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之卷-殺手劍無情  第十章 反刺殺(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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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隱隱有些發白,濃濃的晨霧漸漸飄散,透過薄薄的紙窗紗,閣樓外的事物依稀可見,但天地間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突然之間,天地間狂風疾起,搖晃著閣樓外的樹木,落葉片片翻飛,塵土飛揚,大有暴雨來襲之勢。不過片刻,天色突然黯淡了下來,天際烏雲厚重,終於還是下起了雨。
    這場雨來得極快,淅淅瀝瀝,連綿不絕,雖然不大,卻也不知將要下到什麼時候才能止歇。
    閣樓內越發顯得灰暗,那一老一少二人,身影隱約,如同置身於虛幻之中,竟再也瞧不分明。二人再也沒有說話,手舉酒杯,側耳聽雨,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這沉默很快就被窗外的一種聲音打破。先是“啪”地一聲,似是有東西撞擊著窗子,然後又傳來“吱吱吱……”的鳥鳴。
    那年輕人一步竄了過去,將緊閉的窗子打開一線,隻見窗台之上,一隻白色的鴿子正在輕輕扇動著雙翅,抖落沾在羽毛上的雨水。
    “怎麼?”那老人端坐不動,隨口問道。
    “是一隻鴿子。”那年輕人也隨口應了一聲,目光一瞥間,隻見這隻鴿子的左腳上,緊緊縛著一管小指般大小的竹筒子,又補充了一句:“是一隻信鴿,隻怕是老槍那邊有消息傳來。”
    “哦?”那老人仍然淡淡應了一聲。
    那年輕人輕輕將鴿子捧在手掌中,從它腳上取過小竹筒,慢慢擰開一頭的塞子,瞄了一眼,道:“果然是老槍。”
    “他說什麼?”那老人問道。
    “老槍說,燕重衣已接下了這筆生意,現在正在路上。”那年輕人道,“他說,我們應該早做準備。”
    “嗯!按照行程,燕重衣在黃昏便能到達。”那老人道,“事不宜遲,你也去準備一下,開始行動吧!手腳幹脆利落一點,千萬不要留下破綻,否則前功盡棄,我必不輕饒。”
    那年輕人深深吸一口長氣,應道:“是!”
    黃昏,又是黃昏。
    這座古城處處透出一種古色古香的味道:高高的城樓就像是一個翹首守望的士卒,俯瞰著他腳下風雪中的征人旅客;城樓中空曠的上方,兩根粗實的巨木十字相交,懸垂著一口古銅色的大鍾,鍾上鑄滿了細致的花紋,年代顯然很久了,遠遠望去,依稀鏽跡斑斑。厚厚的城牆上長滿了爬山虎、常春藤之類的植物,隻是時值風雪殘季,冬將逝,春欲來,它們蔥蘢的綠色生命還來不及展示在人們的眼前,隻能悲哀地繞著幾經風雨洗滌、侵蝕的黑色雉堞。
    早晨那一場雨,雖然不大,卻也足足下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午後方才停歇,陽光沉寂了許久之後,終於又顯露出來,用一種柔和的光輝籠罩著這座古城。
    燕重衣走進這座古城的時候,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經過雨水的衝刷,極目之處,都是潔淨明亮的一片,在滿天的晚霞中閃耀著青黃交替的光芒。
    從鐵槍山莊到這座古城,約莫一百八十裏的路程,這一路走來,燕重衣都是徒步而行。按照常理,一般人自然是做不到的,但燕重衣用腳行走的速度實在快得驚人,常人簡直已經無法想象,他究竟是行走還是在飛奔?
    走進古城,燕重衣放緩了腳步,他實在不想讓別人注意到他的到來,他是殺手,來到這裏是為了殺人,如果過多地吸引了別人的目光,對他的行動必然會產生極大的阻礙。而事實上,像他這種人,實在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的冷漠和殺意,令人不寒而悸,多看一眼便覺窒息。
    燕重衣轉入城中一條偏僻的街道,決定等到入夜之後才開始行動,所以他在天色將暮的時候,走進了一家生意並不很好的小酒鋪,要了五斤竹葉青和幾樣裹腹的菜,慢慢地吃著喝著。走了一天的路,畢竟是要消耗體力的,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恢複力氣。
    小酒鋪的位置很偏僻,所以生意非常不好,因為沒什麼生意,所以這裏向來都是極為冷清的。掌櫃的和店小二是同一個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矮矮的,胖胖的,長著一雙無神的小眼睛,他把酒菜端上來後就不再理會燕重衣,懶洋洋地坐在櫃台後麵,一對小眼睛望著外麵的街道,似是有所期盼,期盼下一位客人的到來。他沒有失望,他很快就看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袍、濃眉大眼的中年漢子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這人的腰間,佩著一把最少也有三十斤重的斬馬刀,能夠使用如此一把大刀的人,通常都膂力過人。掌櫃的瞪著一雙小小的眼睛,至少比平時大了三倍,直直瞧著那灰袍漢子。
    那灰袍漢子卻沒有看他一眼,一雙大大的眼睛隻是盯著燕重衣。
    掌櫃的想了想,終於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點頭哈腰,作揖連連,問道:“這位大爺……”
    他的話沒有說完,那灰袍漢子已冷冷打斷道:“出去!你最好給我爬著出去!”
    掌櫃的已然完全愣住,囁嚅著道:“大爺說什麼?你要誰爬著出去?”
    灰袍漢子還是沒有看掌櫃的一眼,戟指對燕重衣道:“你!”
    燕重衣垂著頭,大大的鬥笠壓得更低,已經完全遮住了他的臉龐,看不見他的表情。他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有看見那灰袍漢子的動作。
    “你爬出去。”那灰袍漢子的聲音已經變得更冷,隱隱透出一種刀鋒般的殺意。
    掌櫃的目瞪口呆,有那麼一瞬間的窒息,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他已經看出,這個灰袍漢子並不是來這裏喝酒的,而是來殺人的,來殺他酒鋪裏唯一的一個客人。明白了這一點,他立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悄悄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裏退去。
    那灰袍漢子右手緊緊握住了斬馬刀的刀柄,慢慢向前踏出了一步,臉色陰鬱,目光如刀般盯著燕重衣的右手,仿佛恨不得一刀斬斷這隻平穩的手,讓他永遠也拿不住酒杯,永遠都不能再握劍。
    燕重衣沒有抬頭,慢慢喝了一口酒,然後又輕輕吐出口氣。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那灰袍漢子沉下了臉,沉著聲音問道。
    “我不是聾子。”燕重衣終於作出了回答。
    “既然聽見了為什麼還不爬著出去?”
    “我自然會出去的,但不是用爬,我喜歡用腳走路。”
    “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那灰袍漢子冷笑道,“我既然要你爬著出去,你就必須爬著出去。如果你自己不爬出去,我可以為你代勞。”
    燕重衣倏然抬頭,鬥笠下的目光鋒芒畢露,迸射出銳利的寒光,冷冷道:“你是不是打算一刀把我砍成兩段,然後左右手各拈一半,把我拋出門去?”
    “我本來不是這個意思。”那灰袍漢子森然一笑,笑容冰冷,“不過你這麼說了,就照你的意思去辦也沒有關係。”
    燕重衣瞧了瞧他腰間的斬馬刀,淡淡道:“你有把握?”
    “我從來都不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
    “那麼你現在就不妨拔刀,試試能不能把我一刀砍為兩段。”
    灰袍漢子臉色忽然一變,右手已按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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