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夜獻殷勤探君心(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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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北宋皇宮。
    碧簷金闌,翠瓦疊金,琉璃碧簷,大殿高聳壯觀,巍峨旖旎,在晨光中連綿起伏,如同瓊樓仙宇,莊嚴而高不可及。
    一個十來歲的小太監急匆匆的穿過大殿一直往宋真宗的書房走去。
    真宗正在書作畫,興致漸濃,見到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來找他,不禁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事?”
    “啟稟皇上,遼國使臣來了,在大殿候著。”
    “遼國?”真宗的眉頭皺得更緊。
    近來兩國大大小小戰事不斷,遼國絕不會無緣無故派使臣過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多半沒什麼好事,於是擱下手中的畫,隨小太監去了大殿。
    大殿中央,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衣青年背對著他,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看著他。
    隆佑麵對著大宋國的天子真宗皇帝趙恒。
    趙恒三十多歲,身著五爪金龍龍袍,中等身材,天庭飽滿,眉目柔和,氣度儒雅,與其說像帝王不如說更像書生。
    他見到隆佑,淺笑道:“王爺遠道而來,失迎失迎!”
    “哪裏哪裏,”隆佑彬彬有禮道:“我也是奉命而來,所行倉促,驚擾了皇上。聖宗命我帶來一些禮物,還請笑納。”
    說罷,有人抬進八個大箱子,打開一看,是遼國特產,有參茸、瑪瑙、貂皮狐皮等。
    趙恒看了看,謝了隆佑,心裏更加不安,知道遼聖宗不會平白無故送來禮品,他賜座給隆佑,隆佑也不客氣,坦然坐下,笑麵以對。
    喝了口茶,真宗道:“不知王爺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隆佑看了看真宗,道:“宋遼兩國雖然過往有些摩擦,但是我相信兩國人民都是希望能和平共處,共創盛世,聖宗也是希望進一步拓展兩國關係,希望日後能夠越加融洽,超過以往——可是……”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了看真宗麵色繃得很緊,盡量把語氣放緩一些:“皇上把公主許配給高麗王子,我主知道了極為不悅,敢問大宋與高麗聯姻意在何處?”
    真宗一驚,楞了一下,萬萬沒有想到遼主特地派人來竟要質問這件事,正思索著如何婉轉回答,殿外突然響起一個威嚴而洪亮的聲音:“啟稟皇上,臣寇準求見,請允許微臣來回答楚王的問題!”
    二人同時往殿外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紫色官服的人立在門口,陽光打在他身上,如同鍍了層金邊,顯得威風凜凜,氣宇不凡——
    此人正是北宋新任宰相寇準,真宗見了,喜出望外道:“寇大人進來吧。”
    寇準來到大殿,對隆佑匆匆行禮,對真宗道:“臣剛好來見皇上,不想在外聽到了遼國使臣的質問,情急之下,要來說個明白,”
    說著,看了看隆佑,見其儀表不凡,如畫中翩翩公子,隻是似乎文弱一些……
    他義正言辭道:“我國聽說貴國拒絕了高麗王子的求婚,皇上在這樣的情況下答應對方的請求,難道也有冒犯貴國天子的嫌疑嗎?”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隆佑微微一怔,自知理虧,表麵隻是淡然一笑:“高麗與我國北方接壤,近年來屢次侵犯我邊境,聖宗自然不能將公主許配給他;宋國天子明知其中理由,為何不拒絕高麗的請求呢?”
    真宗麵色有些尷尬,寇準卻先聲奪人:“笑話!堂堂大宋天子,何懼遼國?!難道將公主嫁給誰還需經過你們的同意嗎?況且事以既此,公主已然出發,還能悔婚不成?你們分明是在找借口——遼主到底什麼想法,我看王爺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番激勵言辭真可謂一針見血,不留餘地。
    隆佑有些詫異——真宗懦弱不假,卻沒想到這個宰相作風強硬,當仁不讓,不好對付。
    隆佑大笑:“好!”當即拍了兩下手掌,弄得二人有些莫名。
    他接著說:“既然宰相大人是個明白人,我也直說了——從宋太宗遼景宗時,曾多次為了爭奪滿城之地大動幹戈,著實傷了不少和氣,我主滿心的誠意,希望能以牛羊兩萬和貂皮一千交換滿城兵權,希望皇上念在以和為貴的信條上能夠應許。”
    滿城是北宋北方軍事重城,是遼軍想要南下的必經之路,說它是北方的門戶一點也不為過,兩國曾於公元979、982、986、990年多次交戰於此,互有輸贏,死傷無數。
    宋軍派重軍把守滿城,意在防護遼國,誰料遼國仗著自己兵強馬壯,這樣囂張的提出交換條件,簡直就是要把滿城白白讓出來——
    真宗聽了大為不快,卻拉不下麵子,而脾氣火爆的寇準早就按耐不住,剛要發作,被真宗打斷,隻見趙恒勉強的笑道:“王爺千裏迢迢來此,想必旅途勞頓,朕安排住處,你先休息一下,再談此事如何?”
    隆佑看了看二人,一個處變不驚,笑容依舊,眼中卻有一片陰霾;一個臉色漲紅,顯然是怒氣正盛強壓著,幾乎可以聽見握緊雙手的骨節咯咯作響。
    隆佑道:“這樣也好,希望皇上慎重考慮,讓我回去也好交代。”說罷,便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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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曠的大殿裏隻剩皇上趙恒和宰相寇準兩人。
    見楚王一走,寇準再也忍不住,惱怒的說:“皇上!這遼人如此囂張,幹脆把他殺了!”
    “意氣用事!”真宗喝道:“殺了楚王,遼軍必然舉兵南下,你以為打仗是好玩的嗎?”
    “難道就容得他們這樣放肆?他這次來根本師出無名,硬是要找借口來討要滿城!他們的目的,終究還是為了舉兵方便!”寇準道。
    “可是,如果不答應,他們也有了出兵的理由!”真宗十分猶豫,耶律隆緒這招十分陰狠,叫人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寇準想了想,沉吟道:“有什麼辦法將他留下?”
    “你的意思是,留下他做人質?”
    寇準道:“唯有將他留下,遼國才有可能不輕舉妄動,以楚王在遼國的地位,或許值得冒一次險。”
    “談何容易?”真宗陰鬱的說:“他是遼聖宗的親弟弟,又是蕭太後最寵愛的小兒子,遼國要是為了他發兵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除非他心甘情願的留下。”寇準想了想,道:“我可以想辦法讓遼國以為不是我們硬要他留下,而是他自己‘樂不思蜀’!”
    “樂不思蜀?”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遼國乃蠻荒之地,哪有我大宋傾城傾國的女子?我看這楚王年紀輕輕,找幾個美女必然能誘惑他,到時候,就是叫他走,他也未必願意!”寇準道。
    “如此甚好,寇愛卿想得真是周到!”真宗眉頭陰雲頓時解開,又問:“你可有合適人選?”
    寇準道:“禮部尚書萬大人的千金貌美如花,機智靈敏,能擔此任。”
    “那千金尚未出閣,又是尚書獨女,隻怕他不肯。”
    寇準笑道:“事關江山社稷,皇上下令,豈有不從之理?”
    真宗於是點頭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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