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吐露真言的毒藥
    （冷峰絕劍簫中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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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獄被滅三年，上官堡作為武林正派之首，自當擔起複新武林重任。怎奈上官堡主年少氣盛，隻求為父報仇，日夜絞殺冥獄餘留勢力，三年間五發武林召集令，隻為追察冥獄一事。江湖更有傳言，上官堡在這三年裏揮金如土，傷及無辜。
    為此事，眾位武林前輩誠請少林方丈出麵解決。方丈卻出人意料把眾人拒之門外，隻讓一小僧傳答：“方丈讓小僧告知眾位。群羅萬象，以仇為惡源，以情為善根；方丈自問四大皆空，無情無根，不能驅惡斷源？自是妄了各長老所期，請各位回去吧，”
    知其語意，眾人便是心灰意冷，為找出路一同靜守慈寧閣足足三日，最終方丈默念兩字——羅玄
    （雪花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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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空笛曲淒涼幽美，一如這入夜的初春。
    一男一女聳立在斷崖峭壁之上。遙望那女子身穿一身素衣長擺，身材纖細動人，近看才知其容貌更似一杯米酒，至人陶醉於濃香綿淳，非烈非灼，也能醉得人不能自拔。真是人不醉人，人自醉!
    輕風浮動，女子潔白衣擺浮起千層百褶，烏黑長發隨風平舞，青秀長眉微微一皺間，蕩的人如視仙子下凡，不可直視。
    女子手間一把青白長劍，倚袖而立。其劍通體蛇曲型，實是少見，更讓人裴疑所思之處奈劍尖鋒芒為血紅一絲，如青蛇吐芯，慘人心田。武林人士誰人不知此劍名為青蛇劍，而同劍齊名天下的就是持劍之人——絳雪
    笛曲繼續響徹著天地，絳雪眼眶中忽閃銀光，靜提青蛇劍直指夜色蒼穹，擺袖、跨步、回轉、劍光殘留長空。依舊難扶心中波瀾，再次握緊劍柄，隨興舞步，隻為拋開心中隱隱憂傷。可是這熟悉的笛曲為何含無窮勁力，真蕩人心扉。這就是他的悲嗎？這就是他的痛嗎？回視身旁吹笛身影。他就是自己的爹爹。利如上古拙劍，鋒芒內斂；盾如絕世寶硯，光華深寂。得見其利者，歎其長嘯如赤龍升天，無匹之力無人可敵；得見其盾者，羨其胸懷如蒼海，漫無邊際無人可攀。絳雪輕歎，這世俗之名又怎會讓他在意。他在意的早在三年前逝去。
    夜風散去遮月雲霧，陰影下他的容顏顯現。絳雪心中一緊，是什麼讓他深遂雙眸銀光閃爍？絳雪有種陌名的感覺，這首笛曲的蜿綿是為了另一個世界的她啊！可是，這又能換得回來什麼？爹爹！羅玄！
    “爹，在這裏歇息一會。”絳雪也有些累了。
    “好。”羅玄坐定在青石路旁的岩石上。
    絳雪遞過一壺水，羅玄喝了幾口又還了回去。
    絳雪道：“天色不早，不如今日在這落宿一夜吧。”
    羅玄回身對著絳雪說：“唉。還是趕路要緊，喬老爺的書信中言語急促，定有大事發生。”
    “可是爹不覺的奇怪嗎？”絳雪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們隱世也有三年多，從不顯露蹤跡半分，喬老爺是如何知道我們行蹤，托信給我們的？並且若有事相求為何不在書信中說明情況，隻聲明事情急切，這般草草了事，又怎會是常人所為？”
    羅玄道：“依你所想，事情定有蹊蹺，而且多半是陷阱了？”
    絳雪點頭。
    羅玄卻是露出一絲笑意；“絳雪遇事分析清晰，心思緊密。確實又老練了幾分。可是你認識喬老爺嗎？”
