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二天居然開始下雨，操場變成濕漉漉的一片，淌著渾濁的水。
    “你，你，還有你，出列、”
    黃梓洋向前走了一步，剛好踏入一個水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便冷不防地被教官捏住後頸強迫性地抬起頭。
    “看什麼看！”教官突然大吼起來，“你，過去把國旗降下來。”
    黃梓洋揉了揉被捏過的地方，齜牙咧嘴地跑過去降國旗，突然感受到了幸災樂禍的目光。
    當黃梓洋轉過頭去的時候，隻看見了教官嚴肅的臉。
    “還看！給老子快點降下來。”
    靠，凶什麼。小心我把你廢了。黃梓洋在心裏咒罵著，快速地跑向旗杆。
    “靠，全濕了。”揮刀寢室的黃梓洋把鞋襪全不除下，扔到床腳。“還以為國旗班會輕鬆一點，明明就是魔鬼訓練嘛。”
    “那就退出吧。”
    聽到聲音抬起頭，看見冰山從自己眼前走過去，肩上搭著白色的毛巾，微微轉過頭看向自己，表明是在同自己說話。
    “靠，我輕鬆得很。”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前者走出了寢室。
    看看手上的皮膚，黃梓洋微微放鬆了些，因為穿長袖，還沒有脫皮之類的，晚上下雨，訓練的時候又是暴曬，這樣詭異的天氣，真的讓黃梓洋累死了。
    剛站起來準備去洗臉的時候，就被一個矮矮胖胖的人攔住了。
    “等一下。”
    胸腔裏麵發出強有力的回聲，像是大大的音箱。
    黃梓洋順勢就坐回去，看著眼前扭捏的人，有種反胃的衝動。
    “什麼事？”皺皺眉，將不舒服三個字完完全全寫在了臉上。
    那矮胖的男生倒是突然放鬆了，轉身自然地坐到黃梓洋的床上，麵對黃梓洋，表情還是有些緊張。
    “我叫劉銘。和你一個班。”
    根本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黃梓洋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猜想他到底有幾層遊泳圈上。
    “我是來問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睡在你上鋪的人叫什麼名字？”
    吞吞吐吐地講了很久才將關鍵的一句話講出來。
    “什麼。”黃梓洋用上了肯定句。不是想要模仿，而是很習慣的就將感情表達出來。
    “就是，就是……”對方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黃梓洋口氣中的不快，堅持地又說了一遍，“我想知道睡在你上鋪的人的名字。”
    不是黃梓洋樂意以不開心的語調回答他，黃梓洋在心裏覺得這個人很奇怪，為什麼不自己問要這樣迂回地打聽。
    黃梓洋微微側過頭，想象那個人要是知道自己將他的名字給了一個胖子，會不會有什麼好玩的表情呢？
    想到這裏，決定將他的名字告訴這個胖子。
    “葛然。”剛剛說出口就後悔了，因為看見那個胖子惡心地紅了臉。
    靠，神經啊。
    黃梓洋慶幸的是自己終於擺脫了那個胖子，逃到了水池邊開始洗臉，冷水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了很多，想到那冰山發怒的樣子，感覺還是很不好。
    不過，像他那樣的人也很難交到朋友吧，連話都懶得說的怪人。
    回到寢室的時候看到一身幹爽的葛然坐在上鋪，一點沒有自己的狼狽。
    妖怪。
    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卻換上笑臉走過去。
    “今天國旗班的那個胖子找我問你的名字。”
    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是國旗班站在葛然右邊的人，而那個胖子就是左邊的人，因為身高的問題讓黃梓洋暫時忘記了他的存在。
    上麵的人好像沒有聽到，黃梓洋也不再說，坐回自己的床上，從枕頭下麵拿出雜誌開始看。
    “你給了？”
    在黃梓洋聽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突然沒頭沒腦地砸向黃梓洋。
    “呃？”完全沒有明白，剛剛還沉浸在武俠的世界裏的人一下被拉回現實世界，顯然不太適應。
    “我的名字。”
    因為一上一下的位置，讓黃梓洋怎樣也看不到，那張被自己形容為撲克臉的臉上有一點複雜的表情。
    好像眼前的招式慢慢地瓦解了，想起來自己剛剛與上麵那個別扭的人的談話。
    “哦，給了。”心裏想著這有什麼了不起，邊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放下書準備睡覺。
    燈準時地滅掉了，整間寢室的喧嘩慢慢平靜下來，黃梓洋想著剛剛看過的情節慢慢地睡過去。
    夢裏麵，自己還是5歲的時候的樣子，鄰居家的哥哥總喜歡抱著自己一圈一圈地旋轉，笑容明亮溫和。
    “翔，你等等我……”自己在夢裏無奈的聲音把自己吵醒了，黃梓洋坐起來，呆呆地看了一下黑暗中隱隱發光的牆壁。
    翔，真的好想你。
    可是，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