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路盡隱香處 CHAPTER3 唯一 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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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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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胤走在地磚鋪設的道路上,低頭淺笑,剛剛的發泄自我的高歌,真的讓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悶在醫院和家裏的烏瘴之氣全消殆幹淨了!
生活,其實是很隨意的,走在路上,一個不經意間瞧見的風景,一個不期然的回眸凝望,或許,一個無甚意義的翩然笑容,就會有改變某一種際遇的魔力。
“小姐,請等一下!”
是中文,想當然的,書胤當然不會認為這稍顯熟悉的聲音是在喊她之外的人,不是她傲然,因為這聲音,下意識的就能分辨出是剛剛那個將話筒轉讓給她的吉他手的聲音,所以,在一曲結束後,被喊住,是很正常的事。
書胤轉過身,帶笑望向葉南山。
“小姐,可以打擾你一下麼,我們幾個人都希望能跟你聚一聚!”
書胤歪頭想了一下,接下來,似乎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可以跟幾個人在一起聊天,就當是打發時間,也是很合算的。
“好啊!”
應允下來,葉南山就招呼了另外的三個男孩一起,而此時,他們五人,已坐在一家茶餐廳裏了。
這是一家很有中國古風味的茶餐廳,大到門楣入口,匾牌題字,小到桌上的擺設,熏爐繚香。就如同中國上千年前的儒人雅士聽書時所處的愜意之姿。
“怎麼了?”
看見書胤類似糾結的困擾表情,葉南山開口問道。
“沒什麼,隻是覺得……反差太大了!”
“呃?”一旁的樂時訝然出聲。
“是啊,剛剛還是在那那麼激情的唱著《真的愛你》,現在又在這麼靜幽的環境裏,感覺自己稍大一點聲音都會破壞了這種清雅之境,那可是一種罪過啊!變化的太突然,有點適應不及。”書胤撐著下巴,輕聲的哀怨道。
“嗬嗬,你不用這麼拘謹的,因為這裏是中華街,所以本來氣息就是偏向中國古風一些,再加上這家店的老板也確實是尤愛這方麵,不過進店的客人隻要不是喧囂的太厲害,打擾到了別人,基本上是可以隨心所欲的。”葉南山開口解釋,覺得書胤剛剛刻意的壓低聲音說話著實可愛。
“這樣啊!”書胤聽到這一番言論就釋然了,向後一靠,呼了口氣,隨即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啊了一聲,迅即向前傾起身子,“剛剛看你們直接就把那些樂器放在了那個唱片店裏麵,沒事麼?那個老板就讓你們放?”
經過在進來這茶餐廳之前的路上的一段閑聊,書胤已算是認識他們幾個。
葉南山是不用多說的了,另一個吉他手就是樂時,不過鼓手謝正超笑談說他們幾個從來不喊他真名,都是直接喊他“薯片”,當時就讓書胤笑了好一陣子,誰讓樂時的爹媽給他起了一個這麼同“樂事”諧音的名字呢!礙於剛認識,所以書胤自然不好意思像葉南山他們一樣喊樂時“薯片”,然,心下自是少不了要偷喊幾下的。
徐捷談的一手的好貝斯,不過性格有點沉悶,這一路上除了同書胤打了聲招呼外幾乎就沒出聲過了,葉南山說他是內斂型的,但書胤私下卻認為這是內騷型的典型特征。
謝正超倒是四個人當中最鬧的開的,據說樂時的“薯片”這個外號就是他給起的,讓書胤當場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道一聲:老兄,你太有才了!
反觀葉南山,顯而易見,是最沉穩的,怪不得是他們這個樂隊的隊長呢,他們笑言,就算隻是玩票性質的,也絕不會輕而易怠,既然做,就要做的像樣點!
在書胤看來,這樣四個性格迥然,卻無形之間相處和諧的組成一個團隊,並不是偶然或是必然,而是冥冥之中,就有這麼一條線將他們彼此栓緊,靠牢。
所以,在初步了解了他們之後,向來對於朋友都是可以掏心掏肺的書胤,自然就關心起他們的一切了,那些樂器,可以說是他們看重的生活組成的一部分,就那麼匆匆的收拾進唱片店,再跟老板打聲招呼,這樣……安全麼?
“放心好了,鍾哥跟我們的關係可鐵了,我們的樂器基本上都是擺放在他的店裏的,每次來路演了就直接從他的店裏搬出來,他會顧好那些樂器的。”
“你們說的鍾哥就是那家唱片店的老板吧,也是中國人?”
沒錯,書胤早已在同他們一起來茶餐廳的路上的閑聊中,就得知他們是來日本留學的中國學生,目前都是在讀的大學生,因同樣都是在橫濱國立大學就讀,所以時間上四人比較能湊在一起,可以經常出來,因對音樂誌趣相投而聚在一起,組成了樂隊“唯一”。
據他們自己說,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唯一,他們就是希望能通過自己所熱愛的音樂,可以在這遠離家鄉的異國他鄉,感受到自己心中的唯一。
而且,因為經常來橫濱的中華街路演,跟周圍的一些店家都比較熟了,尤其是他們將樂器擺放的那家唱片店,經謝正超剛才的那番解釋,書胤才有此一問。
“是啊,在鍾哥的唱片店裏,可以找到很多別處都找不到的中國歌手的原聲大碟,你下次要是有需要,就可以直接來鍾哥的店裏淘寶哦!”