    絳雪道：“並不認識，甚至從未在武林中聽說過此人。”
    “若書信中事由原委一目了然，我才真正懷疑呢！”羅玄收回笑臉，目光淡然。見絳雪還要追問，羅玄道：“還是快些趕路，明日清晨就能到齊城了。”
    絳雪輕皺眉頭，追了上去。
    “你肯定爹爹會在嗎？”一秀麗女子站在山頂之上。
    “不確定，羅大俠行蹤一相隱秘，我們找尋三年都沒能相見。而這封匿名信中說羅大俠會到齊城喬府，所以……”一英俊男子站在女子身前。回頭對女子輕說。
    “我們根本不知道寄信人是誰，能相信嗎？”女子不安的看著男子。
    “隻能試一試。三日後到喬府一問便知。”男子握住女子的手。
    女子依賴性的看了一眼男子。一同向齊城走去。
    喬城謎霧之中，一身影孤立的站在城門上嘴角突然揚起笑意，從容不迫地取出一葫蘆。葫蘆通體紅、藍、白、黑、紫五色交織幻化，甚是好看。在葫蘆側身篆了四個大字“五色葫蘆”
    五色葫蘆輕斜，從中滾出股股五彩煙氣，漸漸的溶入到了霧氣之中，加重的迷霧漸漸隱去了身影。隻見一片霧氣茫茫。
    來到山頂，一座坐落在樹林中的古城透過林間分隙隱約可見。
    絳雪道：“那就是齊城？”
    羅玄手捋胡須，點頭道：“它一點沒變。”
    絳雪心歎，一座好孤傲的城，那裏到發生了什麼？喬老爺又是什麼樣的人？爹為什麼不願深提此人？心思所至，讓絳雪腳下又加快幾步，驚得林間小鳥受驚而起。
    霧氣濃重，絳雪全身濕潮難受：“這霧氣讓人好不適。”
    羅玄隻一點頭，沒說話。引得一陣莫名沉默，還是絳雪先開了口：“爹，明天就是……”停下腳步想看清羅玄的表情，“……是娘的忌日。”
    “為什麼會這樣稱呼她？”羅玄不帶任何感情的質問。
    絳雪眼神暗了下來：“對於聶小鳳，我應該叫她什麼？”
    羅玄疑惑地向絳雪看去。
    絳雪嘴角露出一絲怪笑：“你不覺的好笑嗎？當我要提及一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一生都無法脫離關係的人時，總要深思熟慮一番，唯恐自己失言。”
    羅玄感到絳雪和平日有點不同。
    “天下人誰不知道我是她的女兒？自己卻要荒唐的稱她聶小鳳，就是那幾年的師徒情份也抹的幹幹淨淨。”
    羅玄語氣依舊平穩：“這麼在意對她的稱呼？”
    “不知道。”絳雪也感到自己今天的異樣，盡量平撫下自己的心境說：“當初是我親手斷了這份親情，就在她死前，我也沒有改口，過了這三年，回想當初才知自己也是個絕情絕義之人。”
    絳雪從腰間取出一翡翠般的玉笛：“對她來說這個稱呼真的很重要吧，對我來說，對爹來又是什麼？我不知道。”
    羅玄想說些什麼，可開不了口。
    “娘做錯了什麼？她的一生苦難又有誰曾體會半分？我現在是有些後悔了的，可能一直錯的都有是我們，是我們的絕情，冷漠，甚至是殘忍，自私讓她變成這樣的。“絳雪說話間淚水已打濕蒼白的臉狹，一陣旋暈，讓她無力的雙手鬆開了玉笛。
    羅玄跨步上前已接住玉笛，眉頭一皺，扶起絳雪同時，一手放在絳雪手脈上，心頭更是一緊，急封了空陰穴，抱起絳雪用輕功向山下奔去。
    霧氣漸散。
    "爹，羅大俠是不是也中毒了，不如兒子上山尋找？”一個眉青目秀的青年說。
    “不用，羅大俠是行丹引藥之人，這點毒性怕也傷不了他。”站在最前麵的老者用低沉的聲音回答。
    “那是誰？”青年背後一侍郎輕問。其餘二人向前望去。
    眾人見一白色身影懷抱一女子輕功而來。
    “是羅大俠。”三人中的老者話音剛落，其餘二人跟著向前迎去……
    “羅大俠好些了嗎？”老者坐在房中間的椅子上說。
    羅玄運氣完成，“謝喬老爺相救。”
    “哪裏，我末做什麼，全靠羅大俠的百毒不侵之軀，才化險為夷。”
    “不知小女何處？”羅玄說著站起身來。
