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  第五十一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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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程世身體的好轉,林玲和鞏誌的婚姻也越走越近。這段時間程世想了很多,也試著去爭取了,但是一無所獲。很多東西你越是恐懼它的到來,它的腳步就離你越近。
    程世很明顯地感覺到厲中信對自己的束縛在逐漸變少,從那次受傷之後,不知道是怕了還是真的放棄了,厲中信對程世的很多事情都不再過問。偶爾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厲中信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兩句,隨後便由著程世的性子去。
    璟雯淡出了程世的視線,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是感覺什麼東西正在逐漸遠去,程世想抓住,卻不知道該抓什麼。每天晚上程世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會莫名地心慌,他還會頻繁地做夢,夢到他已死的父母,夢到他背著書包去上學,夢到林玲,夢到鞏誌,夢到那個時候的眭鑫……隻是,從來沒有夢到過厲中信。
    以前找人去打鞏誌,程世從來不露麵,隻是默默地聽著下屬的報告。最後一次去杭州找鞏誌,程世忽然間有一種想親眼看看的衝動。那個時候,程世的傷還沒好,和他一樣傷痕累累的還有鞏誌,隻是,他們臉上的表情不一樣。鞏誌是幸福的,因為他的身邊,站著他愛的人。程世本以為自己會揮著拳頭衝上去,會承受不了這種屈辱。然而親眼所見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毫無任何憤怒之意,因為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程世並不認識。
    那隻是一對中年夫婦,男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歲月的滄桑,女人風韻猶存卻也年華老去。他們和程世腦海裏的鞏誌,林玲相差太遠。程世心裏的鞏誌是不成熟的,是背著一個草青色的書包,帶著純粹的笑容的……他的不甘,他的憤怒,不過隻是掙紮在青蔥年少的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這個人早已經逝去,隻是程世沒有意識到。所以在他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的時候,才會猛然間發現他已經成了陌生人。這麼多年的痛苦,掙紮已經成了程世生活的一部分,他講不出理由,或許僅僅是一種慣性。
    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看著剛從自己媽媽的婚禮上歸來的程寒瀧,程世才猛然間發現,他不愛了,或者如果早一點兒去麵對,他早就不愛了。否則也不會糾結厲中信手上的戒指,而將鞏誌送的那塊手表塵封起來。
    手機響起,號碼顯示的是付霖,程世一臉平靜地拿起電話,卻在下一秒鍾衝出了屋子。
    厲中信出事了!
    程世手扶著方向盤,腿不受控製地在打顫。他現在慢慢體悟到了,付霖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自己一直把厲中信當成神,一直覺得他沒有七情六欲,所以才會不敢去愛,才會忽視數十年如一日的十年,而去關注那一日。
    真的要親自麵臨失去的痛苦時,程世才體會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那個人伺候了自己十多年,自己卻因為一個誤會斷然離開了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家;那個人可以在發現自己留在他身邊是為了殺他時還把槍交到自己手中;那個人為了自己能逃生,寧願挨一槍也要把自己送出去;那個人可以在被自己侮辱的時候還保留著幸福的表情,而自己卻把他一個人留在了肮髒的地方斷然離去……
    不知不覺,程世竟發現自己已經紅了眼圈。他此刻才意識到,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尤其是厲中信的,他每天不是在危險的影子下掙紮就是在等待著另一個未知的危險。程世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接,他怕,他十多年的任性和無知會遭到報應。
    程世推開門,頓時呆立在原地。厲中信完好無損地坐在那裏,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到來。程世聽到了自己心裏的那塊石頭落地的聲音,也在那一秒鍾攥住了厲中信的領子。
    “你不是出事了麼?”程世質問道。
    厲中信沒有回答,整張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程世大聲嘶吼了起來:“我問你話呢!你他/媽以為開這種玩笑很好玩是麼?”
    說完這句話,程世一頭紮在床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看著他泛紅的眼圈,厲中信在旁邊終於開了口。
    “你是覺得,因為我的這條命讓你放棄鞏誌,一點兒都不值是麼?”
    “是!”程世幾乎絕望地點著頭,嘶啞著嗓子說道:“我的擔心給了你,一點兒都不值。”
    程世的回答讓厲中信徹底崩潰,厲中信一把抓起程世,血紅著眼睛說:“滾!馬上給我滾!”
    程世作勢要下去,厲中信卻一把抓回了他,幾乎瘋狂地撕扯著程世的衣服,最後用繩子將他綁在了床上。
    程世像是一個失去了掙紮能力的木偶,他的落寞讓厲中信歇斯底裏。暴虐的噬咬雨點一般地落在程世的身上,厲中信像是要把畢生的精力都在今天耗竭,他忘卻一切地抽送著,每一次的撞擊帶給程世的都是錐心的疼痛。
    等到厲中信從程世身上離開的時候,床單竟已濕透。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看著近在咫尺的程世,厲中信靜靜地說道:“你要鬧就使勁的鬧吧!我以後不會再綁著你了,你要幹什麼隨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程世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厲中信。
    厲中信穿好衣服,起身要離開,卻被程世拉住了手。厲中信回頭,程世哀求道:“不要走……”
    厲中信要掰開他的手,卻被程世再次死死攥住。厲中信怒了,狠狠一巴掌打在程世左臉上。
    “放手!”
    程世毫無反應,厲中信反手又是一巴掌在程世的右臉上。厲中信的手勁大得驚人,程世的臉迅速腫了起來,嘴角破了很大一塊,往下淌著血。
    厲中信愣了,像是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一樣。程世已經被拖到了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手還死死地攥著厲中信的褲腳。厲中信慢慢地蹲下了身,將程世扶了起來,程世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厲中信徹底慌了,他用手擦著程世嘴上流下來的血,結果越擦越多,厲中信抱住程世的頭說道:“別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氣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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