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卷 煙雨揚州風波起 第26章 卻是花月正春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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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的溫和光亮透進眼裏,淩逸風獨自醒來,回頭看向床上的身影,輕舞依舊睡得正香。
後半夜,輕舞果然發起了低燒,好在有所準備,服了蕭祺的藥,一通忙亂後漸漸退燒了。鬆了鬆僵硬的脖頸手臂,他微微起身,含笑看她風殘雨驟後的恬靜臉龐。臉上帶著酣睡的暈紅,幹淨的柔軟雙唇上沒有殘留一絲口脂餘色,卻嬌嫩可愛,伴隨著她吹氣如蘭的清淺呼吸。
一聲輕“嗯”,輕舞徐徐睜開眼簾,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瞳。平日的平靜無波此刻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默默溫情,柔和了臉部線條,輕舞低喚道:“淩大哥?”
舉手撫額,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輕舞閉了閉眼睛,想起身,赫然發現自己另一隻手竟然抓著對方的手,輕舞羞澀一驚,頓時清醒許多,立刻鬆手。
手中悵然若空,淩逸風收回手,看她眉頭微蹙,以為是身體不適,眼底是絲毫未曾掩飾的關切和擔憂,“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嗯。”輕舞低低應了一聲,輕輕一動身子,似乎有些無力,看著淩逸風,昨晚的情景很自然地在她腦海裏閃現,想起昨晚多虧他及時趕到救了自己,心中無限謝意,“淩大哥,謝謝你。”
“還跟我客氣什麼。”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其他什麼,從她口中聽到謝謝兩個字似乎並不是自己所願。睡夢中,她好像睡得並不安穩,時而說著要回家,時而喊著不解的詞彙,最初捏著前來為她喂藥的梨雲的衣袖,當他把她的手從衣袖上鬆開時,她輕轉手腕抓住了他的手。她手上用力並不大,卻仿佛是一個箍,把他層層套住,無法掙脫,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也許這一切,從最初見到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輕舞對周圍稍一四顧,這才發現不是自己的臥室,偏過頭,注意到這種奇特的氣氛,出聲道:“這是哪裏?”
“這是豐宇院的側院,昨晚情況緊急,所以就沒有送你去芷竹軒。”淩逸風答道
點點頭,室內又恢複無聲,就在輕舞在苦苦尋找話題時,肚子突然發出一陣咕嚕之聲。
淩逸風錯愕片刻,隨即忍不住低笑出聲,無聲的尷尬一掃而空,他起身出門,片刻便見梨雲端著洗漱用品進來。
“小姐,您沒事了吧,昨晚嚇死梨雲了。”梨雲扶著輕舞起身更衣,想到昨晚心有餘悸道。
輕舞安慰的笑笑,昨晚她自己也嚇得不輕,要是淩大哥沒有趕到,她自己也不敢想象後果。“那淩家少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對小姐……”梨雲一怒之下差點脫口而出,後覺得不妥才收口。“多虧了少莊主及時趕到,昨晚小姐發燒,他還一直守在小姐旁邊呢。”想到少莊主對小姐那麼好,梨雲打從心裏高興,小姐那麼好的人,就應該這樣的人才能相配。
聞言輕舞一怔,搖頭一笑,看來她欠他的是怎麼也算不清了。
洗漱完,便見淩逸風進來,後麵尾隨個端著點心的丫鬟。肚子的確餓了,此刻對著精致糕點,輕舞融開滿足的笑容,開始專注地吃起來。
看著她慢慢進食,糕點一小口一小口進入她的口中,淩逸風的心情也隨之一點一點地高興起來,隻要看到她笑,就覺得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看到她狼狽無助,他就有心痛的感覺,他還是無法控製這種日趨複雜的心情。
感覺一道專注的視線,輕舞抬頭,便見淩逸風溫柔的看著自己,想到梨雲剛才的話,不由羞澀低頭。
吃完後,梨雲和丫鬟收拾東西離開。屋裏又剩下兩人,一時無語,以往即便這樣靜默無聲,輕舞也沒覺得什麼,此刻對著一室的沉靜隻覺不自在,淩逸風也不複那溫柔的神情,深邃的眸子裏流溢出奇特的神采,似乎在掙紮些什麼。
“輕舞……”這聲喚不似平日,是吹皺一池春水的柔風,吹進心裏都帶著三分醉人的語調,有些含糊的聲音似透著緊張感,盤繞著如許纏綿。“留下來……做我的妻子!”
