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之卷-殺手劍無情 第十二章 誰是黃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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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的二樓,此時仍然一片沉寂,四道目光在黑暗中亮如秋夜的螢火。小樓中的二人,仿佛連眼睛都不曾眨動過一下,緊緊注視著燕重衣每一個動作:拔劍、出劍、收劍……
燕重衣一劍擊出,刺的是唐毒喉結左邊一寸的地方,傷口不深,不足以立即斃命,隻要稍作處理,甚至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第二劍刺出去就已變得不同,霍震天出刀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已經完了,雖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他們並沒有想到來得竟是如此之快。
“唉!”站著的人忽然長長一聲歎息。
“你為何歎氣?”坐著的人問。
“弟子發現,燕重衣劍法比弟子想象中還高一點。”
“一點是多少?”
“不多,也不少,但已足夠弟子努力練習三年。”
“三年?太多了!”坐著的人聲音沉了下來,“你應該知道,我們很快就將和‘九龍堂’麵臨一場激戰,你的對手就是燕重衣。”
“弟子明白,可是……”站著的人苦笑道,“就以他剛才出手二劍而言,弟子有足夠的能力化解第一劍,但第二劍卻是毫無把握。”
燕重衣刺出第一劍的時候,霍震天已經出刀,燕重衣的劍勢已老,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不能刺出第二劍,但他這一劍卻依然從一個最不可能的方位刺了出去,而且一擊即中,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一劍竟似完全沒有破綻!沒有破綻,就沒有破解的方法,如果真的有的話,就是千萬不能讓燕重衣第二劍有出手的機會。
“這就是‘無招一劍’的精妙之處,你絕對想不到這一劍是怎麼樣發出的,又是從哪一個方向刺出去的。這道理就像是風,沒有方向地吹來,又不知它將去向何方,但它卻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至的,可以從最不可能的方位擊出,也可以在最不可能的時候出手。”坐著的人歎了口氣,“如果你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同樣的一劍刺殺燕重衣,就必須忘掉從前學過的劍法,專心致誌、一心一意練習‘無招一劍’。不過……這一擊非是一日之功,畢竟大戰即將來臨,時不與我,我覺得你根本不必勉強自己,否則必將得不償失。”
“弟子明白的。據說當年燕重衣練習‘無招一劍’的時候,僅是一個拔劍的動作,一天就至少練習了一千次,三年之後方才得以純熟,將這個看來很簡單的動作練到妙到毫巔,天衣無縫。”站著的人長歎口氣,“冷落的‘無招一劍’本來就是一種沒有招式的劍法,握劍的姿勢、拔劍的方式、出劍的速度和攻擊的手法都異乎尋常,若無他本人親自指點,旁人僅靠猜想和領悟,是絕對達不到它應有的境界的。弟子對這一劍雖是極度向往,但並不強求。”
“嗯,這就對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觀察燕重衣使用這一劍的時候,其中有何訣竅,有何破綻,他日與他對決之時,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甚至破解傳說中必殺的這一劍。”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之所以流傳了千年而不衰落,而且必將永遠流傳下去,直至天地俱滅之時,自然是因為它帶給人們的東西實在是令人受益無窮,堅信不移的。
霍震天終於倒了下去停止了呼吸,他身上的血已經流盡,一個失血過多的人是絕對活不長的。
霍震天雖然已經死了,但唐毒卻還活著。他能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他比霍震天幸運,而是燕重衣劍下留情,那一劍刺的並不深,血流的也不多,他的呼吸雖然有些驟促,但傷口並不致命。
唐毒親眼看見自己怎樣中劍,也親眼看見了霍震天是怎樣死在燕重衣鐵劍之下的,現在他當然也已知道這個無名劍客,其實就是他們這一行的殺手之王,“殺手無情”燕重衣!
唐毒的心在發涼,充滿了無限的仇恨。他並不恨燕重衣,因為在整件事情裏,燕重衣是完全被動的;他恨的人是雇主,雇主早就已經知道燕重衣的身份,居然將他們蒙在鼓裏,當猴子一樣戲耍。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唐毒問燕重衣。
燕重衣沉默著,過了很久,才緩緩反問道:“你們也是殺手?”
“是。”事已至此,唐毒已經不必否認。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一定就是‘雙殺’!”
“你居然也聽說過我們的名號!”
“‘雙殺’在殺手這一個行業中深具威名,不知道你們的人很少。”燕重衣望了一眼已經氣絕的霍震天,“此人用的是一把斬馬刀,想必他就是山東霍家的忤逆之子霍震天。”
“他的確是霍震天。”
“那麼你就是唐毒了?”
“我是。”
“那麼我就不能殺你。”
“不能?”唐毒瞪大了一雙小小的眼睛,吃驚地問,“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是蜀中唐門中人。”燕重衣目光倏然變得冰冷,聲音也沉了下來,“唐門門規嚴厲,訂下五大戒律,門下子弟若犯過錯,自然有本門子弟清理門戶,不必外人插手。我不必殺你!”
唐毒臉上肌肉忽然扭曲,張大了嘴,一臉驚愕的神色,吃驚地望著燕重衣,聲音沙啞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出自蜀中唐門?”
他的出身來曆本是一個不為人知的謎,就連與他搭檔了多年的霍震天對他也是一無所知,燕重衣又如何知道?
“因為我的師父就是昔年的白衣殺手冷落。”
燕重衣僅僅說了這句話,但唐毒已明白他的意思。白衣如雪,殺人絕不沾上一滴血的冷落,是韓大少生平唯一的知己,而韓大少又與唐門素有淵源,當年蜀中唐門內憂外患,幾乎慘遭滅門之災,就是韓大少與冷落二人聯手相助,才保全了數百年來得之不易的名聲和威望,唐門中發生的事,他二人又豈會不清楚?
燕重衣輕歎口氣,緩緩緩道:“二十五年前,唐門發生的那個變故,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對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不了解,何必因為你爹的死而叛變家門……”
“住口!”唐毒倏然抬頭,雙目中充滿了血紅色的凶光,厲聲道,“當年之事誰對誰錯,用不著你一個外人妄作評論。你不殺我,難道就是要讓我聽你講這些全無作用的廢話嗎?”
燕重衣搖頭道:“我隻是覺得很可惜,你本質不壞,我希望你還可以回頭。”
“回頭?你以為我還能回頭嗎?你知不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我立即死去?唐門中人自視清高,怎麼還能夠容忍一個叛徒的懺悔?”唐毒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你又知不知道,我淪落到今日這種地步,其實都是被他們逼出來的?”
燕重衣歎息著道:“沒有人逼你,是你自己走錯了路。”
“夠了!”唐毒揮手怒叱,“你不殺我,究竟有何目的?”
燕重衣沉默了許久,終於慢慢道:“你現在想必也已經明白,你們這次的行動,其實是別人一手安排的陰謀,我想找出這件事的主謀。”
唐毒雙眉一揚,冷哼一聲。在殺手行業中,把雇主的姓名、來曆披露,那是大大的禁忌,任何一個殺手都不可能這樣做的。
“這個人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們前來送死,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為他保守任何秘密?”燕重衣沉聲冷笑。
“我……”唐毒遲疑著,信心已經開始在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