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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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誌!”演出一結束,程世像一陣風一樣從台子上麵跑了下來,直奔到鞏誌的身邊。
看到程世一臉興奮的表情,鞏誌心裏也高興起來。程世拉拉自己的襯衫,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咋樣,我穿這身?”
“嗯嗯,特好看,倍兒精神!”鞏誌滿臉讚許的表情,使勁點著頭。
程世一聽鞏誌這話,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他一抬胳膊,搭在鞏誌的肩膀上,朝遠處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要是花的就更好看了,其實我上次看上的是帶花紋的,就是忒貴,沒舍得買……”
厲中信在後麵不經意地朝著程世的背影瞥了一眼,嘴上浮起一抹笑意。這樣的身段,實在不適合呆在學校裏讀書。還不如拉到自己手底下做事,還能天天瞅兩眼。厲中信絲毫沒對自己產生的這種心理擔憂,在他眼裏,這不過是有興趣而已。
程世和鞏誌樂嗬嗬地朝校門口走,程世和鞏誌的高中就隔了一條馬路,而且還很窄。鞏誌笑著把手裏的書包遞給程世,拍了拍額頭說:“對了,忘了告訴你……”
話說到一半,鞏誌的目光忽然定在一個方向就再也沒動。程世意識到他目光的遊移,他順著方向看了過去。對麵校門口有一群女生從那裏經過,嘰嘰喳喳的,顯得很是熱鬧。鞏誌迎到程世有些複雜的目光,趕緊低下了頭,沒吱聲。
“忘了告訴我什麼?”程世幽幽地問道。
鞏誌尷尬地笑了一下,念叨著:“沒啥,沒啥……”
“什麼沒啥?”程世一下子吼了出來,他感覺自己胸口有一團火在燒,無從發泄。麵對著鞏誌的躲躲閃閃,程世急了,拎起鞏誌的衣領子咬牙切齒地說:“剛才不是說忘了告訴我一件事麼?現在馬上給我說出來點兒啥,要不咱們沒完。”
鞏誌起初沒明白程世為什麼這麼衝動,後來程世的手越攥越緊,鞏誌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他側了一下頭,發現那個身影正在朝這裏看。鞏誌頓時麵紅耳赤,著急地說:“程世你快放手。”
程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看到鞏誌的眼神依舊在遊移,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酸澀的滋味湧上心頭。程世恨恨地甩開他的領子,不忍心下手,真的不忍心下手,看到他那張臉稍微有一點兒難受的表情,程世的動作就進行不下去了。
鞏誌望著程世大步離去的背影,嘶啞著嗓子喊:“我忘了告訴你我媽買了兩個背心,咱倆一個人一個,我媽說你啥時候有空來我家試一下。”
程世沒有回頭,一個人氣衝衝地走在路上,臉色陰沉得嚇人。他這個人不論是成績還是別的方麵都很優秀,但就是脾氣不好。沒事的時候樂嗬嗬的,臉一紅六親不認,幾秒鍾前還一臉笑容,幾秒鍾後就看見他揚起拳頭了。如果不是因為高二教學主任是程世的舅舅,程世早就被處分無數次了。
回到班裏,程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腳踹了一下桌子,桌子執拗執拗往前移了30共分,程世這才趴在桌子上喘著粗氣。
教室很小,每個同學的地方都小,隻有程世的地方最大。程世的前麵後麵都是女生,她們寧願被擠,都喜歡挨著程世坐。這個時候思想保守,但是誰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啥叫好感,程世長得英俊是每個女孩子都心知肚明的,暗地裏的爭風吃醋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偏偏程世對這些不聞不問,整個人冷感得要命,但是女生們就喜歡他那個勁頭兒,雖然話說得不多,程世抽屜裏的紙條卻是不少。
晚上吃飯時間,鞏誌在校門口等著程世,林玲從這裏經過,看了看鞏誌,沒有說話,隻是朝他微微一笑,便被那幾個女孩子拉走了。鞏誌感覺自己的心怦怦跳著,整個人站在門口假裝四處張望,都無法派遣內心的悸動。