    “你女兒現在任暈迷不醒，怕中毒不輕，不妨跟我前來。”喬老爺一揮手，其身後的侍女打開了房門，羅玄拱手示意。
    穿過二道屋閣，喬老爺在一間名為“訪閣”屋前停下。
    羅玄推門而入。絳雪躺在床上。身旁一白衣女子照料。喬老爺上前介紹；“這是我的長女素琳。你女兒由她照顧。”羅玄坐到絳雪身旁，絳雪已經變的全身發冷，嘴唇青紫。羅玄馬上將絳雪扶起身，運氣掌間，將真氣傳入絳雪體內。片刻，羅玄收起雙手，眼睛卻沒睜開。“喬老爺，府中有藥房嗎？”
    “有的，讓長女帶你前去。”素琳答應一聲走到房門前，等羅玄跟來。羅玄睜開雙眼，跟著走出房門。
    來到藥房，素琳並不進去，隻是推開房門。羅玄跨步而進，說了一聲謝謝，就開始製藥。不曾發覺素琳仍在房門外。素琳也末有離開之意。遠遠打量著羅玄。看到羅玄腰間的玉笛，眼神現出一絲驚歎，這般碎綠如竹、完美無暇的玉，這般巧奪天工的精雕細啄，實是讓人大開眼界。情不自禁地問：“不知這玉笛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羅玄好像沒有聽見，沒做回答。素琳也不再開口。卻仍沒離開，開始在房外徘徊。羅玄將藥研磨後放入藥壺中煎熬。少許，從身旁拿起一把刀，在手上一滑，讓血流入藥湯之中。
    “羅大俠”素琳見到鮮血有些恐懼。羅玄這才扭過頭來，發現素琳，道：“對不起，不知你在這裏，不如你先行一步，我認得路。”
    “沒關係。讓羅大俠見笑了。我自小習得浮波，走路輕如絨羽，羅大俠不知我在這裏也是正常。素琳用平靜的語氣回答，好似和剛才的她判若兩人。
    羅玄沒做任何表情。繼續煎熬起藥來。
    “將血液流入藥中，有何用途？”素琳問。
    “我行醫多年，試毒千萬，對毒素有了抗性，現在時間緊迫，隻有先用我血液救絳雪一命。當然隻有找到解藥後才能真正去除毒素。”羅玄目不轉睛的盯著湯藥。
    “原來是這樣。”素琳語氣中有點失落。
    羅玄沒有察覺，素琳知羅玄如此無心說話，就不再作聲。羅玄也隻顧攪拌湯藥。一柱香時間過後，羅玄才將藥倒入碗中。素琳這才敢開口：“讓侍從們拿吧。”說著讓侍從上前。
    “不用了。”羅玄說罷，端起藥向“訪閣”走去。
    “還是我來吧。”站在羅玄身後的素琳說。羅玄自知不會喂藥，將藥遞給素琳。素林慢慢將藥喂入絳雪口中，擦試嘴角。羅玄見狀，十分感謝，素琳則淡然一笑。
    “讓素琳去做吧，我們談正事。”喬老爺示意羅玄，“到書房談吧。”
    “好。”羅玄跟出門外。
    “退下吧。”喬老爺吩咐身旁侍從。
    羅玄見侍從掩好房門，語氣一冷。“還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嗎？”
    喬老爺附去肩上微塵，站直身子：“自隱居後，從商三十年，已習慣了這些客套。不要見外。”
    “從商三十年？還可以輕易找到我。”
    “你知道我仇人太多，自保性命的路子還是要留的。”喬老爺語氣不屑。
    羅玄從書架上隨意取下一本書，竟是少林獨門武功絕學，降龍棍。麵色更加冷了幾份：“那為何不在信中說明事由，分明有意試探我。”
    喬老爺：“你我這間的關係我是知道的，以防萬一，我必須把你牽涉進來。現在絳雪也中了同樣的毒，你已無退路了。“
    “我曾答應幫你完成一件事，就絕不反悔。”
    “嗯，你知道那個交易根本就不算。”喬老爺道。
    “事出有因，我答應的就會做到。”
    “所以我從不擔心你不來。”喬老爺語氣一轉，“可我輸不起。”
    “……”羅玄心頭一驚。
    喬老爺話題一轉。“還是說一說我叫你來的原因吧。實不相瞞，此毒隨著清晨霧氣擴散。剛中毒後性情大變，或喜或鬱或暴或狂，一段時間毒性發作，全身發冷，冰凍而死。並且功力越深毒性越強，發作越快。”
