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葉*藍以後的生命
    夏花盛放過最後一縷芬芳，隨知了離開的腳步輕輕收了嫩蕊，天光也不再前幾日那般焦灼。夏日的生命盡了，靜悄悄的被幾滴秋雨帶走。
    葉子一個人抱著腿坐在床上，呆呆地仰著頭看著窗外。從醫院出來以後，天氣就再沒好過，一直這樣滴滴答答，像睡夢中的嬰兒喃喃的哭聲。
    眼淚順著臉頰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大滴大滴的，不用再掩飾，絕望的衝破了苦苦維持的堤壩。冷，好冷，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身體不住的顫抖，像風裏飄搖著的一片葉。世界仿佛從下雨那一刻就已經傾頹了，轟然崩塌，隻剩下無盡的黑，沒有盡頭。
    該怎麼辦？我怎麼辦……腦海中一千次的重複著，可是毫無答案。她的天空突然灰了，她所向往的，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她不明白，沒有辦法明白，為什麼上天不能厚愛她一點點，給她一點點快樂呢。葉子哭得沒了力氣，靠在牆上。聽見時鍾一秒一秒的走過，心髒好像要衝出胸口一般難受。
    她聽見敲門的聲音，心中一悸，從床上跳起來就向外跑去。開門看到外麵的人是蔚藍，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了任何一種表情，隻是睜著一雙美麗卻無神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這兩天葉子像是突然失蹤了一般，沒有去學校，不接聽電話，蔚藍情急之下打聽到她的住址就冒昧的找來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神情，他嚇了一跳，來不及思考拉她進懷裏。
    “你這是怎麼了？”他感覺到她冰涼的手臂，微微顫抖的身體。
    “你病了？不是剛剛出院嗎？醫生檢查報告不是說沒事了麼？怎麼這麼涼？”藍把她抱得緊緊的，想要驅趕掉這一股寒意。
    葉子搖頭，不語，眼淚卻簌簌的落下來。
    藍也不再多問，俯身將她抱起，把她放回到她小小的房間的小小的床上。家裏的擺設不多，很簡單，有些冷清的感覺。藍把她的被角壓得嚴嚴實實，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輕揉。
    葉子閉著沉沉的眼睛，有些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眼睛卻依然不自覺的流淚。蔚藍很想問她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傷心？可是他明白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我想見她……我想見她……”葉子嘴裏喃喃地說，眼睛微微睜開空空洞洞的。
    “葉子，你說想見誰？”
    “嗚嗚——為什麼不是她來？為什麼不是啊……我好害怕，真的好怕。”葉子把頭埋在被單裏，身體用力的蜷縮著。
    “你想見誰？我去找她來見你好不好？”他從來沒見到葉子這般痛苦的樣子，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好過些？
    “你去找靜來好麼？你認識季靜麼？她在央大二年級，她會彈琴，彈得好好聽……”葉子露出腦袋，急切的說。仿佛她已經不再認識他了，眼前的人隻是個陌生人一般。
    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頭苦澀。“葉子，咱們不是說過不去打擾靜的生活了麼？不見她好麼？我在這兒陪你。”
    葉子咬著嘴唇，隱忍又委屈，最後傷心的別過臉去。“我隻要靜。”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你必須知道靜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要葉子再這麼依賴著靜了，她應該依賴的人正是眼前的人呐。
    “我要見季靜，你不幫我，我自己去！”
    蔚藍連忙按著她，似乎就要妥協了，“你真的那麼想見她嗎？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是不是？”
    “我……是真的很想看見她，很想很想。”
    “……那好吧，你等著，我去找她來。”他不忍再勉強她了，如果這樣她會開心的話。
    葉子看著他慢慢向外麵走，打開了門。她的理智終於一瞬間驚醒了，“蔚藍，不要去！不能去……我不見她了。”
    他知道葉子的糾結，可是為什麼事到如今她還是沒有辦法把忘掉那些執念，為什麼事到如今她還是把他遠遠地拒之千裏，是他自己做的還不夠嗎？
    “真的不用找她去了？”
    葉子搖搖頭，神情難以名狀的痛苦。她突然明白了，有些苦，是隻能一個人嚐的。
    藍低聲問：“葉子，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
    ***
    靜*水勝利狂歡
    “靜——喂，快點出來呀！”一臉歡笑的若水拚命在靜的教室前麵揮著手臂，引起她的注意。結果當班上的老師和所有的同學都向他投來詫異的眼光，熱鬧的議論起來之後，靜才抬眼看到了他。
    “找我？”靜有些尷尬的和老師報告才出來，看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若水，有些不解。
    “你和老師請假說家裏麵有事要回去。”
    “家裏有什麼事嗎？”靜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沒有啊，笨蛋，找個借口啊！不然你怎麼翹課啊？”
    “翹課？我為什麼翹課？你瘋了嗎？”
    “你知道嗎，我我我我……贏了耶！我進冠亞軍決賽啦！哈哈哈……”若水自鳴得意的似乎快要飛起來了，飄飄然的大笑起來。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呀，真是值得慶賀的好事。”靜也不由得開心起來。
    “沒錯，所以我們去慶祝一下吧。我能進決賽都是你的功勞！走嘛走嘛——”
    連哄帶騙，若水終於滿心歡喜心滿意足的拉著靜跑出了校園。
    “我們去吃小吃去吧，喝點酒如何？總之心情太好了。”
    靜點點頭，能夠為了自己理想的事拚命努力，而獲得成功，是最快樂的事。
    學校附近小吃街
    兩個人兜兜轉轉，把大半條街都逛完了，肚子裏都已經盛不下了，手上還拿著章魚丸和一大杯雙皮奶，若水撐得開始打起嗝來。
    “季靜，你是女人嗎？”
    “你說什麼？”
    “你怎麼可能吃得那麼多？我都不行了！”若水托著圓鼓鼓的肚子，一臉苦相。“不行了，再吃就走不動啦！”
    “我確實不像女人，不可以嗎？剛才還逞強，說要喝酒呢。”她也撐得快不行了，可是說的話怕自己擾了他的興致。
    兩個人看看對方，和手裏的食物，同時笑了起來。這是何苦呢？
    走到了巷尾，一時不知該往哪走。“這是什麼地方？”若水指著一個修整別致的歐式小建築。
    “那是一個小教堂。”
    “哦？要不要進去看看？”
    “……去教堂嗎？”
    長長的石砌小路，整潔而安靜，這個時間段教堂幾乎沒什麼人，牆壁上雕刻著藍色與金色相間的壁圖，他們順著紅紅的長毯走到禮堂的中央，麵前基督十字架的雕像莊嚴聖潔。
    “可以許願嗎？”
    靜點點頭。
    然後他靜靜的閉上眼，默默念，靜看到他臉上很少有的認真。“許什麼願？”
    “你好奇嗎？不告訴你，嘿嘿。”
    “不說算了。”靜撇撇嘴，不再說。
    他笑著眯起眼睛，這是我對天主的許諾，有一天你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