林玲和鞏誌高二的時候認識的,起初鞏誌也沒有注意到她。通常一個人在課堂上不經常說話,大家是不容易記住她的。因為課下的交流太少了,尤其是異性之間,到了中學之後,意識到了男女有別,基本上是不說話的。
因為林玲的家是開雜貨店的,每次鞏誌幫著家裏買一些家用,總能看到林玲在那裏幫忙。林玲家裏相對富裕一些,穿得也比別的女生洋氣,再加上一張圓潤精致的臉,在女生中間顯得很出眾。鞏誌是先注意到林玲,後來才發現她和自己一個班的,那個時候還興奮了好一陣。
林玲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鞏誌這才意識到程世還沒有來。他心裏也一直在苦惱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程世呢?如果不告訴,程世一旦發現了肯定會生氣,他這人最討厭別人瞞著他一些事情;要是告訴,鞏誌又怕程世會對他有看法,雖然男生宿舍經常晚上偷偷摸摸議論這件事情,但是程世從來都沒在鞏誌麵前提過女生,他怕程世排斥這件事情。
使勁抓了兩下腦袋,鞏誌這才發現程世從不遠處晃晃悠悠走過來,臉上的表情與往常不太一樣。鞏誌有些懼怕他的這一表情,他知道程世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了。
“咋了?要去吃飯不?”鞏誌朝著程世問。
程世懶懶地抬了一下眼,軟倒在鞏誌的身上,像是耍賴又像是真的疲倦。他壓著嗓子說:“今天校園廣播竟然要錄一個小段子,足足說了我40分鍾沒讓停……”
一陣靜默之後,鞏誌知道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果然,沒過一會兒,程世猛然推開他,朝著旁邊的校牌踢了好幾腳。“*你媽的,把人當牲口用呢!那個欠草的文藝部主任,還去我舅舅那告狀,要給我記一筆,我*他八輩祖宗,啊!!!!”
鞏誌在旁邊拉著程世,程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情緒很暴躁,很叛逆,不管家長怎麼打,老師怎麼勸解就是不管用。隻要是他認為對的東西,任何人都說不通他。而且吃不得一點兒虧,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擋也擋不住。
鞏誌看著程世又要去踢校牌,那可是很神聖的東西,要是被踢壞了可不得了。鞏誌趕忙從後麵抱住了程世,試探性地勸說:“程世,別這樣,就這麼點兒事,不值得,咱不理他,程世……”
感覺到鞏誌的擁抱,程世的呼吸漸漸平穩,心情奇跡般地恢複了平靜。他轉過身,瞧見鞏誌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汗珠,手不知不覺地附了上去,輕輕地將它抹掉了。他愣愣地看著鞏誌,直到鞏誌的臉上露出大喘一口氣的神情,程世才回過神來,臉又變成了冷漠的神情。
“告訴我,要是以後我老這麼鬧,你還會這麼幫我麼?”
鞏誌沒有猶豫,憨憨地一笑,拍拍程世的肩膀說:“當然了,咱倆是好兄弟。”
“有多好?”
“你說多好就有多好!”
程世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一些了,“好到穿一條褲子麼?好到有啥說啥麼?”
鞏誌趕緊趁機會點點頭,程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眯著眼睛又問:“那好到娶一個媳婦麼?”
鞏誌剛要點頭,猛然間發現不對,抬頭看到程世一臉的壞笑,鞏誌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他的眉毛一擰,程世又沒了剛才那股狠勁兒,像沒有骨頭似的貼了上去,賴皮地說道:“娶了媳婦也不能忘了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要是將來有了媳婦把我忽略了,我就砍了你的手和腳。”
鞏誌無奈地點點頭。
程世的臉近在咫尺,笑得單純陽光,一臉無害的表情,與剛才比像是換了一個人。鞏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對程世真的是沒有辦法。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也隻好笑著答應他的一切無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