    羅玄這才知道絳雪之前一反常態的對自己說那些話是因中毒。“沒找到解藥。”
    喬老爺搖頭：“沒有，這府是以檀香為頂，以檀木為梁，府中上下都以檀香之氣保護，才有這暫避之所。”
    “檀香卻有驅毒之效。”羅玄坐在椅上。“可我也不清楚這是何毒，要找解藥，怕要加以時日。”
    “不，你明天就能得到解藥。”喬老爺道，“我已經察出放毒人所處之地，但我不會醫術，對毒更沒有研究，所以才叫你來。”
    “好。我明天就去。”羅玄知道絳雪也最多能抵過三天，所以自己不能浪費進間。
    （醉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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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玄坐在床上，感到內髒巨痛，知道金蜥蜴的毒性發作，於是運氣調息。是因為那毒氣的原因吧，今天自己運氣混亂，體內毒性壓治不住，內髒痛的更是加重。沒辦法，羅玄點了自己的睡穴，伴著疼痛睡去。
    突然從夢中驚醒，月光就照射在他的眼睛上，讓他隻能看到一片銀光，心中閃過一絲雜念。
    羅玄起身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回想著剛才做的夢，那是很漫長的夢了。夢中的身影明明很朦朧，羅玄卻感覺到無比真實。他清楚夢中的人是誰，就是十幾年前他曾經夜夜夢到的人。
    本想過了這麼久該忘的已經忘了，可現在內心依然和以前一樣不能平靜。難道……
    “好久了。”羅玄不由的說出聲來，是啊，好久了，自己的心情好久沒這麼亂了。是因為絳雪今天的話觸動了自己，還是毒氣的作用。
    一股微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穿過。闖入屋中，劃過羅玄的臉頰，吹動著他的胡子。羅玄眼睛一亮，隨後暗淡下來。用深沉平靜的聲音：“是檀香嗎！”整個屋子中充滿檀香的味道。檀木的梁，檀香的頂，一切都是檀木。羅玄的心更亂了，這種味道裏有他的太多回憶，一如剛才的夢一樣想被遺忘的回憶。
    被月光打的黑白分明的房間，漸漸變的昏暗，使得一切變的朦朧隱入漆黑的夜色，隨後一切變的嘈雜。
    是窗外下起了雨嗎？
    羅玄披上衣服來到窗前。窗外傾盆大雨，惆悵的雨絲在風中泛起一片霧氣，什麼也看不清。
    是入春的夜仍舊很冷，還是因為被斜打下來的雨點沾濕了的衣物。羅玄感到徹骨的冷迎麵襲來，猶豫著想把窗戶關上，卻終究沒有動。
    就這樣負手站立，任憑冰冷奪走手腳的知覺，任由意識變的不清，恍惚中此番此景那麼熟悉。同樣的，濕透的衣衫緊裹著身體，潮濕與寒風侵襲了最後的防線。
    身後有人抱住了他，抱的那麼緊。凍僵的身體無法擺脫這種束縛，卻依舊要掙紮，清晰的感受到溫暖穿透衣衫流入了自己的身體，冰凍的心在源源不斷的溫存中複舒。於是停止了掙紮，是因為不想失去溫暖，感到身後的退卻，反身抱她，才知道她身上也是這般冷，收緊雙臂，給予的欲望代替了索取。真想一直相擁在一起，真的好想。
    “是你嗎？”急切的想知道她的回答，急切的想看清她的臉。
    “是我，師父是我，小鳳。”
    渾身一顫，羅玄從恍惚中驚醒，退後幾步坐倒在床上，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在做什麼？羅玄不敢看窗台，迷離的眼神掃過枕邊的玉笛，它依舊那麼綠，一如20年沒變。
    一聲歎息，“我認為自己看破了一切，卻一切都沒看破。”羅玄聲音有些顫。
    眼前的一切變的朦朧。隻有聽到屋外的雨聲，窗外的雨那麼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