提到鍾哥,謝正超很是興奮。也是,在這異國他鄉中,可以遇到一個照顧自己心腸甚好的同胞,是比什麼都要開心的。
“書胤,剛剛隻是知道你的名字,那你姓什麼?”葉南山隨意的一問。
自己姓什麼?
相對於別人,這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是問題,卻在此時難住了書胤。
如果是上一世,她是姓吳。
而且,按照族譜來算,她是第一百一十世孫,算的上是古老的家族了,而且據說還可以上溯到周朝。
但是這一世,她卻是日本人,直到現在,心裏還是有一些矛盾的糾結。
明明心裏知道,就連司冥也明確的跟她表示過,做自己就好,而且一直以來,自己也都是這樣做的,但是,那心裏的一絲抹不平,就是覺得自己還是成為了那個藤堂書胤的替身,雖然這樣的念頭並不是很強烈,自己在意的程度也沒多深,但放在那裏,終究是礙了自己的心。
如果,要踏出這一步,真的從全麵的做自己,就是要從平常的點滴做起吧?
“我姓藤堂,叫藤堂書胤。”
“你是日本人?”樂時驚詫出聲。
葉南山皺了皺眉,瞪了樂時一眼,樂時被迫將還意欲出口的話硬吞了下去,而即便如此,眼神中的意味還是明顯的讓人無法忽視。
書胤感受樂時目光中的詫異以及那一抹不自在,心裏的不適感是有的,雖然是在開口前就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狀況,但真真在在的發生了,多少還是有點介懷的。
她很清楚的明白,很多人,在家的時候,在為出國的時候,從來不會有什麼過多的對於祖國的情感迸裂,但一旦身處異國他鄉,那種思鄉的情盛,對於祖國的眷念,就會日益濃發。更可況這是在日本,是在即使是在今天表麵上喊著友好和平但另一麵還是毫不間斷不知悔改的去參拜靖國神社的日本政府部分勢力下,中國的青年,即使原先並不是憤青的一族,也會憤然。
當然,他們不會對每個日本人都抱著這樣的態度,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前提上,都是在“人”的基礎上,所以,她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她一開口就唱的是中文歌,因為她從一開始跟他們交流起就一直說的中文,因為一開始他們知道她的名字時,就知道這是一個充滿中國的書香氣息的名字。
所以,想當然的,他們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她跟他們一樣,是中國人,即使在從未問明的情況下。
書胤的心裏是紛亂的,骨子裏,她就是個中國人,但在重生後的各種條件因素的充斥下,她的身份,就是被定為於一個日本人,中國人,那已是上一世的記憶了。
看向眼前的四人,即使徐捷那麼內斂的人,她也依舊可以看出他的一絲掩藏不住的情緒,穩重如葉南山,即便剛才攔住了樂時,但也無保他的想法就不是那樣的。
“我是日本人,也許是你們聽了我的名字覺得‘書胤’這兩個字定是中國人的名字,實際上,這是我爺爺的一個好友,是個中國人幫忙起的。”說完這些,書胤沒有轉換,沒有避視,而是直直的望向他們。
藤堂書胤的名字,確實是這麼由來的,這也是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
“對不起,剛剛……”
“你們相信記憶會不消退麼?”未等葉南山的話說完,書胤就兀自問出這一句,在他們四人還未能有所反應給出答案之時,書胤又接著開口,“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但如若未過奈何,未喝孟婆湯,上一世的記憶遺留到這一世,又會怎樣?”
“你……”發出這一聲輕疑的,是書胤未曾想到的徐捷。
書胤緩然一笑。
“呐,無論你們信與不信,我存有上一世的記憶,作為中國人的記憶。”
話甫出口,葉南山幾人是驚愕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反應。
但不多時,也就恢複了,釋然了。
其實,書胤是不是中國人,身份是是與否,對於他們而言,並不重要,不是麼?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們就已打算把她當做朋友了,一個共同熱愛著音樂的朋友。
“藤堂書胤,從現在開始,我們重新開始認識!”
四個男孩,一個女孩,屬於他們的初相識。
在氣氛重新融洽起來的時候,書胤終於得以問出了一開始就一直懸在心中的疑問:
“葉南山,我始終覺得你的名字怪怪的。”嘟著嘴,書胤嚷出了口。
“哪裏怪了!”
“也沒什麼,隻是……念著你的名字,老是會想到終南山,想到終南山,就會想到一群道士,想到一群道士後,再看看你,就會乖乖的了……”哦,原諒她吧,這一切,追溯起來隻是蝴蝶效應而已。
“啊哈哈哈!書胤,你好強悍,這你都能聯想到啊!告訴你,南山他啊,就是因為他爸媽是在去終南山旅遊的時候有了他的,才給他起了這名!”樂時拍著葉南山的肩,壓根就沒注意到葉南山的黑麵不穩定氣壓,笑得肆然。
看著葉南山的囧然,書胤更是笑得不懷好意,吐出另他更噴血的一句話:
“啊,那他們家就是超生遊擊隊的番外篇嘛!”
葉南山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