望的眼神裏又露出一絲驚喜之色,隨即又充滿了疑惑。燕重衣毒雖已解,但傷勢並未痊愈,他怎麼……難道是葉逸秋把自己帶回到了天涯海閣?
    這裏絕不是天涯海閣,天涯海閣裏沒有這麼一間屋子!
    那人移動著腳步,向歐陽情走來。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仿佛都很小心,似是不願意浪費每一分力氣,又似擔心自己的鞋底沾上地板上的灰塵。事實上,這間簡陋的屋子打掃得很幹淨,窗明幾淨,就連地板都是纖塵不染。
    歐陽情依然沒有動,瞪大了一雙美麗的眼珠子瞧著那人。她看不見那人的臉,那人頭頂上的鬥笠壓得很低,她甚至瞧不見他的下巴。
    那人站在床前,仿佛雕像一般動也不動。
    空氣似已凝結,世界似已停止了轉動,小小的屋子裏,二人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過了半晌,那人輕輕歎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道:“你醒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猶如鈍刀削竹般刺耳,仿佛是從喉嚨裏用力逼出來的一般,竟聽不出他是老還是少!
    這種聲音非常熟悉,但歐陽情卻一時想不起曾經在哪裏聽過,她隻知道,這人絕不是燕重衣,燕重衣不會用這種和她說話。
    “你不是燕重衣。”歐陽情故意沉下了臉,冷冷道。
    那人似是微微一愣,默然半晌才道:“我不是。”
    “你當然也不是燕重衣的影子。”
    那人又已愣住,又默然半晌才道:“我不是。”
    “那麼你為什麼要扮成他的樣子?”
    那人沒有回答。
    “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慢慢抬起了頭,隨著鬥笠慢慢地向上抬高,歐陽情終於看見了他的臉,一張不是臉的臉。
    那人根本就沒有臉,歐陽情看見的不過是一個麵具。
    黑黝黝的麵具也不知是鐵還是木雕成的,竟是一平如整,沒有鼻子,沒有嘴巴,隻露出一雙幾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看來更是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歐陽情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黑袍!
    難怪他的聲音似乎在那裏聽見過,原來他竟是血衣樓樓主神秘黑袍!
    自己無緣無故地暈倒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竟然落在了黑袍的手裏,那麼葉逸秋……歐陽情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忽然感到全身冰冷,手掌心裏卻已經微微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認不認得我?”那人沙啞的聲音又在響起,似乎很近,卻又非常遙遠。
    歐陽情又突然楞住了!
    這人雖然也戴著麵具,聲音同樣沙啞難聽,但他絕不是黑袍。與黑袍相比,這人明顯少了那份盛氣淩人的霸氣和刀鋒般脫鞘而出的殺意,反而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孤獨和……
    還有什麼?歐陽情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裏的感覺,是憂傷?是痛苦?還是風一樣的堅強,水一樣的脆弱?
    “你認得我的,是嗎?”那人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我不認得你。”歐陽情用冰冷的聲音道,“你既不是燕重衣,也不是黑袍,卻偏偏一身燕重衣的裝束,戴著和黑袍同樣的麵具,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緘口不語,竟似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
    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麵前這樣躺在床上,實在有些難看。歐陽情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臉色突然變了,一排排細而密的汗珠迅速地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冷汗!
    她忽然發現,她的手和腳居然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綿軟無力,甚至連脖子都不能自由地轉動——她的全身都已經不能動彈!
    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是被人點了穴道。
    “你對我做了些什麼?”歐陽情又急又怒,厲聲叱道。
    那人依然不說一句話,靜靜地瞧著她,死灰色的眼睛裏沒有絲毫表情。
    “快解開我的穴道……”歐陽情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而緩慢,“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還記不記得,昨晚你突然暈倒?”那人終於說話了,“你又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為什麼?”歐陽情不由自主地問道。
    “因為你中了毒。”
    “中毒?”
    “嗯!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在千萬種毒藥之中,它雖然微不足道,卻很有效,隻要將它抹在蠟燭上,隨著火焰的燃燒,毒性就會慢慢的釋放出來,然後再散發出去,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在這種毫無征兆的設計之下,也難免著道。”
    “那兩支紅燭有毒?”歐陽情楞然道,“是誰做的手腳?難道是你?”
    “是我!”那人居然直認不諱。
    “你為什麼要暗中下毒?”
    “因為我知道葉逸秋一定不會輕易相信老槍已死,絕對會去而複返一探虛實。”那人歎息著苦笑道,“我要對付的人本來是他,卻忘記了,他服食了‘萬劫重生’之後,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軀,更沒想到他的功力因此而突飛猛進,居然不用刀,也能抵擋我苦苦練習了三年多的劍法。”
    “你居然知道我們一定會去而複返?你究竟是什麼人?”歐陽情疑竇叢生,冷冷問道,“為什麼要對付葉逸秋?”
    那人沉默了很久,緩緩道:“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我明白了!”歐陽情緩緩道,“你一定是血衣樓的人。”
    那人又不說話了,顯然已經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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