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靜*水之網球風波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夜淅淅瀝瀝的冷雨過後，滿木枝頭的葉子，恍若一夜之間退了青裳，覆上了朱砂顏色。
    靜打開房間的小窗，潮涼的風夾著泥土未幹的味道，灌入原本幹燥溫暖的小屋。靜不覺向身後退了一步，不曾想到，秋已至，天已涼。
    時光如水，日子在肅殺的季節裏一天天鋪陳而過，悄然隱匿了蹤影。
    靜斜倚在窗前，回憶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淺墨的天空已成了沉沉暗夜。
    離若水進軍前三的日子越加近了，這段時間他把全部心力都投入在了訓練上，未曾有過的認真。雖然已漸入佳境，但他卻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了。終日早晚無休止的練習，怕是體力再強的人也是要累出病來。
    靜聽到外麵門鎖輕啟的聲響，打開門向樓下門廳望去。看到若水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沙發旁邊，竟直直倒了下去。靜心中不由得一驚，飛身跑下樓。看到的竟是若水沉沉的睡容。
    他安靜的樣子，像是已經睡熟。眉心仍舊蹙著，疲憊的臉上還存留著汗水流過的痕跡。靜小心的取來薄被蓋在他身上。然後坐在一旁，思索著出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若水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自語道：“嗬，竟然睡在沙發上了！”
    “醒了？喝杯牛奶吧，有益睡眠。”靜將剛剛溫好的牛奶遞到他手中。“最近訓練很累吧？”
    “還好啦，不過是不太輕鬆。一路跌跌撞撞終於闖到了四進三的關頭了，參加比賽的各個是體校那些專業的家夥，實力絕不能小窺。”若水照實說著，心中便更覺得沉重起來。“丫頭，你不要擔心，我一定做得到的！”
    “讓我來幫你吧。每天我和你一起訓練，以前我也是體育健將喔，雖然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幫到你的忙，可是兩個人訓練，總比你一個人對著牆壁打球要有效些吧？其他參賽者肯定也在加緊練習，他們肯定有正規的訓練，這樣你會很吃虧。”
    若水看著她擔心的神情微笑起來，忽然感到無比的溫暖，像一條暖流注入他的心底。訓練的這些日子，其中的艱苦與辛酸也一直隻有他自己感覺得到，而這些也隻有他自己來承受。
    他沒有想到原來還有這麼一個人一直默默的關注著他，為他擔心，為他思考，想要和他一起麵對。
    可是他不願，不要靜為他接受這些艱苦的訓練，更不希望看到她受傷。他隻要靜在他成功時，露出燦爛的笑容就好。
    “你什麼都不要做，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能幫到你……真的不需要麼？”她不懂，他為什麼會拒絕？
    “真的不需要。”
    ***
    剛剛平息了歡呼聲，靜穿過漸漸疏散的人群，走到了淡江的網球場旁。若水正靠在球網旁休息，像是剛剛經過一場對決，額頭上的汗水還在汩汩流下，胸膛仍在劇烈的起伏。
    一個穿著淺色連衣裙的女孩拿著毛巾和一瓶水走到他身旁，擦掉他臉上的汗水，然後交談起來，若水接過瓶子大口大口喝下，臉上時而浮起了幾許微笑。
    靜走到球場內，若水轉過頭看到她，疲憊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你怎麼會來這裏？”他幾步就走到了靜身旁。
    “我是不該來的。”靜淡淡的說，眼中像是蒙了一層薄霧。
    “怎麼了麼？你來真好。你知道嗎剛才一個大三的學長找我單打哦，貌似很不服我，嘿嘿，兩局，我就把他打跑了！厲害吧？”若水得意的伸出兩隻手指在她麵前搖晃著，笑不停。
    “是麼？那麼我們也來比一局如何？”靜抬起頭直視著若水的眼睛，略帶挑釁的語氣。
    “我們？……你在開玩笑吧？哈哈哈……”
    “我是認真的。規則你來定。”神情認真又決絕。
    若水的笑容僵在臉上，“丫頭，你怎麼了麼？”