身子輕輕一震,輕舞有些不敢相信地盯住他,喉中堵著似的,半字不能應。隻覺心中柔腸百轉,紛亂的思路驟然停止,一片空白。
看著輕舞茫然失神地樣子,淩逸風輕輕一歎,用上些力道,鉤住輕舞的脖子前傾,同時低頭,吻上那讓他眷戀一生的純淨甘甜。
輕舞還未反應過來,被頸部力量所牽,抬頭已經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麵似乎還氤氳著層層迷霧、縷縷柔情……錯愕間,溫濕柔軟的感覺已經在嘴裏融開,唇齒相戲,纏繞輾轉,與淩逸風沉穩內斂的外表不符,他的吻裏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輕舞……”淩逸風許久才鬆開她,貪婪地凝視著她酡紅的臉蛋,輕言讚歎,似乎第一次看到她一般,不肯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要把她烙印在心中。
沒有酒,空氣中卻帶著讓人沉醉的甜膩感,輕舞深深呼吸,熱氣似乎全都集中到了臉部,不敢回視著淩逸風專注的眼神,低頭轉移視線。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不能移開目光,聲音卻因為深吻之後沒有平複,略帶低沉地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直彷徨逃避,但我可以等,我們有很長的時間。可是不要抗拒好嗎?”語氣因為含著不確定的因素反而更顯堅定不移。
輕舞隻覺茫然無措,仿佛承受不了那眼中的期待,眼神逃避似的轉向窗外,聲音顯得有些縹緲,“淩大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有些失望地歎口氣,知道她現在一定心很亂,淩逸風也不再強求,轉身離開。
來到屋外,一旁侍女秋燕上前稟告道:“少莊主,剛才嵐翔院來人說讓您趕快過去一趟。”淩逸風答應一聲,轉頭看了一眼屋內的身影,是該處理的這事的時候了。
臥室裏因為淩逸風的離去,突然出現一種沉寂狀態。輕舞懷抱雙膝,看著窗外怔怔無語,隻覺紛亂的思緒充斥腦海,不知該何去何從。對於他的表白她是感動高興的,對這個時空的不安恐懼,讓她比誰都更希望一個溫暖的港灣,何況自己對他亦是喜歡的。但甜蜜過後更多的是苦澀茫然,畢竟橫在兩人之間那是時空的橫溝。想起夢中見到的親人,朋友,她終究做不到舍棄一切,留在這個時代。
緣分有時真的很淺,淺到兩人之間即便刻意的接近,終究隻能擦肩而過。歎息一聲,既然沒有未來,又何苦給與他承諾和希望,長痛不如短痛,看來是離開的時候了。
“小姐?”一聲輕喚讓輕舞回神,看梨雲頗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搖搖頭清淺一笑,安慰道:“我沒事,幫我梳理一下,待會回芷竹軒收拾好東西,咱們就回醉舞樓。”
“可是,小姐你的身體沒事嗎?而且少莊主……”梨雲驚訝道,但看小姐堅決的表情也不好多說。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想來小姐也是怕繼續留在淩雲山莊會有其他麻煩吧。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梳洗完便匆匆地離開豐宇院。路過嵐翔院時,發現丫鬟仆從在院外緊張觀望,竊竊私語。發現她的出現紛紛緘口不語,輕舞雖疑惑,卻也沒有太在意,想來昨晚的事應該傳開了,無奈一笑,便徑直往芷竹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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