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起相思  第44說 獨白後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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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基於對自己惡劣性格的虔誠,我一再地想反對祖父幫我做的任何決定。所以我自己跑去白霜姑姑家與她提親,要婉兒嫁與我。姑姑看上去很開心,但還是去告訴了祖父。祖父思忖了一個晚上,答應我二十周歲那年可以迎娶婉兒。
    距離我二十周歲那日,尚有半年。我與子荏在沉香鎮外的林子內練武,飛身出去時,驚到了官道上一名騎馬的女子。女子眉目如畫,神情焦急,看著她很是寶貝手上的東西,我忽然覺得不舒服,隻因翌日便是我雙親的忌辰。當她再度被子荏驚下馬的時候,我把她手上的玉牌搶了去,誰料她也是會輕功的人,雖然腳步看上去有些虛浮。那時玉牌不甚落地碎了,這是我沒有料到的情況。那女子麵容惶恐,眉宇間隱隱有著悲戚之色,我心中前所未有的升起一股負罪感,為了趕走這種奇怪的情緒,我還讓子荏拿出錢袋來,想借此揮去那種感覺。
    那女子哭著走了,沒有拿那錢袋。我愣了,但還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曾經一直想,如果當時知道那是要救他爹爹的玉牌,我還會那麼做麼。
    第二日,因為雙親忌辰,我撇開了子荏去酒館喝得爛醉。十年過去了,我還是無法從自責和愧疚中脫身出來。因為離了子荏,我身無分文,管不了酒館掌櫃那種聽多了的怒罵,我隨手拉住了身邊跑過的一個女子。說了什麼我早已忘了,隻知道她甩了我一記耳光,而我,仗著當時的那股頹意,也衝她發了火。那日晚,酒醒的我去了之前的那家招財酒館,想要贖回那枚從女子手上搶去的玉佩,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但我就是那般做了。但是掌櫃的說,他妻子已經將那玉佩給當了。
    後來,婉兒跑來告訴我,說前丞相府小姐林錦畫欺騙了祖父,混進了白府。我原先便已對這個名字有所厭惡,聽聞後,我一字不漏地相信了。
    在白府碰到林錦畫實屬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我隻是沒想到,那因為玉牌破碎傷心落淚的女子,因為玉佩被我甩了一巴掌的女子,竟然就是林錦畫。
    她見到我的時候,也很是意外,我把婉兒告訴我的事情自動地與前幾次和她有所交集的事聯係在了一起,單方麵認定了她便是一個貪慕虛榮,欺騙他人的女子。正因為這樣,先前的愧疚一掃而空,我甚至開始慶幸,正是因為她是這樣一個人,我才不需要內疚。
    後來的我知道,那些全都是我單方麵加諸與她身上的東西,事實上,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也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她的任何事。
    不知為什麼,隻要看到她,我便覺得看她不舒服,便想與她作對。我總想趕緊揭穿她的偽善,好掃去我內心因為她的淡然而產生的自我懷疑和愧疚。
    倒茶、曬書、刷馬桶,我能想到的下人該做的事我都刁難過了,她每次總是能回嘴幾句,有時候辯駁得我無言,我總是會發火。我越是討厭她,她的一顰一笑便越加刻入了腦海中,正因為這樣,我便愈加討厭她。我總覺得,與她接近,便與真正的我離得不遠了。
    那個晚上,她擅自做了一桌子以雞為材料的菜。我最喜歡吃雞肉,尤其是記憶中娘親煮的。看到的時候,我心中忍不住顫抖,但我還是違心地說,我最討厭吃雞肉。
    回去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喝醉的樣子,以及她淡淡的微笑和憂傷的麵孔。仿佛那個能直言不諱地戳我痛處的女子一瞬間不見了。我鬼使神差地順了她的意坐在了她的旁邊,聽她胡言亂語地講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是我第一次開始好奇,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也許她有一雙能看透人的眼睛,至少,她在說我仿佛帶著麵具的時候,我有一種仿似等待了許久最終被人發現的狂喜和激動,卻同時也有一種狼狽的感覺。即便,那日她將我身上吐髒了,回到房中時,卻覺得心中某個地方開始膨脹起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顫動,仿似從心底裏,也能笑出來了。
    我發現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的任何表情,尤其是她生氣的表情。於是我故意讓她洗那麼多衣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整個院子飄滿白衣服的場景。心中有一種忍不住快要宣揚出來的情感,甚至把林錦畫是有目的進白府這一樁事忘得幹幹淨淨。為此,我卻愈加懊惱和惶恐這個正在慢慢改變的我。我逼迫自己去討厭她,去回避她,不理會她正在發熱,固執地將莫須有的罪壓在了她的身上。
    那晚,她被逐出府後,蜷縮在床上的落寞身影竟令我莫名感到心疼。我在她房間外頭偷偷端坐了一夜,淩晨時又偷偷離去。祖父嗬斥了我一頓,命我親自去接她回來。原先我想不作理會,但聽聞她在越親王府,我鬼使神差地便同子荏一道去了。
    她還是原先的那副樣子,隻是愈加憔悴了。我忍住心中那膨脹不斷的澀意,仍然冷眼以對。我是個膽小鬼,因為惶恐而完全不能正視自己的混賬。
    回來後的翌日清晨,為了見她,我特意睡了懶覺。不知怎麼的,看到她略帶惶恐的神情,我竟吻了她。那時心緒澎湃,為了不露馬腳,我竟破天荒地喊了婉兒的名字。
    因為自己那種不可抗拒的感情,我迫切地想要切斷我對她的任何想法,想要證明她其實就是如我先前所想那般,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於是我帶她去了顏玉苑。是的,看到她為難的樣子,我惡劣的那一麵異常開心。就仿佛有人在宣判,那樣才是真正的你一般。聽到她的琴聲,我驚詫莫名,原來她那麼有才藝。然而比起她的才藝,她的冷靜和淡然卻更讓我驚訝。
    這些全部讓我先前壓抑下的情感泄了口,而也因為如此,我異常想將她的淡然給撕毀,我迫切想知道真正的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我承認我嫉妒了,看到兩位親王與她一同交談的時候。我把對自己的憤怒全部向她宣泄了出來。我知道這樣的我很差勁,可是我沒有足夠的勇氣麵對自己。她哭了,哭得很傷心。我才明白,我的出現,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而她,短時間內又恢複了那種淡然的表情,完全不似才二八年歲的女子。原來戴著麵具的並非隻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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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弱問一聲,這樣的小白,還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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