    “沒有聽清楚麼？那我再說一次，我要和你比球！”
    若水眉峰微蹙，看著她不再說話，他了解她，話說出口，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把一支球拍遞到靜手中。“一局定輸贏，四分賽點。”
    “好。”靜接過球和拍轉身向球場對麵走去。她身上穿的是她昨天特地買的白色運動服，雖然若水不想她來，但她還是來到了淡江。沒想到竟是這種狀況，原來他之所以不需要她的幫助，是因為他早已找到了一個體貼的好幫手。
    “軒轅加油！我們都會支持你，你是最棒的！”那個麵容清秀的女孩把若水的球拍遞給他，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轉身跑到場外其他一些女生身邊，她們便開始一起齊聲喊：軒轅加油！軒轅最棒！
    “丫頭，你發球！”若水對她喊道。
    靜緊握著手中的球，心中其實很擔心隻是故作鎮定。畢竟幾年沒有碰過球拍了，當初學到的知識現在也所剩無幾。對於若水的擅長打法和進攻類型也全然不知。心下真有些後悔，可是話已出口，這一局必將要打。
    靜站在發球區，采用了長揮發球的方式使球速發揮到最大限，她知道和若水打球是絕不能采取被動打法的，他的速度力度足夠強，步法也足夠快，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他不了解靜的打法，或許以為她進攻較小威力發球，她就是要出奇製勝。
    然而若水的移動速度極快，快步退回底線，利用來球速度，隻用球拍一接球便反彈回去。然而球速並不快也沒有旋轉，靜加大揮拍力度打出了一個上旋球。
    網球選手大都知道接旋轉球最好是采取攻對方腳下，以便造成對方上網困難。可他隻是打出了一個平球，還減緩了球速。結果靜上網擊球接連兩次得分。
    “丫頭，打得不錯。”若水稱讚的向她點點他。
    “我隻想和你好好打一場比賽，你不需要讓我。”
    若水根本不想和靜打這個比賽，可是又怕傷了她那固執的自尊心。猶豫之中比分已變成了四平。
    “軒轅若水，請你好好打最後一球。你現在的樣子還想進入前三麼？”
    這一球是若水發球，他握緊球拍，那麼這一球，我真的要進攻了。他擊球的瞬間采用了少見的下旋高速發球，速度之快讓靜幾乎看不到來徑，她快速上前反手勉強接過球，但若水迅速打回的抽擊球已經遠遠超出了靜的應對能力範圍。
    這個球一定不能丟！靜奮力回身救球在球拍觸到球的一刻她也重重的摔了下去！
    “靜，你怎麼樣！”若水丟下球拍跑到靜身旁。
    “沒什麼，我們繼續。”
    “一切到此為止！”
    “比賽還沒結束。”
    若水攔腰把她橫空抱起，真是個人性的女人呢！“沒什麼比你身體更重要。”他低滴的聲音傳人她的耳畔。
    若水望著懷抱裏的靜，有些心疼的輕撫她碰傷的手臂。靜怔怔的看著他，有些迷離。
    “放我下來吧，誤會了對你就不好了。”
    若水聽她沒來由的一句話，思索片刻，終於恍然大悟。又是搖頭，又是哈哈大笑。
    “我看是你誤會了吧？在為她們生氣嗎？我們家靜也會吃醋了嗎？”若水低下頭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靜伸手推開他的臉，“我沒生氣，沒吃醋，也沒誤會！”
    “今天是因為有學長的挑戰賽才在球場練球的，那些學妹隻是來看比賽的學妹而已。平時我都是一個人在網球館裏麵對牆壁練習的啊！你知道的。”若水解釋著，臉上還掛著難以掩飾的欣喜笑容。
    “那你幹嘛不讓我和你一起練球？”
    “訓練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我就是不想你受傷啊。可是，你看還是把你弄傷了……”若水自責的說。
    靜從他手臂中跳下來，轉身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來真的是誤會了。
    “真是不聽話，又任性！”若水付手而立，哭笑不得。
    “我哪有受傷？已經沒事了。”靜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後的三月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