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湖麵上，一葉扁舟悠悠蕩來。小舟上重疊著兩個身影，猶如神仙眷侶般相依偎。
    “寒衣，等我平定了江湖，便與你一起泛舟江上，遊遍萬水千山。”
    “生命那麼短暫，哪能遊遍萬水千山？”我從他身上坐起，俯身伸手在湖麵蕩開層層水波，光陰如水，等到我們都有那時間相守時，恐怕已經年過半百，白發三千了吧。況且，我身中劇毒，若師父找不到適合我的精血，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想到這，我轉過身，認真地看著他，“墨，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離去，你會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把你埋在亂葬崗，然後討個漂亮的小娘子咯！”肖漓墨閉著眼，仰麵躺在船頭，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嗬，是嗎？”明知是玩笑話，我卻用心了。
    “你怎麼啦？”也許是聽出我的落寞，肖漓墨也坐了起來，一直手臂環住了我的肩，將我圈向他溫暖的懷抱。
    “沒事，是我想太多了。”
    “你不會先離我而去的，怎麼說我也比你老，先離開的應該是我吧！”搭在肩頭的手臂又將我圈緊了些。
    不是我怕死，隻是，怕他寂寞。
    “墨，我們等得了那麼久麼？”
    “等什麼？”
    “等我們歸隱那一天。”
    “會的，會等到的。”
    “若我失約了。。。”
    “不會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鼻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唇上，烙下了他的氣息。
    雙手被他溫柔地握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美好的願望，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等到那天。。。
    上岸後不久，便看見祁桀煢帶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朝這邊趕來。在這裏待了大半個月，也該回去了。
    “草民肖漓墨叩見皇上！”
    “罪臣何寒衣參見皇上！”
    馬上之人居高臨下，“丞相何罪之有？”那雙明亮的鳳眼裏布滿了血絲。是因為看到我和肖漓墨在一起麼？
    “罪臣無能，不但沒能治理水患，還驚動聖駕。”
    他沒有做聲，隻是揮手示意離開。軍隊又浩浩蕩蕩地掉轉方向。
    “丞相還想在此地逗留多久？”祁桀煢低沉著聲音，帶著一絲怒意。
    “罪臣不敢。”
    我最後看了眼肖漓墨，也許這一去，就是永別了。
    路上，我才想起剛剛走的匆忙，竟然把鎮痛丸落在木屋了。算了，聽天由命吧，若我真命該如此，也無怨無悔。
    “丞相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兵部侍郎薛義騎著馬跟了上來。
    “解釋？”我微微一愣。
    “皇上聽說丞相遇難，快馬加鞭從京城趕來，又尋了丞相那麼多天，不眠不休。結果，尋到了丞相，卻看見丞相悠閑地在江上泛舟。。。”
    他竟然不眠不休地尋我那麼多天！難怪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我還以為他是因為看到我和墨。。。
    “駕！”我用力夾了下馬肚，掉轉馬頭，我是應該和他解釋下，我並不是不顧周城百姓，隻是因為。。。可是下一刻，我又猶豫了。不，不能告訴他我中毒的事，不能再讓他擔心了。。。身下的馬突然放慢了腳步。
    “丞相有何要事嗎？”耳邊，響起了祁桀煢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原來我已經來到他身側了。
    “沒，沒什麼事。。。罪臣害皇上費心了。”
    “寒衣。。。”他突然喚住我，沙沙的聲音帶著一絲哀傷。我不敢再抬頭看他，隻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之後，我們都沒再說話，軍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